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弹完,漼浔拿着琵琶下了台,她曾与老鸨说过,只有县丞来时,才会上台弹一首,原本老鸨是不同意的,但在看见台上比以往多出的许多银钱后,她止住了要说话的声音。
见漼浔下了台,老鸨连忙凑上前去,谄媚的笑浮现在脸上,她对漼浔说:“漼儿,那县丞大人是已经点了你要在今晚去他府上,县丞大人不似其他富贵老爷,他既年轻又有权有势,若是能攀得上这一富贵,当真是你的福气!”
漼浔没有多言,只是看着老鸨笑着,周围离得近的恩客纷纷凑上前去,看着这刚刚在台上清冷而又琵琶弹得好的美人儿。
“去去去!我家漼儿那是县丞大人都喜欢的美人儿,你们这些人,只管着去挑挑杏儿桃儿的吧!”
老鸨此言一出,周围人都散了开来,对她口中的县丞像是崇拜之情般。
“老鸨妈妈,这杏儿桃儿的我们还没替您捧够吗?你看是不是......该招揽些新的姑娘们了?”其中一位恩客如此这般说着。
气得老鸨便要拿起棍子去敲打他,“你这个喜新厌旧的玩意儿,若是再如此,你便不要来了!杏儿桃儿也是好姑娘,若非人家走投无路,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把姑娘招揽进来?”
“可......这漼儿看起来也不像是走投无路的姑娘呀......”
看着老鸨愈发不善的眼神,说这话的那人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也怕被老鸨赶出这魁星楼。
此地来一次不易,光是听曲儿弹琴便要花上许多钱,所以他们不是日日都来,前些日子那被城东李家的老爷赎身的那位姑娘事发后,来的人也愈发少了,家中有夫人的便管着自家夫君不让来。
可惜他们不如李家阔绰,被正头娘子杀了个舞姬就如同用金银买了她的命一般。若是当真有机会为姑娘赎身,他们定是要好好对待的。
漼浔听了老鸨的话,在魁星楼闭楼歇息之后就来到了县丞的府上。
她换了一身素色衣衫,不似在台子上那般妩媚动人,却如同大家闺秀的般,让人看了很难离开眼。
府外的侍卫像是被打过招呼一般,漼浔刚来到此地,就有人带着去了县丞的书房处。
穿过竹林石涧,来到了一间甚有雅致的屋子。
县丞穿着的是在魁星楼那件黑色衣袍,背着身子看那天边的明月。
“奴家漼儿,见过县丞大人。”漼浔俯身行礼道,一举一动间尽显柔情。
她使计来到这处是一回事,但到了此地找寻竹简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县丞转过了身,声音温润如玉般道:“我唤作沈晔,你起身吧。”
漼浔这才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看起了他的面容。
“我知你为何而来,那位已经与我说过了,你不必如此,我过一段时日也是会去寻你的。”沈晔如此说着,却让漼浔起了疑,难不成有人知道她会来此处找那竹简。
是何人如此了解,看沈晔说话,那人并不像是与她为敌之人。
她想到了白亦是,措金阁的阁主,应当有这实力,可若是他,为何在她来浔阳时候并未与她提过呢?
“那位是谁?”漼浔问道。
“你今后会知道的,竹简就在我书房内,你若是担心被人劫杀,便先留在我这儿,等你拿到浔阳花再来我这儿拿。”沈晔如此说着,漼浔点了点头越过沈晔看着那间书房。
最重要的不是竹简,而是竹简上的内容,若是能先看一遍内容,竹简便丢了也没什么大事。
“我先前去看一眼,如何?”漼浔走在了屋门处,沈晔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应许下了。
漼浔尝试着手推开屋门,自己也留了个心眼,若是其中有什么,也好躲开。
她轻轻打开了屋门,屋中暗器朝她飞来,漼浔一个旋转躲过了这暗器,却听到耳旁的鼓掌声传来。
“漼姑娘?我叫的应当没错?你是留有心眼的,难不成还不信我?为何躲过了这暗器?”
漼浔有些奇怪的睨了他一眼,这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她不躲开难不成要硬生生的挨这暗器几下吗?
沈晔看她如此眼神,有些懊恼自己这张嘴,怎么就说出来了,这句话旁人听了肯定觉得他像一个智障。但这是那位吩咐的,说不要太简单让她拿到,否则便会暴露了身份。
如今他这么一说,当是已经暴露了吧。
“沈公子,说的话倒是别有一番趣味,让我猜猜,你是谁的人?”漼浔笑着走近了他,他如此说话,说完之后又是这样的眼神,漼浔就已经想到了。
“宋杯雪。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沈晔后退几步,一脸尴尬的看着漼浔,嘴上还辩解着些什么。
“什么宋杯雪,我不认识。呵呵,漼姑娘,你能否先放开在下。”
漼浔揪着他的衣领瞬间松了开来,使得沈晔踉跄了几步。
“得了,你们有什么便快快说来,都被我猜到了就别瞒了,反正我此次回京后,他会将所有的都告知于我。”
听了此话,沈晔越过漼浔走进了那间竹屋,他将一旁的花盆掉了个方向,漼浔听到其中木械扭动,应当是其中的机关全都不见了。
“没想到,你是个机关大师?这暗器应该是最低级的一种吧?”漼浔看着他,摸了摸刚才他移动过的花盆。
“我也没想到,漼姑娘竟然是拥有如此慧眼之人。”沈晔将那书房中藏起来的竹简拿了出来,它就藏于那花盆的泥土里,用一种特质的布包裹着。
漼浔看着他将东西挖了出来,一块竹简完好无损的露在她眼前。
如果宋杯雪知道是此人拿在手中,为何她从许无救的口中听到的消息,难不成这一开始就是宋杯雪所谋划?
“欸,你可别误会,若是他知道你在我这儿误会了他,定是要送我去受罚的。”沈晔也不掩藏,将他说了出来。
“这可不是宋杯雪谋划,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一直在护着宋夫人的儿子,就是那许无救。他走上歧途被陆徽的人抓去,在许无救离开之时,他叫我来此地将那竹简寻到,等你来拿。”
漼浔很是疑惑,她成日里与宋杯雪待在一处,从未见过他与其他人有什么来往,可这沈晔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她去边疆的那月?
“你别疑惑,为了一个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看完这竹简上的内容,你应当知晓几分了。”沈晔说完便出了竹屋,将她留在此处。
漼浔将竹简接了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
——建祈十五年,吾得知宋家公子一同北上,莫不是为了追寻吾女而去,他一家都不是好的,如何能叫吾放心?
——建祈十六年冬,听闻白家小女诞下了皇子,当真是可喜可贺,但白家兄弟与我来往甚密,他说那不是皇上的孩儿,叫我一同想办法。也不知灵儿何时能诞下孩儿回溪川看看我。
漼浔看到此,不禁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