无奈张如雪忙着,又找不着机会问,想着,也许是为了回门宴特地准备的礼。
毕竟长女婿可是尘王殿下,跺跺脚,整个北越王朝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想是为着昨日才传出的低廉嫁妆之事,今日特地找个由头补回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过转眼,基本都想到这上面了。
宾客已经到了大半,苏府变得热闹纷呈,恰在这个时候,听到不少人正在低声闲话……
“这些东西居然都是尘王妃的嫁妆?如此说来,坊间传闻是真?当初尘王妃出嫁,苏家当真只封了五百两银子?”
“什么呀,尘王妃那会大闹着不肯嫁到的王府去的事,难道你忘了?苏家也是焦头烂额之际,没顾上,那不是新婚当日就出事了嘛?后来想送去也没机会!”
“听说尘王妃回京之后,苏家几乎都找上王府,一是顾念亲情,二来就是想好好商议嫁妆的事,是尘王妃自己不愿意见的!”
“呵!”
“诶,宋将军夫人?”
说的正欢,沈宋两家的夫人都冷着脸走开了。
能在这个时候帮苏家说话的,明显都是和苏家关系更近的那些。
居然还意有所指地说尘王妃不好,扭个脸的功夫,风向居然又变了。
“这姜啊,还是老的辣!”沈夫人紧咬着牙关。
宋夫人冷哼道:“一会尘王妃到了,还不知道又有多少话等着她呢,可惜你我也才刚回京,当初家中落难,多少人都与咱们闹翻了脸,也没人肯听咱们的呀!”
说起这些,沈夫人的脸色更差了,半晌才长叹出声:“罢了,反正尘王殿下也会来的,他断不会看着王妃受委屈!”
“尘王殿下到——”
听到通传之声,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却见府门外缓缓停下一辆黑色的马车,紧接着就走进来还好几个尘王府的亲兵,全都是黑袍黑甲,正由当初的熟面孔子竹带领。
只是看着不像是来参加回门宴的,反倒像是来找闹事算账的。
车门打开,季衍尘率先下来,自是一惯的傲骨肃杀之气,然而又比从前多了些许沉稳,看上去堪比天上的战神下凡,让人远观都止不住心里发怵。
苏承嗣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才笑着大步上前:“尘王殿下到了。”
按照身份,他好歹是季衍尘的岳丈,本
可以不必这般卑微,但思来想去就该做出这副委曲求全的样来,才好让那个大家确信是他们苏家受了委屈。
何况如今再见季衍尘本尊,穿着暗纹绣制的黑色锦袍,还披着洒金的黑色披风,尊贵与神秘之气自内而生,全然不似那日忽然出现在朝堂,一身装扮过于随意。
更不敢当众声称‘贤婿’二字了。
想来也是憋屈的,明明有这样好的亲事,偏生站在了面前都不敢认。
季衍尘从前也傲慢,如今早已看透朝堂虚伪,更懒得理会,只回头伸出了手。
一时间,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那位自回京之后还没露过面的尘王妃,终于要露面了?
可是料想中的肥硕身躯并没有出现,反而走出来一个身姿窈窕,气质清秀的绝代佳人。
她也穿着一身黑色,相比季衍尘的穿着,要略显活泼一些。
到底是没有杀戮过的人,看着温婉,眼底又带着机灵的笑意,因而气质也不同。
发丝在颈后挽着垂下,就像那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和季衍尘站在一起,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美卷。
然而,这女子是……
还不等大家想
明白,却又见一个身材高挑的持剑少女,和一个天气微凉却已经抓着折扇的俊俏公子走上前来。
苏府的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苏承嗣,只好接着大喊通报:“葛阿尧姑娘到,寒统领到,楼二公子到!”
一连通报了大串的名字,却就是没见到肥肥胖胖的尘王妃苏晓。
众人还探头探脑地盯着马车,可惜那黑裙美人‘葛阿尧’都被季衍尘牵着手走下来了,甚至一行人都进了府,随行的婢女侍卫也跟上了,还是不见尘王妃。
而且,葛阿尧不是只住在尘王府而已么?
怎么还和季衍尘牵上手了?
莫非这两个人已经……
苏承嗣愣了又愣,今日回门,苏晓身为苏家嫁出去的女儿,居然不来?
“等,等等!”管家连忙追上前去,满头大汗地拦下寒舒云和子竹,赔着笑脸道:“寒统领,子竹侍卫,今日府上贵客众多,还是莫带兵器进去吧?暂且交给小的保管,如何?”
啪!
寻谷抓着抱在怀中的长剑,直接在管家肩头拍了一下:“尘王府的规矩,你也敢更改?”
尘王,可持械入朝面圣!
王府上下,可持械进宫!
还从没有听说过,去哪位大人家中,还需要放下兵器的。
寒舒云赞许地看了寻谷一眼,扬了扬唇:“寒氏的规矩,难道苏太傅家中也不知道么?”
“知道知道!”苏承嗣连忙上前,瞪了管家一眼,而后也满脸堆笑:“寒统领和尘王殿下莫见怪,是家中奴才忘了规矩,下官一定重重训斥!”
季衍尘挑眉,一手牵起苏晓,头也不回地往厅中走去。
“王爷!”苏承嗣紧张兮兮地跟上:“王爷,尘王妃怎的不来?难道她还不愿意露面?”
他实在是一头雾水,看着门外,也像是没有尘王府的马车了啊。
难道说,季衍尘和苏晓非要分开行动?
众人只看着,心底亦是万分猜测,却没一个敢出声。
林暮雨跟沈和言也在人群之中,他们看看自己的家人,又对视一眼,都只是暗暗偷笑。
苏晓都这样露面了,苏承嗣居然还没认出来,当真是枉为人父!
虽说他们当初见到苏晓也不敢认,可苏晓不管胖瘦,都是苏家的血脉,自小在这苏府里头长大的,如此还认不出来,岂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