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不急不忙地挑眉:“你是不是想说,无人这般说过,是我自己多心?”
对此,周无遇沉默不语。
没有错,苏晓说的话是偏激了些,也确实没人这般说过,但说到底,确实只有这两种最好的法子。
但苏晓也该明白,季衍尘这边的人,并非无耻阴毒之辈,且不说季衍尘对苏晓爱护有加,便是没那么宠爱,也不至于这般对待苏晓一个女子。
“别看我甚少出门,你们或许尚未打算那般逼迫我,但你们想什么,我明白地很。”
又听得苏晓这般说,周无遇只是摇摇头。
苏晓抬唇一笑,目光阴冷:“周无遇,你别忘了,你爹的性命就在我手里。”
周无遇赫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苏晓:“王妃这是何意?”
急了?
很好。
苏晓笑容更甚,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止你爹,如今季衍尘的手下,他的暗卫,他的将士,甚至是或远或近的军队,乃至于北越王朝的苍生,只要是在服用药丸的,其性命都在我手里。”
“尘王妃!”
“别着急啊。”苏晓很满意,神情彻底松弛了下来,笑道:“和你们不同,你们在乎权位
,在乎输赢,而我,现在除了极少的几个朋友,只在乎季衍尘。”
看周无遇震惊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不明所以,她越发怡然自得:“我的朋友之中,寒舒云是镇北侯最为疼爱的幺女,她若受了欺负,北境会全力反扑,你们也好,皇室也罢,不说将来如何,多年筹谋只能搁置,甚至毁于一旦!”
“还有一个楼奇,他有不知楼,且楼家兄弟的本事,自不必我多说。”
“再来便是葛家村的那些人,老万么,也是江湖上的,他们若出了事,难堵天下悠悠之口,便是那些贼寇山匪成天做个乱,也够你们头疼的!”
“至于季衍尘,我和他是夫妻,变不变心是将来的事,但现在,我和他生死与共。”
苏晓的语调很温和,但听到的人都很确定,这绝对是她发自内心的话语。
首先便是季衍尘,眉眼含笑,本身是浑身都散发着冷意,仿佛随时随地都充满了杀气,只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索命修罗,这一下,却瞬间明朗起来。
变得再也不像世人眼中的尘王殿下,反倒像是一个终于得到珍爱至宝,而陷入得意欣喜之中的阳光男孩。
楼奇
翻了个白眼,然而在看到瞪大双眼,像是见鬼般,无措又惊恐地看着季衍尘的寒舒云时,面容不由自主地更加扭曲了。
季衍尘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是收获了苏晓那颗堪比坚冰的心。
但他这里,某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尘王妃。”周无遇却是不明所以:“你说这些,到底何意?”
苏晓脸色一沉,冷声呵斥:“我说这么多,是让你们心里有数些!”
“周无遇,你别忘了,你们能有今日,甚至季衍尘能有今日,都有我一半的功劳!”
“我并非迂腐之辈,我有功就是有功,有怨就是有怨,没必要跟你们这群外人藏着掖着!”
“而你们要明白,我之所以坐在这里耐心跟你说着话,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而是因为季衍尘!”
“你爹,乃至于其他的所有人,得了药的,得了方的,并非因为你们官职有多高,也并非我苏晓欠了你们任何人,通通都是因为季衍尘!”
周无遇神色僵住,像是忽然遭受到了什么重击,两眼无神。
苏晓起身,冷冷地盯着他:“我希望你们都记住,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死于非
命,且无人知道为何,更有成千上万的机会坏了你们的大计,让你们全体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那么做,是因为我喜爱季衍尘,我很珍惜自己身为他妻子的身份,更因为我有良知,懂得轻重!”
“可你们若惹恼了我,惹得我忘却了我对季衍尘是何等感情,那么,你们就差不多能准备给彼此收尸了!”
话音落下,周无遇眼里的不解和不甘,乃至于愤怒和更深层次的担忧,苏晓都看得明明白白。
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要怪,就怪季衍尘偏偏喜欢上了我吧。”她勾唇一笑。
周无遇咬了咬牙,深感此刻自己决不能敛口不言,更深知不能放任这种个性的尘王妃,仗着季衍尘的喜爱耀武扬威。
可他好像没有办法。
苏晓说的没有错,在不知不觉之间,大家对苏晓医术上的依赖,早已经超出想象。
难道现在立马收回所以下放的药丸,或者是中断将士们按计划领取各种常备的药油药酒,或是药散、药丸?
暂且不论季衍尘会不会答应,单说将士们,就肯定没有办法理解。
而其中的厉害关系,难道还能逐一去说明吗?
更让周无遇觉得惊悚的,是苏晓自己说出来的那番话。
没错,苏晓的药丸,到现在也无人能够解出其中的药材配比和制作方法。
其中还有近十种药丸的具体功效,让大夫多番研究和尝试,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药效实在好。
如果真有一天,苏晓要在这上面动手脚,那大家岂不是要死于无声无息?
“医人者,也能夺人性命。”苏晓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周小侯爷,你家老爷子,和你母亲,跟本宫都还算投缘,未免二位老人家伤心,你还是把你那点疑心都放到肚子里去,别没事找事。”
其实她也不想对自己人,这样恶语相向。
说来也是因为两个孩子的事,让她心烦。
憨丫头和葛顺都还小,他们的父母把人交到她手里,是信得过她,且不说孩子们能不能成材,但起码不能被带歪啊。
若成了一方祸害,岂不是反过来害了两个孩子?
周无遇也是惨的,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但这样也好,敲打敲打,免得
“王妃,喝盏茶润润喉吧。”老管家忽而奉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