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四月一日,订餐厨房才开门营业。生意是一落千丈,每天最多八九桌顾客。对比以前高峰时全天四十八桌顾客,充其量只是个零头数。所有餐饮与商业可谓是一片冷清,很多门店都不敢开业,继续关门等待市场转暖。

广告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三月份业务量只相当于以往的25%,车鹏辉和黄远大出现从未有过的心慌,但又不敢在老大面前表露。针对当前不景气现状,曾明只是常态化的提醒大家保持镇定,市场最多再过两月就会慢慢复苏。倒是表姐和赵明很喜欢这种状况,母子俩每天满足于轻松惬意的工作。人与人之间因为利益而出现变化是司空见惯的事,赵春苗只能失望加伤感!希望他们能早日提出离开。

谢勇和胡秀兰也看出了这点,两人已对赵春苗表态:只要表姐和赵明离开,蔬菜店就关闭算了,大家集中精力确保订餐厨房的正常经营。赵春苗接受了这一提议,只是交代大家切不可让曾明知道。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让他为订餐厨房的事影响工作与心情。

熊子吟春节后就回校上班。因疫情原因,每天只能通过网络给学生上课,晚上再给广东的学生补习两个课时,白天空闲时就编写补习教材或与冯学文网上交流。日子非常的充实,收入也是更为可观。曾明在三月时就陪他挑选和配好了假肢,效果非常的好。不仅每天和曾明一起晨练,晚上时还坚持健美锻炼约四十分钟。他更是结实、刚毅与自信了,像是有使不完的干劲。

邵天祥和沈娟夫妇早在春节前就给曾成坤与琴琴订好了车,曾成坤是一辆黑色奔驰吉普,琴琴是一辆红色宾利。这对一个资产以百亿计算的企业集团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邵天祥要求儿子必须马上开新车,不要在乎别人的羡慕与追捧。送奔驰吉普并不是培养你的虚荣心,而是要你时刻面对奔驰标志思考未来。奔驰车标志的圆圈是代表地球,三个触角代表着天空、陆地和海洋。面对它,你应该酝酿一个什么样的梦想呢?他还建议儿女待到世界性疫情结束,一定要去国外增长见识,每一个发达国家都要去看看。

自从曾成坤有了新的爸爸妈妈,车鹏辉他们再也没给他钱了,觉得这样做已属于可笑之举。曾明将儿子的白色SUV给了熊子吟,将程晓曼的红色别克SUV给了龚海琦。晓曼妈拒绝换车,依然开着自己那辆吉利黑色轿车上下班。黄娟也是如此,继续开两年前买的那辆BJ现代。胡秀云和何丽萍根本就没有要车的想法,仅是给尹志勇买了一辆五菱宏光。

琴琴在二月十五日那天,第一次将车开回家。只是程晓曼喜欢的不得了,试开一圈回来就不想下车。见妻子如此喜欢,熊子吟随口说:“晓曼,两年内我一定给你再买一辆车。你是我的公主,应该有两辆车。我只要你开心,其它的都不重要!”晓曼感动得趴在方向盘上大哭。她既是因为老公对自己的疼爱,更是为了老公的不幸而哭。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一,刘清媛幸福步入婚礼殿堂。六月,女儿萌萌高考结束,儿子曾成坤以优异成绩大学毕业。进入七月,曾成坤带领弟弟妹妹去江苏和上海观光,顺便熟悉化工和仪表两大企业板块。胡秀云和尹志勇伴随他们,龚海琦去广东与冯学文团聚。当七月十四日曾明从邻省出差回来,他们皆已出发。曾明这次外出超过了二十天,不仅赵春苗不习惯,黄娟也是思念得难以忍受,见面就看着他哽咽。使得赵春苗抱着曾明不敢亲吻,怕刺激到她。一时还真是喜忧参半!

曾成顺和熊楠姗一同挣脱刘嫂和汤姐叫着爸爸扑来,熊楠姗送给爸爸的不是亲亲,而是她拿手的喜好一一咬爸爸的肩。也许程晓曼说对了,她就要养一个爱咬曾明的孩子。从她一岁开始,就特爱咬曾明和熊子吟的肩。你越是喊痛,她就越开心,咬得也更欢。这对小兄妹虽然早学会了走路,但还是酷爱爬行,有时灵活得两个大人都抓不着。

令人忧心的是他俩不能分开,一定要睡在一起、躺在一起、坐在一起。总之做什么都要在一起!不然就大哭不停。程晓曼最喜欢这一点,还不断告诫儿子今生今世都不许离开妹妹。

孔思雨比以前克制了许多,在情感上不再为难曾明,但撒娇的程度却爆增了。现在已加上姜伶俐每天一起上下班,只要是下班上了车,两人马上就小了二十岁。不是缠着曾明想吃这吃那,就是真哭的想要这或那的。她们以前在上海都养成了追赶时尚的习惯,这四千的月薪难以满足。从春节后上班到现在,曾明已为她俩花费了五万多购买包包、化妆品、品牌鞋和首饰等。姐妹俩也成了公司一对最靓丽的姊妹花,美得让小伙子们不敢与她们搭讪,女同事不好意思与她们在一起。

曾明开玩笑提醒,既然这样何不去邵天祥那里工作呢?年薪有五十万还有车,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两人听后就娇哭没完,说除非你过去,反正不能离开你。女孩子本就爱美,尤其她两人又有过上海工作的经历,对物质需求也不是件不得了的事。曾明很理解,她俩之所以索求是为了满足自己被人疼爱的心愿。若真是贪恋物质与奢华,两人早就答应跳槽了。他更是疼爱这两个漂亮清秀又才华横溢的女孩。是的,他确实很爱她们,就像是自己的女儿或妹妹一样。她俩的快乐已成了自己的责任!

半年多来先不谈曾明的业绩,仅是他个人费用支出已数倍超出了每月三千,尤其是协助拓展邻省市场。董事长和易老都是明白人,对曾明拖延1%股份文件的签字和各种费用默默支付不言早已心知肚明。这天下午,易老再次来到曾明办公室。他和助理不在,各去了不同地方巡察。孔思雨通知曾明后向易老汇报,总经理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后才能回来,随即给易老泡上一杯铁观音。

过了近半小时,曾明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办公室。“老爹,您又是怎么了?我在忙呢!”

“都过半年了,你还是每天在外不停的跑,公司还要不要总经理?”易老生气道。

“孔思雨不是在办公室吗?老爹,时不待人,我也没办法呀?您放心!过完今年就好了。”曾明笑答。

“注意身体!老子现在既担心你的身体,又担心你这样下去会穷困潦倒。花费不少了吧?”易老又气又心疼的看着他。

“老爹,没您想得那么严重。您放心!一切都好!嘿嘿!”他像是与父亲对话。易老也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在继续升温,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明儿,下个月开始,你将去江苏巡察。那边还有几个地方需要理顺,如果你能尽快办好,那是再好不过了。今明两年是集团大投入的两年,我们的目标是强力挤进全国同行十强之列。你也知道,目前集团全国药房数量已过2400家,年底完成3000家应该不成问题。因此,明年既是拓展也是全面加强管理的一年。正如你说的那句话一一任重而道远!

你也别再固执,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工作而影响家庭。这十万现金是你全年的费用,你就别再推三推四了。本市的业绩变化很让我满意,扣除疫情带来的增长,我估计怎么都增加了10%以上。年底时提成加奖励将直接汇入你的账户,这也是你艰辛付出的回报。我还是那句话:不可拒绝!”易老说完,起身将十万现金推向曾明告辞离开。

送走老爷子回来,时间已过下午五点。曾明叫来孔思雨和姜伶俐,给她俩各发了两万,余下的作为下半年费用。姐妹俩因欣喜过度,首次在办公室抱住他狠亲了几下再一同乐呵呵的离去。曾明对姜伶俐不怎么担心,她仅仅是把自己当成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大叔,最近和医药开发部的主管有了恋爱苗头。他真希望孔思雨也能这样,拥有正常的幸福情感归宿。

出差这段时间,曾明常常奇怪自己的现在,感觉被一种神奇力量给转化了。很久以前,为了逃避家庭基本上都住在制鞋厂,感觉知识的重要后又马上投入到自学考试中。时代的变迁与视野的开阔,使他产生了新的梦想与追求,有了冯兰后更是增强了这种动力。但冯兰的疾病与离世,还有后来黄娟对自己的无情抛弃,他深感一切只不过是一场黄粱一梦。正因如此,才开了一家小餐馆来沉淀自己,也开始了无欲无求的生活。

在这种平常平淡的生活里,结识了普通平凡的赵春苗。她当时实在是太普通了。随意的盘发,眯着眼无神的看人,成群的雀斑在没有装扮的脸上闪烁,宽松的衣着既没有身体的线条更没有女人该有的艳丽,唯只有香酥可口的煎饼才给自己留下好感。可就是这种普通平常的接触,慢慢的使自己获得了一份这世上珍贵稀有的真爱!同时也一步步发现她自然的美、勤劳与细致、专一与温柔、执着与坚强、善良与大度、智慧与淡定如清泉般不断涌现。

每当想起冯兰去世前说的话,他真的迷信肯定她就是冯兰帮自己寻找的一位天使。他承认不论是四个弟媳或是黄娟、程晓曼和孔思雨,在学历、才华、容貌方面都胜过她,可这些仅仅只能对自己产生一点影响罢了,绝不可能对她的爱产生动摇。只要看一眼赵春苗对自己发自内心充满真爱的微笑,只要自己拥抱着她或躺在她温暖柔软的怀里,背叛就无法萌生。

真爱,它本就是一种奇特的粘合剂,让爱的双方内心与灵魂紧密的连接在一起。无论外面春色是怎样的诱人,心与灵魂都无法脱离彼此。因为那是一种连体分割的惨痛,更是一种死亡的警告。曾明对此是再明白不过了,他不相信这是属于自己所谓的理智与克制,而是遵循了这种属于本人的自然。

订餐厨房进入七月后已是明显好转,赵春苗和胡秀云不再担心,就连给店里送菜送鱼送蛋的龙富粮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家今年又开始了养猪,有机肥的增加使得蔬菜的品质更好。暑假期间,两个儿子天天帮家里做农活,让他有了时间、精力与心情和熊叔经常喝酒闲聊,两人关系好得已难舍难分。虽然他们一家人已走上了致富路,但赵春苗还是帮他和嫂子购买一年四季的衣裤鞋袜。她依然喜欢勤劳朴质的龙富粮,就像喜欢与深爱自己过去的父亲一一他就是父亲的缩影!

这晚,还有两桌顾客没散去,表姐和赵明母子俩就在厨房间吃完晚餐回家。胡秀云看着他俩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熊叔摇了摇头表示更加失望,赵春苗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平静,何丽萍一人坚守在煎饼岗位,程晓曼在旁边帮忙。

晚餐间,胡秀云问曾明订餐厨房今后该怎么办?曾明与兄弟们喝着啤酒笑答:今后若无人接班就转让算了。这一年里,他怎么会没看出表姐和赵明的变化呢?谢勇和胡秀兰两人急忙表态不同意,说燕子已决定读完大学就负责管理订餐厨房。即将读高三的燕子与赵明之间的兄妹之情淡化了许多,她很讨厌赵明现在的自私与贪婪,还有他那不切实际的梦想。

这次外出旅游赵明很想去,燕子却对他说了一句:你去我就不去!一切都是变化的,区别在于是好还是坏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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