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全固执得很,看了看天,说道:“不行,让他们在马上边走边吃,必须抓紧过这一夫岭,再晚,天黑后,下个营地到不了。正晨,你前面带路,赶紧走。”
“是的!我这就走!”华正晨二话没说,就将此事应了下来,对于师父刚才的话,也不敢苟同。他心里也惧怕这认真严厉的包总管,立刻到前面领路去了。
包全来到丰明烨面前,从怀里将那清单拿了出来,笑着说道:“老朽驳了少侠的面子,给你这单子作为补偿。”说完,将那几张清单递了过去。
丰明烨伸手将单子接过来。心想,真不愧是个神医,知道这单子在自己身上的使命已经结束,把它推给了我。他笑了笑,说道:“包总管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那我就笑纳了。”他随手将清单揣在自己的怀里。
“哈哈……”包全也不语,只是用爽朗的笑声作为回答。
众人也都跑向自己的岗位,撤支架、解缰绳……整个驮子队都处于一片忙碌之中……
华正晨看到前面的骡子已经准备好了,就催马起步,开始了新的行程。在他的带领下,驮子队由前而后,陆续地开始组成一个庞大的阵容,向一夫岭走去……
虽说已经得到许可,但大家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这里是土匪多年经营的老巢,再加上此地发生过多起命案,死的人太多太多,戾气较重,是个不祥之地。
华正晨骑马在上坡路前行,坡度比较陡,行进得缓慢。他不时看看四周峥嵘的群山,墨绿的原野沟壑密林……
四个姑娘,依旧在驮队后面骑马行走。不过此次与以往不同,她们的后面是藏青锋跟着,再后面是包全,最后面是丰明烨。
一夫岭大厅内,自从青佳、石硝两个人走后。厅内的酒席不管吃没吃完,也就散了。洪天炮立刻吩咐道:“二弟、三弟,你们俩赶紧找人去撤鹿砦,把外面人都给我叫到大厅里,给我看住他们,不准任何人出去。”他现在这样安排是有目的的,在大厅里屯聚重兵,怕驮子队过去后全无妄翻脸,内讧起来要了自己的命。但现在这小子不敢,因为有驮子队牵扯着,斗起来会两败俱伤,他也就打不成丰明烨了。
“是的,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办。”关键时刻,刘铁贵还是比较圆滑的,抢先说完,抬腿就往外面跑去。
陆碌碡慢了一步,只好等着他说完,才说道:“好的,你就放心吧大哥,他们敢不听,我用鞭子抽他们。”
洪天炮原本就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面对着这笨货粗话,正好有了个撒气的地方。他脸一阴,牙怒咬,说道:“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办不好我交代的事,叫你先死。”
陆碌碡无缘无故挨了一顿臭骂,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不敢言语,灰溜溜地跑出大厅。
桌子边的洪小炮觉着呼来喝去的没意思,借着酒劲的瞌睡虫也在脑子里活动开了,连打几次哈欠后,就趴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一直光看不语的薄千书,跟随洪天炮多年。他已经琢磨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寨主现在焦虑的心态,绝对是在这几个联合打丰明烨的各个侠士身上。按照实力,凭他们的武功,要是众人一心的话,想夺取这个山寨,不费吹灰之力。一旦反目开战,我这个没有武功的军师怕是要先死。不行,我不能失去最后的机会坐以待毙!他走过去,向洪天炮使了个不被人注意的眼色,然后说道:“大寨主,你消消气,那丰明烨又不用咱去打,你看这些强壮大侠,一个个摩拳擦掌样,灭丰明烨是小菜一碟呀。”
全无妄叫这话给呛到了肺气管子,是脸灰脖子紫手痒痒,蛇眼放狠光,直瞅薄千书。你这个迂腐的朽木疙瘩,竟然在这时候还兴妖作乱,不但不帮着出主意打,反而耍弄我们哥们几个。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他是睚眦必报之人,话出得也就损点:“听你叫得挺好听,可是我看了半天,就是不知道你是个什么鸟?”
薄千书早有打算,知道会遭到反击。他皮笑肉不笑扫视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好鸟,比不了你们这些搏击江湖的雄鹰,只是一个鸟石滩的石头鸟。”
全无妄被这狂妄的话给激怒了,若不是在洪天炮这大厅里,换个别的地方早就一脚将他踢飞了。把我们比作雄鹰,你是块石头,吃不了你是吧!他寸步不让地说道:“好个石头鸟,你敢走出这大厅吗?”
此言正中薄千书预先在脑子里设计好的圈套,用狡黠的眼光看着全无妄,嘴里说道:“我不但敢走出大厅,还敢在鸟石滩等丰明烨,就是打不过,我也能硌他的脚。唉!就怕有的人,光说不练,窝里发横,戏台耍刀。”
还没等火气上头的全无妄说话,千盅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离桌上前几步,随即接上话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我们惧怕那丰明烨吗?”
薄千书冷笑道:“惧怕不惧怕我不敢妄下断言,你们想要洪大寨主的命,这可是路人皆知的事。”
“要洪大寨主的命?你不要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来,我可不管在哪个地方,随时即可砸烂你的狗头。”千盅壶也发了怒,恨不能一铜笔就给这个挑拨是非之人来个透心凉。
薄千书仰头看着屋顶,不紧不慢地说道:“此次丰明烨的驮子队,是给魏太师运货,运到这一夫岭上面不远处的宝石河矿区。洪大寨主不是不想阻拦,刚才他也说明了原因。你们见死不救,就是在故意加害他!”
千盅壶也较上了劲,我又没说在一夫岭打,这番连篇废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他从腰间抽出铜笔,手臂一伸,笔尖离那薄千书的胸膛只有半尺左右,厉声喝问道:“我在一夫岭山下开战,与洪大寨主有关吗?”
“有!”
“有什么关?”
“因为丰明烨的货没送到。”
“没送到怎么了,也不在洪大寨主的地盘上。”
“即使没在,也牵连到一夫岭,魏太师是不会放过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让打吗?”
“要打,你们可以到鸟石滩先去等着。”
“去就去,我不怕,我给洪大寨主一个面子,告辞。”千盅壶向洪天炮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要走……
洪天炮现在对这个军师薄千书还真有点另眼相看,关键时他脑子里这点臭墨水还起到了作用,看来能熏跑这帮狂妄自大的东西。他也赶紧接上说道:“祝千堂主马到成功,你战胜丰明烨后,再回一夫岭,我给你摆庆功酒。”边说边抱着拳,一副送客的动作。
千盅壶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谢洪大寨主吉言!”快步走出大厅,奔向院子内不远处的马棚。
依旧坐在桌子边偷着喝酒的酒不坏,看到千盅壶走了。他悄悄一拽天不在的衣襟,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也赶紧站起来走到洪天炮不远处,抱着拳,说道:“烦劳洪大寨主多天,谢谢你管吃又管住,我们也该到走的时候了。”两个人匆忙间也跑出大厅,跟随千盅壶而去。
洪天炮有些得意,要的就是你们赶紧走,立刻冲着门口的身影抱拳说道:“两位侠士走好,洪某就不远送了。”
此时一只红头苍蝇,旋转着调整一下飞行姿态,随意停落到趴桌子边酣睡的洪小炮腮边嘴角处,准备吸那带有口臭气味的涎水。烦人的骚扰,将他惊醒,抹了一把嘴角,揉了两下眼睛,看了三遍四周,这才发现,整个酒席桌就剩了自己一个人。他迷迷糊糊走过来对着全无妄说道:“盟叔,咱打不打丰明烨了。”
全无妄的计划已被打乱,好你个洪天炮,你保你的命吧。我就是走,也要让你有个尾巴留在我这。他正好听到洪小炮问话,立刻说道:“打丰明烨的千堂主刚出去,在马棚里还没走。”
洪小炮一听到去打丰明烨的人刚走,拔腿就往外跑,嘴里还埋怨着:“怎么不早叫我,晚了……”
洪天炮看到自己的儿子往外跑,赶紧叫道:“小炮,小炮!你上哪去?赶快回来……”
洪小炮像脱缰的野马,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不管你爹不爹的,打丰明烨和看万从雪是第一位。来到马棚后,正看到天不在骑马往外走,就赶紧招呼道:“老天!等等我。”
天不在由于酒没喝足,心里不快,拉着脸说道:“你也不是个孩子,骑马一直往北走,就行了。”
也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外阴凉处等候着主人的季四灵跑了过来……
洪小炮一看到他,就骂了起来:“该死的东西,耽误看美人,打死你,耽误打丰明烨,抽你的筋。”
季四灵赶紧跑进马棚去给主子上鞍、挂镫……
全无妄在大厅里看到焦急万分的洪天炮要出去追儿子,赶紧拦住说道:“你去了也没用,他不见到那万从雪和丰明烨是不会罢休的,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把他留在这里,一会儿驮子队上了一夫岭,你没法收场。”
刚走了两步的洪天炮停住了脚步,一想,这全无妄说得有道理。一旦在一夫岭闹起来,那后果可就惨了。他转过身来,对着全无妄深深一抱拳,说道:“小炮这孩子,就拜托贤弟你,费心帮我看管着他。”
全无妄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这是撵我走吧。唉!走就走,反正你那儿子在我手上。他也冲洪天炮抱了一下拳:“放心吧大哥,我只要有吃的,那一定就有小炮的。”说完,依旧站在那里。
洪天炮是个明白人,这不就是等银子吗!他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两张五十两银票递给全无妄后,说道:“路上和小炮两个人用。”
全无妄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过来,快速揣进怀里后,说道:“我把银票转交给小炮。让他看着用。”既然货已经到手,再在这里也没意思。他也走出大厅向马棚走去,要去实现那个连自己都觉着没有多大把握的战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