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升堂审案,四方百姓都被惊动,欧阳家和李家自然也有所耳闻。
听闻有七十多个刺客被抓,不管塞了多少银子,这次衙门的人就是不肯透风,死活不告诉他们究竟有多少个活口。
李家和欧阳家的人都慌了,见百姓们都围过去看,凑到一起一合计,也二话不说连夜赶去。
“此事,李兄还是置身事外,万一有个不大对劲的,好歹你们在外面,还能帮一把手!”欧阳家主壮士断腕,已经飞快想好了后路。
刺客都是欧阳家找的,只要审了,那欧阳家就休想躲过去。
但这事,李家并没有出过面,还是有望能保住的。
他们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李家为了将来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到时候里引外合,总还能有法子!
李家主想了想,立即停下脚步:“你放心,我李家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住欧阳一族!”
“好。”欧阳家主叹一声,不免又有些疑惑:“那尘王妃究竟死了没有?听说是见了血的?”
“楼越大发雷霆,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或许是得手了吧!”李家主说着,反而放心了,“就算没死,估计也伤了,残了,再要么就惊掉了胎,一时半会折腾不了了,如此,你我两家的胜算反而更大!”
“不错!”欧阳家主定了定神,脸上的忧愁瞬时少了大半:“那我就去衙门里会会!”
“好说,老哥我备上好茶,等你回来!”李家主拱了拱手,转身回去。
两个人心里都安定了很多,又恢复了往日的成竹在胸。
尤其是欧阳家主,马不停蹄赶到衙门,正好碰见一大群正要出去的官差。
“诸位这么忙,是要去哪儿?”他呵呵笑着。..
“欧阳老爷来了,往里面请,大人正等着你!”捕头呵呵一笑,侧身让过,看着欧阳家主走了进去,又再一次吩咐:“走!”
欧阳家主愣住,疑惑的回头望去,却见他们怒气冲冲,去的还就是欧阳家的方向。
“这是……”
“走!”
还没等他问出声,往日看到他就笑脸相迎的捕快们已经直接上手推搡了,直接把他推了进去。
公堂本身就十分威严,现在里里外外不仅站满了人,更坐满了人,要命的是,地上还整整齐齐摆满了人!
欧阳家主心里凉了大半截,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和李家主商议的话,似乎只是在做梦。
因为躺在地上这些死不瞑目的,都是他家找来的,其中有几个他还见过!
尤其是跪在最中央的那一个,是个箭手,听说箭术了得,光是这一个他就花了一千两银子!
可现在,箭手就跪在那里,在牌匾之下,怒火滔天的楼越正前方,瑟缩着发抖,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欧阳家主张了张口,才惊觉自己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他还看到,在楼越的公案上,摆着许多银子和银票。
不用数,也不用仔细辨认,他知道,那是他给出去的……
噗通!
“大人!”欧阳家主颤颤巍巍的,想说些什么来给自己脱罪,却找不出几句完整的说辞。
楼越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更是如此。
他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欧阳家主,不问,不怒,不审。
不管知道不知道楼越这脾气的,在旁边也都跟着干坐干等,无人敢求饶,更无人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捕头带着大量的人又回来了。
听着后面抽抽噎噎的哭声,还有人哭诉着叫了一声‘老爷’,欧阳家主便知道,自己满门都被抓了,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可闭上眼睛才一瞬间,又听到大棍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猛然惊醒……
……
李府。
李家主拿出珍藏的茶团,亲自跑到最钟爱的小妾房里。
“老爷来了?”
“嗯,弹两曲儿给我听听。”李家主眉飞色舞,看到小妾就面色红润。
这是才收回来的,娇柔媚骨,弹的小曲温婉惬意,很合他的心意。
小妾脸上羞红:“老爷真坏,许久不来见我,好不容易来了也不陪陪人家,就让人家弹曲子。”
李家主呵呵直笑,从怀里掏出一大串红宝石串珠:“你看看,这是什么?”
“哇,好漂亮!”小妾双手捧住,欣喜地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了,激动道:“老爷,您对我也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弹几首曲子,让老爷高高兴兴的,才对得起老爷对我的好呢!”
“好,好!”李家主乐得合不拢嘴:“那你快去,快些吧!”
小妾喜滋滋的把串珠戴在脖子上,而后翘着兰花指轻抚琴弦,才弹了第一个音,抬眼看到门外李夫人带着人匆匆赶来,顿时吓得勾断了琴弦。
“晦气!”李家主顿时黑了脸,他平生最爱听小曲,而最恨的,就是有人拨断了琴弦!
“老爷赎罪!”小妾赶紧冲出来跪下。
这么一小会,李夫人也已经冲了进来,看到矫揉造作的小妾,扬手就是一巴掌抽上去,而后死死瞪着李家主:“都火烧眉毛了,老爷还有功夫在这里听小曲?”
“胡说什么?”李家主一脸不耐,“能怎么火烧眉毛?少说不吉利的话!”
李夫人红着眼冷笑:“呵呵,欧阳家一大家子,全都被押到衙门里去了,咱们家的女儿也在那里头!到现在连打听个消息都没了门路,老爷倒是悠闲地很,还有心情坐在这里玩女人!”
李家主蹭的一下站起来:“打听消息没了门路?怎会没有门路?衙门里有好几个还是咱们打通门路送进去的,找他们问啊!”
“问不到了!”李夫人歇斯底里的大吼:“楼越对尘王妃视如亲妹,买凶暗杀尘王妃,刺客们都招了!听说现在尘王妃不知所踪,那么老爷你猜猜,欧阳家的,会不会把你供出来,会不会把咱们全家都连累了!”
“不可能!”李家主想也不想的就扬声打断,“休要浑说,你还嫌家中现在不够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