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亦悲 (.)”！
很快，雨雪砚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一群孩子，压根儿没有一个看向她的，他们的眼睛，都是望向夏凤都一个人的。
“是凤都哥哥！”
“凤都哥哥又来看我们啦！”
“谁第一个抱到凤都哥哥，谁就是大王！”
“肯定是我！”
看着一群欢呼着跑过来的孩子们，夏凤都没再管身后的两人，而是将四个装满馒头的大袋子放在一边。
蹲下身体，大大地张开双臂，面含笑意地对着一群孩子喊着：“快点！谁第一个到我面前，今天晚上我就送谁回家！”
“哇哈！又是你丫蛋儿，跑得比男生还快！”
“因为我最想凤都哥哥嘛！”
小女孩死死搂着夏凤都的脖子，小脸亲昵地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咯咯咯地笑着。
“你就是比我跑得快些！我才是最想凤都哥哥的！”
“我才是，你不是！”
“你们都不是，我才是！”
看着一群喧闹的小孩子，夏凤都单手抱起丫蛋儿，另一只手微微嘘了一声，整个院子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都最想凤都哥哥，凤都哥哥也最想你们了！”
“好耶！我就知道，凤都哥哥没把我们忘了。”
“你吹牛！青松老师上个月说凤都哥哥有事才没来你还不信！”
“你闭嘴，我没说过！”
一群孩子吵吵闹闹着，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
雨雪砚发现，这些孩子都围绕着夏凤都晃悠，却没有一个伸手去拿馒头的。
一身灰袍的赵青松这才脸含笑意地缓步走来：“此去西荒，没有大碍吧。”
夏凤都笑着摇了摇头：“无聊得很，耽误时间。”
“无事便好。”
夏凤都点点头，没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提起一袋馒头分别递给三人。
“来，给孩子们发馒头！每人发三个。”
雨雪砚有些忸怩地接过了袋子，她到不是觉得害羞，而是自己这身衣服，简直和之前那些为非作歹的贵族没什么两样。
她怕在这些孩子清澈的眼神中，自己是一个恶人！
“没事儿的。”
夏凤都给了雨雪砚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对着一众孩子们挥了挥手，指了指身旁的雨雪砚道。
“这是凤都哥哥的好朋友！叫雨文！你们要叫她文姐姐，好不好！”
夏凤都并没有说出雨雪砚的真名，有些东西，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雨雪砚毕竟是站在云界最顶端的那批人，若是被传出去做这种事，会对她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一群小孩子立刻争先恐后的叫着雨雪砚文姐姐，让得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光彩。
至于夏鹿呦，这丫头才不会在乎这些小孩脏不脏呢，她就是这么从小玩到大的！一个贵族小姐活得像个泥猴子似的。
四人没过一会儿，便将白面馒头发到了孩子们的手中，一些小孩当即就啃上两大口，眼睛都快乐得眯了起来。
赵青松生怕这些孩子哽住，拿着一碗水四处走动着，看见难以下咽的就连忙跑过去，又是喂水又是抚背的。
夏鹿呦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和一些小孩打闹在一起。
夏凤都没有参与，而是带着雨雪砚站在了一边的石阶上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
“这一大片区域叫做垃圾场。”夏凤都突然开口道。
雨雪砚微微侧头看向他，却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名字，是花城中的人取的，整个花城的生活垃圾都倒在这片区域一旁。”
“但是倒垃圾的地方，不叫垃圾场，这些人住的地方，才被称作垃圾场。”
“或许，在城内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看来，这些人才是垃圾。”
“花城周围的山中，在白昼这个时间段，是不允许这些人进入其中的。因为这个时间段，贵族们会进山游玩打猎。”
“只有午更这个时间，贵族们都休息时，也没人做生意时，垃圾场中的中年男人们，就可以进山，去找一些石头，草药什么的，顺便扒一些能吃的树皮，野果。”
“所以，你才会看到，一个个男人，小孩，睡在那些棚子里面，长时间的爬山寻找，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所以他们的疲惫，是难以想象的。”
“中年女人们，每天要去垃圾场一旁真正倒垃圾的地方，寻找所能够得到的其它食物来源。”
“例如城内不要的菜叶，不要的果皮等，拿回棚子里，然后选出其中还能够吃的那一部分。”
“年老的男人们，会拿着中年男人找回的石头，杂草进行摆摊，那些从山中游玩打猎回来的贵族，会在此地逛一逛，说不定能够在石头中发现一些奇货，在杂草中发现一些草药。”
“发现了好东西，他们也不会强抢，而是大发慈悲的用几个铜板买下那城内卖十几两银子的草药，卖十几两黄金的玉石。”
“几个铜板能做什么呢？让我想想，也许可以买两个馒头，呵呵！”
夏凤都有些微嘲地笑了笑，脸上尽是讽刺。
“这些人难道不能自己种地吗？”雨雪砚疑惑不解地问道，她没问这些人为什么不逃离这里。
这不需要问，逃离，只会更惨，因为那时，他们会被抓去当做奴隶，连人都算不上！
“去哪里种地呢？”夏凤都面露悲哀地看着她。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明明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后来我才明白，我实在低估了贵族的残忍！”
“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那就是只需要偶尔花几个铜板打赏一下的廉价劳动力。”
“若是人人都去种地了，谁去山中帮他们找草药呢？谁去帮他们找玉石呢？”
“这里的人不是不想种地，而是他们一旦种地，就会有人来搞破坏，如果他们继续坚持，甚至会被活活打死，烧死！”
“久而久之，这里的人们不再反抗了，也麻木不仁了，仿佛生活本来就该如此。”
雨雪砚默然，却无话可说，贵族的残忍是难以想象的，比这更残忍的她也见过，心中也有起伏，但更多的是司空见惯。
“我们看见老妇人，你也没说她们每天都干些什么。”雨雪砚再次轻声说道。
“每个家庭，光是四个人，就已经吃不饱了。再多上一个人，那就都得饿肚子。”
“你的意思是？”
“是的，你没有猜错，她们都死了。”
“作为家中最没用的那一个，这里的女人每到年迈无力时，便会选择自杀！”
“只为了多留一口吃的，给还活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