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宅前。
张玨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过阵法,到外院那边的大门去敲了门。
凌雪开门,看到她愣了一秒,眼里瞬的满是惊喜。
“今天怎么过来了?你答应过来过年了?”
说着话,她快步迎了上来,将将靠近,轻风掠过,她忽而嗅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味道,不过很淡,转瞬即逝,好似幻觉一般。
她纠结了不到半秒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没再注意。
张玨跟着她进门,听言“咦”了一声,“你们这……”
凌雪一看,忽而就明了。
“你安排的那几人,想着让你过来过年,正好做点好吃的报答报答你。看你这样是还没和你说。”
张玨“嗯”了一声摇头。
“没和我说呢。”
凌雪颔首:“恐怕还在商量吧。”
“她们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你和她们相处的来吗?”
凌雪眼里笑意浅浅闪过,轻轻点头。
“都是苦命人,怎么会相处不来呢?对了,周西的状态我也很好的稳定住了。就差最后一味药了。等年过完,我想回苗寨一趟。除了找药外,我还想去找祭祀问问情况。”
张玨对凌雪所在的寨子有些好奇。
“你回去没问题吗?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背叛师门了吧?在你们寨子里,这样还能好好的吗?”
凌雪眼里闪过一抹沉痛,愣了一会才缓缓摇头。
“我师父,不是苗寨的人。我母亲才是。”
张玨听过她的故事,但之前,但并没说这点。
“你不是说你父亲……”
凌雪脚步顿住,低头沉默了一会,无奈的笑了一声,继续说:“我之前也以为是我与苗寨的联系是在我父亲那。
直到半月前,有一个自称是我小姨的人突然找到我,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才知道,原来,我父亲是入赘的,我是随母姓。
我父亲不做人,在得到了我母亲手上的蛊术后,就设计杀害了我的母亲。
我父亲在蛊一事上,算的上是天赋异禀,所以他用蛊杀害了我母亲,伪装成了意外,连我外公都没发现。
直到一年前,苗寨出现了一次小幅度的地震,寨里许多人家的墓都被震翻了,其中就有我母亲的墓。他们重新敛墓的时候,才发现了尸体上的问题,又查了一次,查出了我父亲的问题。
然后我外公就派人来寻找我。
半月前,找到了月宅,与我联系上了。
我也花了一点时间来确定那位所谓的小姨所说的话。”
张玨看她眼里闪过的讥讽,心里忽而生出了旁的计较。
“你并不相信。”
凌雪嘴角微微一僵,转眸,对她淡淡笑了。
“对,我不相信。苗寨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我在外,查不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所以,我想回去看看。真假与否,只有面对面,才能看出端倪。
另外,周西身上的毒,还需要一味药,我记得我曾经在寨子里见过。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张玨点点头,表示理解。
“回去看看也好。不论真假,找上门了,也就当多一个亲人。也好过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无依无靠的好。”
凌雪笑了笑,没有接话。
以前有父亲,有师父,过的还不如这半年好。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张玨也看的出她心中所想,便没有多言,转了话题,闲聊的进了院子。
庞涟她们正三三俩俩的在院子里散步。
自从来了这边以后,她们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外院还没改造,她们每天的工作,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十分轻松,加上环境的改变,她们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许多。
半月不见,张玨见庞涟脸色红润,看起来也仿佛年轻了几岁。
庞涟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惊喜的走了过来。
“您来了!我还在想什么实话与您联系,问问您要不要来同我们一起过年。一起热闹热闹。”
张玨摇摇头,接下好意,不过拒绝了。
“今年我要回山上。这也是你们在外过的第一个新年,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了。”
庞涟道谢,也没多言,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凌雪这也回过神来。
“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好。”
她在见张玨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对,有心想问,却又被其他的话题给引开了。
张玨摇摇头。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来找月圆给我验一下。想着来都来了,就看看你和她们的情况。我已经给月圆发信息了,她很快就过来找我。”
凌雪眼下慌张闪过,忘了顾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朝内院走。
“那别耽误了,赶快去月小姐那边吧。我们过的都很好。”
张玨笑笑。
“这一会,也不耽误什么,不要担心。”
“你脸都快开染坊了,还没事呢?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
凌雪说着,抬手扣了扣她的脉。
须臾,她脸色骤然又是一变。
“咦,你的脉怎么跳的这么慢?真的没事吗?你还好吗?”
张玨点头,微笑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没事,这是我自己刻意控制的,降低了血流速。我现在并不清楚我自己体内的毒是什么,只能控制着,让它在血液中慢点流。我护住了心脉的,不要担心。”
凌雪听了更急了。
“这怎么能不担心呢。若是控制不住,可是危急小命的事情。别耽误了,快去月小姐那。我也跟着去帮帮忙。”
这时,她蓦的就想到了两人见面时她嗅到的那股味道。
“对了,你是怎么中毒的?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我刚才,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太淡,又消失的太快,我便以为是自己闻错了,没太在意。”
张玨眉梢浅浅一挑,眼里意外闪过,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玻璃器皿。
“我是被这东西刺了一下,才有的现在的反应。但具体是不是这东西造成的,我也不知道。”
凌雪接过一看,就是一片很普通的多肉叶片。
单这么看,是没毒的。
她盯着看了一会,抬眸。
“我可以打开闻闻吗?”
张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随意。
凌雪又低眸,观察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后屏住了气,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打开。
她手颤了颤,在碰到瓶盖时,顿了一会,稳住后扭开了瓶盖。
瓶盖开的瞬间那股她熟悉的味道又划过了鼻翼。
她手一顿,转瞬飞快将瓶盖给盖上了,脸上神色难看了几分。
张玨瞅了一眼,心里泛起点点涟漪,略略沉吟,道:“你,识得?”
凌雪眸光一闪,沉默几秒,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嘴里泛哭的点点头。
“这是养蛊的一种养料的味道。剧毒。”
谁也不知道这毒是怎么移植到了这多肉上的,但现在叶片上残留的味道很淡,就证明毒也散的差不多了。
就说明……
所有的毒,恐怕都被张玨所吸收了。
那是虫的养料。
莫姑教过她,这东西只有高级的蛊虫才能承受,一般人也承受不住,千万不能碰。
张玨面色淡淡,听言也没太多的意外,轻轻“哦”了一声,反问。
“若是人碰了会怎么样?”
“毒药会随着血脉很快刺到心脉,只要五秒,就会毒发身亡。”
张玨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知道解法吗?”
“莫姑说,需要最高阶的蛊虫,至少是七阶以上的,才能将人体内的毒给吸出来。我现在,只能练四阶的。”
就是莫姑自己,也只有练五阶的本事。
天地灵气的稀少,影响的不单单是道门的人。
蛊术一门,也因为灵气稀少,很多蛊虫养料缺失,很难斗争升级。
张玨倒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太大的问题,眼下知道了问题所在,更是不担心了。
“我去找月圆看看,能不能解决,不行的话,恐怕等年过完,我得和你一同回苗寨一趟了。”
凌雪一愣,双眸修然亮起。
“对对对,还能去苗寨。你先去找月小姐看看。若是不行,我们就立刻去苗寨,这情况耽误不得。
你现在只是暂时能控制,但若是不尽快解毒了,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对身体不好。”
说着,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她朝内院走。
张玨也知她是为自己好,便也没拒绝,跟在她身后快步朝内院走去。
跟在她身后,一直做背景板的张忠,在听到那毒的药效和解毒方法后,脸也瞬的变了,嘴开开合合的,几次想要叫她谈谈,但话却是一直卡在心口,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也就沉默了,静静的跟在身后。
三人没走多久,就遇到从内院来的月圆。
普一见面,月圆就被张玨那脸色给惊住了。
“你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这脸蓝成这样?”
说着,还上手捏了捏她的脸,接着就看到她眼珠的眼色,没忍住,又扒拉了一下她的眼珠子。
“我做药学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有毒液可以将人的眼与脸都给换了个颜色,还是蓝的。会不会是你练功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