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
她绝口不再提起任何关于她想回去的话题,言谈之间也不再流露出她想离开的意愿。似乎一心一意的安心伴在他身侧。
她陪他看山、陪他望川,陪他一起游山玩水,只是,人显得更为沉静一些。
而最开怀的,莫过于尚腾无欲了。
他惊喜于自己的小妻子不再避开他的碰触。愿意像小鸟依人般安静的待在他怀中,任他搂抱、任他亲吻、甚至当众对她,都不见她有丝毫挣扎。
这么柔顺又这么乖巧,竟意外的使她原本纯真的气息,更增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韵致,也更煽动他体内狂肆的情潮,教他只想恣意的怜爱她个够!
然而,当他想要她的时候,多少会惹来她些微的推拒。据她的说法,因为怀有胎儿,会让她不安,而他想想也对,所以,除非他真的按捺不住,不然,大部分时候他都会硬生生的压下自己体内泛滥肆虐的欲潮,尊重她的意愿,让她安心。
就这样,他们一路游玩,等回到无名谷的时候,已约莫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春天早已降临人间,花开满园。
此时,柳意合怀胎已近三个月。
消息立刻如火燎原般传开来。子夜门里人人知道了门主夫人怀孕的消息,无不讶异万分,这可是何等的大事啊!
尤其是对自家门主尚怀有遐想的众色丽人们来说,这简直是青天霹雳,门主竟会让她怀胎?由此可见柳意合在门主心中的地位,虽然子夜门人各个忠心耿耿,但每一颗迷恋门主的芳心莫不妒煞了柳意合。
就连芳华、芳霏乍闻此一消息时,心中也产生了好一阵的惆怅呢!
尚腾无欲坐在议事厅中,浏览握在手里皇上的亲笔信函,他那浓密的长睫毛垂盖下来,半掩住他美丽深邃的双眼,在他的眼眶下方则投射出优美的影子,教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淡然的听着冷雷的报告,视线仍落在手中的信函上。
「门主,如你所料,皇子皇女的生命的确受到威胁……」
「哦?」皇上在信中却只字未提。
此封信函中透露:
这次边防交战中,我方将领竟中暗箭,箭上喂有剧毒,性命垂危。可是找不出埋伏之人,军心大乱──
由于情况危急,此名将领是目前领兵作战的大军统帅,名震八方,一旦失去这个龙头,兵心必散!
最诡异的是,敌方竟如我方所有布署的作战计划,很明显的,有人遭敌!
所有暗中调查的方向一律指向一个人──六王爷!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但他不仅老奸巨滑,权势更是如日中天,若查不出任何实据,就连皇上也暂时动他不得,
然而现今边关告急,边关元帅又中了暗箭,据前线传来的消息,尚无人能解此毒,看来,这其中必定已有江湖中人插手了。
好个六王爷!那边关渡口是何等重要啊!一旦失防,那些觊觎燕上这片肥沃丰饶的土地的国家可不只一个啊!这六王爷果真有本事,竟能同时搧动三个国家一起联手犯境,并且让人捉不出小辫子。
也亏了那个大将军御敌有方,不然,大云皇朝境内的百姓岂能安居乐业到现在?难怪他被对手视为眼中钉,极欲除之而后快!
「皇上在信中可有说什么?」冷霞开口问道,照此推算,皇上要子夜门动手了吧?
「边疆大军统帅奉青海身中毒箭,命在旦夕。」
「什么?」四人闻言,不禁站起身来,显然听到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消息了。
这也难怪一向文风不动的他们会有这等反应,各国人物找子夜门接生意,以致他们也常来往边疆塞外之间,对于奉青海的大名时有耳闻,他是边关第一守将,不少国家因为大云皇朝的边关有他镇守,而忌惮三分,不敢心生妄念。
「这么说是要动手了?」看来,六王爷不除不行了──
「嗯。」尚腾无欲抬睫淡淡的扫视自己的手下,没什么情绪的回了一声。
「门主心中可有理想人选?」六王爷身边的死士众多,这事有点棘手。
只见尚腾无欲唇边浅浅漾开一抹笑意,但是未达眼底。
「我去吧!」他正想好好的宣泄一下体内长期累积的旺盛精力。
「什么?子夜门多的是一流的杀手,何需门主亲自出马?」四大护首没有一个人同意,这种人哪需要门主亲自动手?
「六王爷目前人在哪儿?」尚腾无欲不予理会,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
「他去边疆巡防了。」再无奈也得回答,谁教他才是他们的门主呢?
「哦?」他冷哼一声,瞳中滑过一道幽光,思绪也飘向了他的小妻子──
他的小宝贝变得又柔又软,怀胎的缘故令她只能侧躺,每晚他只好从她背后搂她入怀。虽是一大享受,却也是一大折磨。
她的肚子一天一天的胀大,她的身子却依然没什么长进,也不见她多长几两肉。但她的和圆臀,或许是因为要为生产作准备,变得软绵绵的,像棉花球一样,揉捏在他掌中简直要将他融化似的。尤其是她的,沉甸甸的,看来好丰润却又无比柔软的样子。
怀孕使她变得更有女人味,再加上这段期间他吩咐厨房为她特别准备的美膳食补,滋补得她更加的容光焕发,就像一朵清香四逸的娇媚花朵。
夜里抱着馨香的她入怀,总是教他熬不住。但知道她怀孕的辛苦,他不敢放胆要她,这种有吃却像没吃到,不但解不了馋,反而更累积他心口难以纾发的郁闷,令他这辈子第一次饱尝什么叫做欲求不满之苦。
但采撷了她这朵蓓蕾之后,其他的花再香、再美,也入不了他眼,他这辈子就只要她一个。所以他更痛苦,常常要咬牙切齿的忍耐体内肆虐凶猛的欲潮。
他极需慰藉也极需倾泄!
而眼前不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借机活动活动筋骨也好,也许她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会比较好一点吧?虽然舍不得离开她,但她随时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实在不确定自己还可以忍多久?到时只怕他真的会不顾她是否怀胎在身,而放纵自己要了她!
不行!他需要一个可以宣泄掉体内积压过多精力的管道!
皇上所托的这笔生意,他会亲自接手。
春风拂过大地,遍野吐露芬芳。
谷里的景色美得教人置身其中,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冬天的雪早已消融,到处可见鲜美的香花、芳草、良田、丽林,及宛转啁啾的悦人鸟语。
柳意合自在的漫步在花间小径上,各式各色的蝴蝶飞舞在阳光下,灿烂斑斓的彩翼翩翩在百花丛间穿梭来去,教人看了心旷神怡,她简直要看呆了。
最近,尚腾无欲因她的柔顺乖巧,几乎是纵容着她。
他不再限制她的时间,不再限制她的来去,他变得非常好商量。但,商量的代价则是不能推却他夜里的需索。
由于她怀孕在身,他不再强求她。但狡猾的他却在夜里拥她入眠时,磨蹭得她心志软弱,无法再坚持下去,只得无助的依了他,让他夜夜得逞。只是,他的狂欢换成了温柔,他不再纵情无度,而是温柔体恤,但腹里的胎儿,加上贪婪的他,仍教她有点疲于应付。
在春天的暖日下,她掩往口,悄悄打了一个大呵欠。
不行!她要振作一点,她今天可是跟人有约呢!
只是挺着五个月的身孕,走起路来总是有点喘,孩子才五个月大,她的肚皮都已胀到非常壮观的地步,人人都说她肚里的小家伙一定是继承了爹爹的高大。
说真的,她还真有点害怕,现在已经这样行动不便,不知道怀胎十月后,她的肚皮会胀成什么样子?
芳华、芳霏在她身后小心的跟着她,比她这个孕妇还要谨慎紧张,活似她们才是怀始的那个人!
「夫人!小心,不要走那里,危险!」这是芳霏。
「夫人,慢慢走,小心脚下,路满滑的,唉──别分神。」这是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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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看看你们两个,比我还要紧张耶!该不会到时候我要生孩子时,你们叫得比我还要大声吧?」
「夫人──」两人异口同声的抗议。
最近夫人开始跟谷里的妇人有交集,大家见到在路上闲晃的夫人就会攀谈起来,有时候聊着聊着就会请她到家里去坐。而那些妇人若有闲聚,也会邀夫人一起参加。
这些聚会由来已久,大多是由于夫婿因有要务在身,出谷办事的妇人相聚宴餐。有些妇人的夫君一出谷就是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只有特殊假期才会回谷团圆。
不过可别以为她们是三姑六婆哟!能被杀手看上,甚至愿意要回家的女子,基本上,心性皆属不凡。其中有些是夫妻两人原就是子夜门人,有些则是半途被夫君娶入谷的女子。一旦入了谷,便是子夜门之人,所以在子夜门中,她们也各司其职。
今天正好有个妇人家里办了茶叙,邀请柳意合加入,她一口就答应了人家。
谷中的人家都会有前后院,偌大的院中植满绿叶花草,或当季蔬菜、四时水果,看起来就像悠闲野趣的桃花源。
来到一间建构结实、黑瓦白墙的朴素人家,穿过院子敲敲们,门马上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艳色如花的女子,她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娉婷婉约,她害羞的对柳意合一笑,忙请她入屋。这名似水艳姝正是今天负责茶叙的少妇。
屋内早已坐了七、八个女子,大家三三两两的聊天品茗、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青亭,我看你就别关门了吧?开开关关的多麻烦,看你这样起立、坐下的,看得我头都要昏了!」
说这话的是个火艳辣女子,她整个人像火球一样,「轰」的一声亮得人头昏眼花,离不开目光。
「是呀!青亭,你看看,有人替你舍不得了呢!别忙别忙,我们自个儿来就成。」另一朵俏生生的海棠花接口说道,起身帮那名唤作青亭的少妇打开门。「喏!这样想进来的人就可以自己进来,反正我们随时都欢迎。」
于是,倒茶的倒茶,吃食的吃食,大伙全都自个儿活动起来了。
柳意合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们,一边暗自作结论,毕竟初来乍到,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且看美人其实很舒服,所以,她只是看着众色美人发呆,一时之间竟没有听到美人儿之一正在跟她说话呢!
「门主夫人……我可以摸摸看你的肚子吗?……门主夫人?」一个很娇柔却又很好听的声音害羞的在她耳边响起,几经「努力」之后,柳意合终于惊醒了。
啊?是在叫她吗?她眨眼看向发声人,哇!又是另一个大美人,近看之下,她的震撼更大了,她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冰肌玉骨、弱柳扶风了。
看看这些女子,各个都是这么美丽动人,教人百看不厌。原来,美人儿的形态有这么多种……莫非这地方盛产美丽人种吗?
一个不小心,她竟又魂游四方,直到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再次怯生生的唤醒她。
「门主夫人?」
「嗯?」她回头,看见人家很有礼貌的坐在一旁,仍在等她的回答。
「好啊!」
那名女子眼中突然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很小心又很谨慎的摸上她五个月大的肚子,彷佛在碰一个易碎品一样,轻轻的抚摸着……突然,胎儿在腹中动了一下,让那名美人儿更惊奇,「他在动!」
「嗯!他偶尔会这样。」
其他妇人见状,也纷纷靠过来,每个人都想摸摸看。
呃……真有这么新奇吗?她讶异的看着他们无比感动的抚摸她的腹部的模样,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们对她及她的孩子这么好奇?
其实说到底,柳意合仍然不清楚自己丈夫的魅力有多大……
夕阳西下,柳意合才踏进松风院。
迎面而立的,正是站在廊下的丈夫,他高大英挺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看来格外的孤独,奇怪?尚腾无欲已经很久不曾这么早回院了,她正暗自纳闷着,人已被一只铁臂抱起来,放进宽大的怀抱中。她惊呼一声,急忙搂住他坚实的脖颈,侧坐在地臂弯里。拜托!她可是个孕妇耶,他干嘛这么粗手粗脚,猴急吗?
「上哪儿去了?」他将她抱进房里,挥退芳华、芳霏。
「去了一个叫做青亭的妇人家里。」她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告诉他。
「去做什么?」他抱她侧坐在膝上,一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大肚皮。
「聊天、吃东西……」她顿了下来,看向他。「怎么?有事呀?」
「不!只是想知道你今天做了些什么?饿了吗?」他继续抚摸她的肚皮,感觉到胎儿在她腹中的胎动。
「不饿!刚刚在她家里吃饱了。」
「吃饱了?」他凝眉,看向一桌丰盛的菜色,「陪我吃吧!嗯?」
他仍将她抱在怀中,安稳的拿起箸、调羹,很有技巧的吃起来,偶尔还会喂她吃一、两口。
「明日我就要离开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
餐食撤下之后,他将她抱上床榻,让她背靠着他,一边轻轻抚摸她的身体,一边温柔的告诉她这个消息。
「好。」她愣了一下,随即又平静的回应他。
「就这样?」他低沉的嗓音从她耳边传来,他正俯首贴上她的颊畔,轻轻舔弄她耳朵……
彷佛为了弥补他即将会有的漫长思念,他极其柔情蜜意的爱了她一整夜,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撒下呢喃的爱语,怜爱她直至天明。
等她再度清醒过来时,已是隔日下午,而他早已离去──
秋光中盛开的花朵,该是妍丽而娇美的,然而为何看在她的眼中,却带有淡淡的惆怅?
她微颦双眉,凝望紫木雪纱满枝绽放的花朵,依旧细致纤美得不可思议。
每当烦心时,她总爱到紫木雪纱林中找一块空地坐下,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间照射在地上的感觉,就好似七彩的轻纱,令人心醉神迷,让她忘却所有的烦忧。
但自从尚腾无欲离开后,再来到这里,她的心中却已不再平静,就是有一种淡淡的──
唉!她也说不出她心中淡淡的惆怅所为何来?又是从何开始的?
她应该是不爱他的,不是吗?
那为何他一离开后,她心中的一角却悄悄的缺少了阳光?
爱情是什么模样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思念他的。
他不在的这几个月,芳华、芳霏把她照顾得非常好,就怕让她饿着、累着、冻着。也真「难为」她们了,她们比她还紧张呢!
目前怀胎已过十个月,她的肚皮早已撑大到不象话的地步,恐怕光是她腹里这颗球就比她的人还要重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胎儿却始终没有动静……
只是,全身沉沉的懒得动。
但每天她仍爱出门散散步,不过,常常需要芳华、芳霏的扶持,她现在连举步走动都非常吃力,可她成天躺在床上又会头晕。
她吐吐舌头,摸摸自己的小俏鼻,有点不好意思的想道。
爱情啊!它到底是什么模样……
她叹了一口气,往后慢慢的躺下去,反正芳华、芳霏已经帮她在地上铺了地毡──
她还是想念父母及哥哥们的。
可是,她也会想念无欲啊……
她无法厘清自己的心情……
现在想起尚腾无欲,就像她想起家人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夜里,当孩子在腹内踢动的时候,她好希望有个人可以抱住她,告诉她不要害怕,夜里就她和肚里的宝宝睡在空旷的大床上,四下无人的……
她究竟爱不爱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只是,伴随着他温暖怀抱而来的是他必然会有的需索……这──
想到此,她又不禁开始考虑起来……
他的贪得无餍常常累坏了她,虽然自得知她怀孕后,他不再狂霸的强来、对她需索无度,但他仍然夜夜要她,直到他离去的那一天。
如果他再回来,她一定又会成为野兽下的「牺牲者」……
嗯……
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还太小,如今又因为他的纵欲无度而使得她怀有孩子……难道他不能等她大一点再说吗?
或许他俩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做起,等她不那么害怕的时候再说啊!
她闭上眼睛胡思乱想,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个高大英伟的人影正悄然的步向她……
直到她前方丧失了所有的阳光,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下,她才倏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一个挺拔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她面前正在俯视她,宽广无比的背挡去了所有的阳光,留给她一整片阴暗的天地。
他背着光站立着,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那双眼睛──
无欲!
她吃惊得想弹身坐起,但她的巨大肚子阻挡了她,只好脸红糗呆了的躺在地上,看他他慢慢蹲下身来,移近她。
「怎么?认不得你的夫婿了?」他坐到她身边,将她扶起,移抱到自己的怀里。
现在抱着她像抱着一颗大皮球一样。
他将脸埋进她的小肩窝,深深的呼吸她身上的香气,她绝对不会知道他对她的思念有多深……深到他几乎要活不下去!意合啊……他所爱的──
「无欲……」莫名的泪意突然冲了上来,但在她尚未不及有所反应之前,肚子却开始抽痛起来!那种刺痛和酸疼,令她无法自抑的曲身叫了出来。
「什么?」他也感觉到了,她已开始疼得流冷汗了!
「要生了吗?」他慌乱的一把抱起她来,迅速「飞」回屋子里,她裙子下摆已湿成一片──
哦!老天,她的羊水破了──
生平第一次,他脸色铁青的大吼,叫着所有人来帮忙
松风院里因着她一声疼过一声的尖叫,很快的陷入一片空前的混乱……
因为,尚腾无欲听到她凄厉的尖叫,整个人立刻完全的失去理智,几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