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沉静得只有呼吸与心跳声。程晓曼紧挨着妈妈看向抢救室大门,脸上不再有幼稚残存,换上了满满的忧急!
曾明见时机已到,便把交警的话如实复制一遍。晓曼被惊得捂住了嘴,眼泪喷涌而出;晓曼妈听后皱了皱眉头,马上掏出电话拨打。“小陈,你尽快帮我了解一下今天下午四点半时,一辆奔驰车撞人重伤的详细经过。肇事者到底是酒驾还是醉驾?还有,给我传话出去,谁要是胆敢在此事上弄虚作假、瞒天过海、篡改事实,那就别怪我宋碧莹与他死磕到底!不管他是谁!”
晚上七点五十分时,抢救室大门终于打开,曾明快速走向医生询问情况。
“伤者虽然抢救多时,但目前仍没脱离危险,还有待于继续观察。他身上伤口和器官损伤多达十四处,有六处骨折,左腿最为严重,属于粉碎性断裂,筋脉血管也受到极大损伤和破坏。好在头部受伤不很严重,不然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最后遗憾告诉你们,伤者左腿已截肢二分之一。如不这样,他将直接面临生命危险,这也是我们众多医生视频会诊的结果!”
医生的话让程晓曼撕心裂肺的痛,恐惧与绝望瞬间将她吞噬,整个走廊都是她悲痛欲绝的惨叫和对丈夫的呼唤,赵春苗已无法抱住她了。曾明快速抱起程晓曼不停地安慰,唯恐她精神崩溃。好在冯涛通知了刘思远,赶来的冯燕立刻和赵春苗搀扶住情绪失控的晓曼妈妈。
“宋姨,晓曼,你们可一定要冷静呀!熊子吟还没脱离危险呢!先保住生命再说!”刘思远提醒道。“晓曼,你更要坚强,子吟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目前最重要的是熊子吟能顺利度过危险期,早日转危为安!”
刘思远的话说到了重点,程晓曼开始减弱了哭喊,转为在哥哥怀里抽泣。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十点,医院已安排一名护士专职观察熊子吟。曾明建议宋姨和晓曼先回去洗澡,并示意冯燕和赵春苗护送。这时,秘书小陈给晓曼妈回了电话,告知肇事者血液检测是接近于醉驾,原始资料他已复印,并有医生签名。肇事者这几年的违章记录有很多,全靠花钱买分摆平。晓曼妈听完叮嘱收集好所有相关证据后,便给一位知名的律师朋友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这个夜很不平静,不仅这边一大家人为熊子吟忧心忡忡,肇事者的父母也好不倒哪里去。本市房产大亨腾东林被今晚一个个回绝电话所震撼!没想到儿子腾飞今天竟然是把XXX和XXX的女婿撞成了重伤,并且还未脱离生命危险!这年头谁愿惹火上身呢?闷声发财才是正道。
见求人无望,腾东林吩咐一帮下属查阅相关法律条文。得知积极主动赔偿和得到受害人的谅解能减小罪过,便安排秘书明天上午先去医院先缴纳五十万治疗费。尽快把儿子救回家才是最重要的!那夜,对很多人而言是漫长又焦虑的。
车鹏辉见没必要继续隐瞒,便给彭小薇打电话告知了一切。半小时不到,除了省城和读小学的孩子没来,还有熊大叔没人敢通知,其他人都来了。见小叔被包扎得像一具木乃伊,萌萌拉着爸爸痛心问:“爸,小叔不会有事吧?呜呜呜!”
“不会的,小叔决不会离开我们!”曾明抱住女儿对所有人肯定说。一种恨已在他心中急剧膨胀,他恨不得能亲手撕碎那该死的肇事者才好!
翌日上午,两位交完治疗费的人前来赔罪道歉,曾明直接拒绝接受!
“你们又不是肇事者,我凭什么接受你们俩的道歉?面对生命垂危的亲人,我怎么能接受?回去转告当事人,到时法庭上见!我就纳闷了,这混蛋凭什么经常违法违规?为所欲为?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他若不遭到法律严惩,明天又是谁会面临噩运?又是谁会命丧黄泉?”曾明将两人吼走。他已决心要起诉这混蛋,给无辜的熊子吟一个公道!
熊子吟在两天后下午三时才苏醒,医生检查后宣布暂时度过了危险期。熊大叔已辞去医院清洁工工作,坚持要亲自照顾儿子。小姐姐曾芸芬家离医院后门很近,熊大叔暂借住在她家。在程晓曼苦苦哀求和家人劝导下,熊子吟在痛苦中接受已被截肢的残酷现实。这一切对他而言,就像是恶梦一场!未来该怎么办?他打算康复后就和程晓曼离婚!
全身的疼痛、截肢的打击、整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很快让熊子吟产生了轻生想法,觉得这辈子已彻底完了。父亲很快看出了儿子的心事,忍住悲痛劝导:“子吟,你要学会面对、学会坚持、学会争取!你还有女儿呢!一个男人只要生命还存在,那就必须要好好活着!截肢有什么可怕?今后还可以配假肢。只要你老爸一天不死,我就是你的左腿!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养伤!”
三天下来,赵春苗有些撑不住了。丈夫连续三天没回家,程晓曼濒临溃决,孩子们一个个忐忑不安,使得她惶惶不可终日,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三天没见到爸爸的熊楠姗开始寻找爸爸的踪影,没找到爸爸的她如同有心灵感应般哭闹不止,曾成顺也跟着大哭,更是让家里阴云密布。
“曾明,我们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赵春苗这天来医院抱住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曾明哭问。周末回家的曾成坤和琴琴马上劝爸爸先回去洗澡休息一会,没必要这么多人全留在医院。这倒提醒了曾明,他随即制定五兄弟每晚轮流在医院照看熊子吟,姐妹们在白天来一人陪程晓曼就行!
在二十多天里,肇事者一方几次来医院道歉和主动赔偿以求能达到谅解,但皆遭到拒绝!这种被动性的虚情假意无法让人接受,曾明还痛打了肇事者一击耳光。国庆节回家的晓曼爸爸惊闻如此大的灾祸,气得怒火中烧!没想到自己苦盼十多年的家庭竟被一位纨绔子弟所击碎,他要求曾明一定要起诉,必须要给这位公子哥一个严厉惩罚!否则将会继续祸害他人与社会。
熊子吟在大家的关爱与鼓励下改变了悲观情绪,康复过程令人颇感满意!十一月初,肇事者因多次违规驾驶,酒驾超速抢黄灯致人重伤残疾,被吊销驾照和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布满阴霾的一页被翻过,生活再次回到正常轨道,这段经历也把程晓曼改变成一个充满温柔与体贴的妻子。她现在下班就回订餐厨房,再去医院送餐和亲自喂熊子吟吃饭,两人像是进入到第二次恋爱。已满一岁的熊楠姗继续在人群里搜寻爸爸,仅是哭闹次数减少一些。哪怕是这样也让刘嫂和汤姐轻松不少,要不然她一哭闹曾成顺必会紧跟。
尹志勇也加入到照看熊子吟的行列,他一直对熊子吟这位才子持有强烈好感。联想到曾明的亡妻之痛和自己惨遭妻子无情抛弃,深感一个男人一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只希望熊子吟能早日站起,能重新焕发生机尽展自己的优秀与才华。
这天,因赵春苗看到黄娟在陪伴程晓曼,促使她好奇黄娟来。假如没有自己的出现,曾明真会和她重新走在一起吗?如果这次是曾明惨遭重创,黄娟会像程晓曼那样坚守自己的爱吗?她也解释不清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类问题。晚上,赵春苗看着心情好了许多的曾明问:“曾明,假如没有我的出现,你会和黄娟和好如初吗?”
“你怎么会问这些?这有联系吗?”曾明很奇怪地看向赵春苗。
“不知道!只是无意中想到这点,像是突然之间产生的一种好奇!”赵春苗回答。
“嗯,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只要没有琴琴要求,我极有可能不会和她走到一起。她既然主动离开我一次,那就有离开第二次的可能。假如这次是我惨遭车祸,我肯定黄娟一定会处在一种矛盾与苦恼之中。这并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的承受能力问题。她之所以悔恨过去是因为有了对比,要是真在一块,难免不会有新想法和要求。”曾明客观说。
“你的说法我很赞同。程晓曼虽然幼稚单纯,但她很坚定!她是绝不会轻易放弃和改变。而黄娟就不同了,只要出现困境与挫折,动摇和怀疑便会产生。她是脆弱的,面对不了生活残酷一面。只有安稳的生活才适应于她,可生活哪来的长期安慰呢?谁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一年四季都还有春夏秋冬呢!是不是?”
赵春苗的话很让曾明感触,他一把将她抱在身体上深情说:“春苗,你知道吗?你在我心目中越来越珍贵和重要了,你已远远超出我以前对你的认知。能遇到你,算是我今生第二次最大幸运!”
“是吗?那你就公正评判一下,我离冯兰还有多远距离?”赵春苗顽皮地看着曾明。
“我的小傻瓜呢!你是你,她是她,你够优秀了。现实是冯兰早已远离人间,而你是每天在陪伴着我,给予我无限的幸福与勇气。没有你,我哪能精力充沛、充满信心的面对一切?所以说我除了爱你别无选择!”曾明亲吻着她。
“真滴?那我现在想爱爱,你要给我一次最幸福最浪漫的爱爱!”春苗娇媚地回吻着丈夫。
“这是必须的,在下正有此意!”曾明逗着妻子,温馨的卧房随即爆发出两人欢心大笑。幸福其实很简单,对真心相爱的人而言它说来就来、、、、、、
“曾明,你真棒!各方面都是这样!我虽有过婚史,但你是我情爱的全部。能与你继续恋爱是我一生最大的享受!我可以肯定,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俩一定会手拉手肩并肩的共同面对,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嘻嘻!”幸福后的春苗在曾明怀里畅叙感言。
温暖的体温,舒适的相拥,很快将两人送入到甜蜜梦乡。夜风细语,呼吸绵绵,这不就是一首平凡生活的《爱之曲》吗?我们还要追求什么呢?
十一月下旬,康易医药公司总经理易明智和一随同到来。与曾明见面客套一番,便交给他一个手提公文包和一个沉重的笔记本包。
“曾总,这公文包和笔记本是专给你配发的,里面有五份公司重要文件,我爸和我哥的要求是请你在三天内回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里面还有一份合同,一是必须在两月内完成六百块铝合金高标准立式展牌;二是省城总部所有的显示屏、示意图、部门标牌等的制作与安装。你们广告公司若能按要求做到,只需你签字即可。最后是我爸妈要我转告你,他俩星期天下午来你这吃饭。”
“行!请转告两老,曾某荣幸之至!一定会全力拿出一桌他俩满意的家庭晚餐。”见曾明肯定答复,易明智便放心告辞。
曾明简单看了广告协议内容,明显感觉到这是一次试探性检验。广告公司若能保质保量完成这次任务,今后每年连锁药房的活动彩喷,彩页印刷等必会指定给远大广告公司负责。这对公司的业务提升又是多大的一个增长点呢?想到这,他兴冲冲的去了广告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