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洗完澡吹干发从卧房卫生间出来,赵春苗立刻合上《廊桥遗梦》再关掉床头立灯,留下一盏暖色调夜灯散发着朦胧的光。衣领和胸口绣有兰花的浅黄色薄绒睡衣很适合她,使她微笑的脸蛋显得光润白皙。
兴奋赶走她全部的睡意,时间也不像过了凌晨一点,而是在晚上九点那样。今天是她认定的新婚之夜,他打算奉陪到底。
“人世间的真爱多美啊!它让我复活,再让我充满激情与坚定。‘我们两个都进入了一个生命的体内,这是我们创造的,叫做:咋们。’”
“我的新娘,这不到十万字的你怎么是没完没了呢?你可不能被这毒草给害了。”
“虚伪,我最讨厌人类的虚伪了。如此真挚绝美的情爱,你怎么认为是毒草呢?连作者都肯定不存在低俗。如果有如果,如果我那麻木平庸的前夫还健在,如果我们俩依然有缘相遇。我断定,我一定会带上女儿放弃所有,不可阻挡的跟你走。除非你不接受我。我不会在乎别人的非议,不在乎别人的诋毁,我只会努力呵护与珍惜这世上罕见的你,独特的你一一一个具有礼貌与风度、温情与善良的绅士,也是一头充满雄性奔放、勇猛刚毅的野兽。”
“我的天,没有最后一句该有多好。”曾明装模作样地说,他知道今晚是无法入眠了。
“你就是一头野兽!也是属于我的娃。我喜欢你抱紧我将我吞没,我喜欢你野兽般的将我揉碎撕裂,我喜欢你的坚韧将我刺穿,我喜欢你那虎豹般的喘息与耐力。还有,我更喜欢你在我怀里酣睡的样子,就像是成成的哥哥。嘻嘻!”她笑着又严肃了。
“曾明,我知道我们面对的问题有很多。你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依靠,我是你孤独苍凉时的慰籍。”
天啦!她会一直说下去吗?
清晨,天色一片昏暗,没了昨日的朝霞,一切都是变化无常的。晨练回家的曾明和熊子吟洗漱完毕,一同谈笑走向餐厅。
“是谁把月季摘了?”等大家坐好准备早餐时,熊叔扫视孩子们一圈问。
噗嗤!不等曾明和赵春苗解释,晓曼妈已从捂嘴笑到仰天大笑了。她这种反常引起大家特别关注和好奇。“昨夜有人排演新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时当道具用了。”她大笑解释道。
“谁呀?”孔思雨两姐妹和程晓曼、邵丽娟她们来兴趣问。
“你们的哥嫂和爸爸妈妈呗。还别说,演得真好!”宋碧莹停止了笑客观评价。
“怎么不叫我们看呢?这不公平!”她们齐声嚷嚷了。“不对呀!那可是悲剧呢?”
“有什么不对?新版是喜剧,很感人的喜剧。”曾明回答。“熊叔,下午我会让花卉店送五十盆来,家里多种点花也好。”这次是轮到熊子吟大笑了。熊叔听不懂这种悲喜剧之说,他只满意今天能有五十盆月季送来。
“这个家真的是充满了欢乐,经常会有新生的愉快出现。孩子们,无论今后你们走向何处,落在何方,这个家永远都值得你们爱恋。好了,我该去上班了。成坤,冷空气来了,注意照顾好娟娟。”宋碧莹手提公文包离开。她一直拒绝公家派车接送,就喜欢自己开着那辆黑色吉利上下班。
程晓曼的宾利虽然还没到货,但她每天开什么车上下班已成医院同事们的最大关注,猜不出她又会开一辆什么豪车来。自从她蓝色的宝马跑车出现就不断地千变万化,一下是邻市牌照的宝马跑车,一下是省城牌照的奔驰吉普和劳斯莱斯幻影,一下又是本市牌照的车鹏辉新购的牧马人,突然又是省城牌照的红色宾利,这些天又变成省城牌照的兰博基尼了。
面对同事的询问,她的回答很简单:自己想要什么车都可以,买直升飞机也行!只是她没有这些奢望,仅仅是开开玩玩而已。时间长了,问得多了,大家都知道她一个哥哥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老板,一个哥哥是本省食品行业的巨头,一个哥哥是本市知名的康易医药和康易莱连锁大药房总经理。比什么比?拿什么去比?没听到吗?人家想要直升飞机都行!你们是抬头望的,她只是低头看的,这就是区别。问题是她还是那么傻,不懂得享受,就像过去爱上清洁工的儿子那样。
此时的曾明正在办公室思考着员工春节福利问题。他知道公司一直都是在节前发点物质而已,可现实生活需要的是真金白银。权衡一番,他决定今年对每个员工发放一千元福利,再配发两壶食用油和一箱水果。他随即通知财务部、办公室和行政部主管来开会,交代他们必须在腊月二十八那天统一发放。
儿子打来电话说丽娟的治疗已经结束,各项检查都还好,现在正准备动身去叔叔家。今晚是蔡亚玲和敏子过去陪她,曾明教完儿子炖鸡汤一些事项后便挂了。他想起了外甥肖宏伟,将电话拨打过去。
“小伟,我是舅舅,我只是通知你今年春节必须回家。费用你不用担心,哪怕你包车回来都可以。就这样!”四年了,这小子也该回家一次了。他之所以马上挂掉,是不想听到推脱之词。唉!一切都不是问题,唯只有女儿邵丽娟的病情令他无可奈何。昨天是赵春苗的“新婚之日”,该送她一个什么礼物呢?
订餐厨房已被太多的人认可,大老远开车来的新顾客增加了不少。才到下午六点半,就仅剩下两张四人空桌了。门前的煎饼台虽没出现排队,但三五成群的来客几乎没间断。厨房间已是忙不停,胡秀云、赵春苗和熊叔在炒菜,谢勇负责配菜,假期的庞聪坚守在洗碗盘和临时洗菜的工作岗位。黎光耀和康永建竟然学会了卖鱼,帮顾客破鱼的动作还算娴熟。孩子们在餐馆繁忙时都可以帮便民店售卖烟酒槟郎和饮料,只是要做好记录便于谢勇算账。
七点时,一辆鲜花店微型面包车到来,两个女孩从车后门抬下一个大大的,装扮别致的红玫瑰花篮放在订餐厨房门前。哎哟喂!有九十九朵。忙着做煎饼的胡秀兰和何丽萍都一时停下了,随着围观者看个究竟。“请赵春苗女士签收玫瑰。”一女孩对餐厅喊。黄娟听闻,快速靠向前台伸头观望,她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觉那鲜艳的玫瑰是属于赵春苗,那锋利坚硬的刺才属于自己。怪谁呢?只怪自己活生生的将这稀有的幸福留给了别人。活该自己要遭受这刺的伤痛,也是不可愈合的伤痛。
一熟客很好奇,拿起里面的卡片大声朗读。“我的新娘,赐予我幸福的天使。你让我明白,拥有你是我生命的精彩。太多的玫瑰是一种奢侈,唯有九十九朵才是最完美的象征,最能代表我对你的深爱!爱你,一万年也不够;吻你,一万次也不多。亲爱的,新婚幸福!”
餐厅乱套了,很多人听到朗读声停止进餐出来围观签收的赵春苗。“老板娘,你太幸福了。我嫉妒!”一女子拉着她跺着脚的娇吼。
“喂!喂!你们俩怎么是新婚呢?二胎都两岁多了。”一男子故意问。
“这有什么奇怪?我们俩年年都是新婚。”赵春苗骄傲地回了一句,再昂扬回向厨房。她更加坚信,属于自己的幸福谁都抢不走。
“妈呀!她真是个幸福又幸运的女人。”两妇人对着她的背影感叹。
现代人都习惯于羡慕,却忘了自己该有的追求与责任。获得了成就拥有一点金钱与地位,糟糠之妻就开始显得不堪入眼;男人遇到了挫折或是没取得成功,将不再是自己爱恋对象,幻想能有机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如此相类似的原因造就出离婚浪潮和无性婚姻,让爱情成为不属于人类的神话与传说。这冬季的冻雨,是不是上帝悲哀的眼泪呢?
九十九朵玫瑰继续展现它们的绮丽,只是没人能看懂里面所包含的凄美与浪漫的爱情。
赵春苗进入厨房再也无法工作,她沉浸在幸福没顶的旋涡中难以把控,只能紧紧抱住接替炒菜的曾明的背。她想大笑,可又想大哭,不知该怎么选择。
程晓曼和彭小薇最先发难,围着曾明哼哭要玫瑰,康永建的女儿康玉婷也随妈妈安静一起娇闹纠缠要玫瑰,孔思雨和姜伶俐自然也不放过,没想到晓曼妈笑看着曾明也要。只有黄娟一人默默地释放着内心的黯然。计算一下所有的女性人数为二十二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充满爱意的好数字,催促曾明打电话订购明晚送来。
二十二束玫瑰给大家带来连续三天的欢喜,冯燕还专程过来接收玫瑰。被逼重演一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使得一大家人都笑疯了,顽皮的邵丽娟非要爸爸和她加演一场,她那捉弄爸爸的台词把欢闹推向了巅峰。当生活参入了艺术,快乐都是一种纯美。曾明突然想起她家有一架德国海斯勒三角钢琴,他觉得这边家也应该有一架,今后孩子们都应该受到艺术熏陶,他决定明天就订购。对,应该买一架三角钢琴和一架立式钢琴,一步到位。
进入二月,程晓曼的白色宾利已经到货,钢琴由孔思雨和姜伶俐负责购买。她俩经过一番权衡,两架皆为雅马哈钢琴,并将立式钢琴送到了龙富粮家。一时间,家里刮起学钢琴风潮。先是程晓曼、孔思雨和姜伶俐天天晚上跟着邵丽娟学习,紧跟着琴琴和萌萌也一起学。最后,敏子、蔡亚玲和安静各给女儿买了一架珠江钢琴供她们练习,还请了一位老师。
曾明每天都抽空去龙富粮家看女儿,他不希望她们心生思念和孤独感。这晚,见她们在一起弹琴,父子俩出来漫步交谈。因为每天都和那边父母联系,加上邵丽娟发去很多视频,他俩目前安心了许多,计划九号晚上从上海乘飞机过来。儿子很愧疚,说自己没考虑到钢琴一事。自从两边有了钢琴,邵丽娟确实开心了很多,单独的伤感几乎没了。
他有点担心未来,说自己目前无法静下心看书,整天把心思全放在了邵丽娟身上。她略有不适,他都心惊胆战、惶惶不安。儿子过早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与煎熬,曾明怎不心痛呢?这种痛他太清楚了,是亲生经历的惨痛。儿子已注定在情感上不得安宁。邵丽娟的病好了,他一生都要努力平衡她和琴琴之间的感情;她若是离开人世,那将是儿子终身的疼痛。人的一生,太多的事由不得你去选择,只有接受与面对的份。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邵天祥和沈婷唯恐儿子有变,只要通电话必会提醒今后要担负起集团的重任。他俩已感觉到女儿离开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和琴琴有变,那将是致命打击。令曾明欣慰的是琴琴一直都关心着儿子,要求他目前只能把她当亲妹妹对待,切不可影响到姐姐的心情。曾明发现孩子们都很善良,一种理性的善良。
连续两天的雨加雪已停止,夜空像明朗了很多,不像昨晚黑沉沉的。屋外两盏路灯将前坪照得雪亮,还有杂房里的大灯。龙呈喜兄弟俩在里面燃起了篝火,喊回来的伯伯和哥哥进去,说她们马上就过来。火越烧越旺,升腾的火苗噼里啪啦的增添着光明与温暖。火星群集而上,碰撞又交织,如同在努力编织一个新的炽热希望。
她们来了,像一群百灵欢歌,像一串银铃摇响,像春仙子的脚步,像希望慢慢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