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温度,下降至冰点。
凌逍单臂擒着一名松山剑派弟子,傲视全场。
余下弟子对上他那冷漠无情的目光,俱是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每个人都被这股杀意震慑。
毫无疑问,面前这个粗俗的家伙,手上沾满鲜血!
凌逍冷笑一声,手上那人已然舌头外伸、两眼吊起,眼看要不活了,他随手一甩,便将之甩出门外。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声音远远传来,令众弟子身躯一震。
“一群草包白痴,扫了爷的雅兴,统统滚了!”凌逍森然厉喝。
众弟子心丧胆寒。
他们平日里狐假虎威,此刻面对真如猛虎般的人物,竟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当即低头疾走,慌忙奔出厅外,如丧家之犬般狼狈。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松山剑派这边,眨眼间只剩下小紫没走,她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凌逍,红唇紧抿。
凌逍也看着她。
眼前这个姑娘,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认识的第一位朋友。
此刻,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小紫勉强一笑,柔声道“凌大哥,你凶起来的样子,还挺吓人的。你炼气七重了啊,真厉害……
“话说,你有兴趣,加入松山剑派么?”
小紫问,她脸上的苍白褪去,重新显得镇定自若了,笑吟吟地看着他。
“没有。”
凌逍语气生硬地拒绝。
小紫也不失望,反而微笑道“也对。凌大哥这般受清风观赏识,怎肯改换门庭?”
凌逍瞳孔一缩,语气陡然间带了一丝阴冷,“你们调查我?”
小紫夷然无惧地直视他,“凌大哥与清风观的交往,是什么秘密吗?”
好像确实不是。
只需稍稍调查一下清风观,就会发现姓凌的几乎每天都上山一趟。
凌逍面色一松,沉默须臾,憋出来一句“小紫,你在松山剑派也混得不错嘛。”
他本想语气再和善点,可惜做不到。
小紫娇笑一声,面色骤然冷厉,“你不必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想说,我出卖了自己的身子么?是啊,我跟很多人睡过了!”
凌逍虎躯一震,旁边的夏荷夫人脸色微变,厉声道“小紫,你一个女儿家,怎可胡说八道……”
“夏姨!”小紫冷冷打断,面色冷澹。
亲口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反而坦荡了许多,冷笑道“您素来教我自珍自爱,却怎不教我在这世道,没天赋、没靠山的人,就永远无出头之日?!”
夏荷夫人身躯轻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凌大哥,你更没资格说我,我要是有你的天赋……凭什么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既然陪睡能换来东西,那就睡好了!我在床上叫得欢,不也是凭本事换的灵石、法器、丹药?你们……有什么资格轻贱于我?”
小紫咬牙切齿,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已然变得狰狞怨毒!
凌逍看着她扭曲的脸,不由一阵恍惚。
他想反驳的,可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见过太多小紫这样的女性,她们有的身不由己,有的自甘如此,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怎有能力去评论她人?
最多评论一句楼主有视频吗?求分享,好人一生平安。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凌逍深吸一口气,道“小紫,无论你怎么想,我仍当你是朋友。”
“你倘若有难处,我定当尽力帮你,我相信夏姨也是如此。”
凌逍直视小紫的眼睛,语气真挚。
小紫娇躯一震,怔怔看着凌逍,眼中莫名地,染上一层迷离的水雾。
可很快,她神情就冰冷下来,别过头去,冷冷道“谢谢关心,我过得很好!”
“凌大哥,既然你来了,那我也省事。这个,劳你转交玄机子,本门新晋客卿,欲与清风观切磋符法造诣,让那群道士做好准备罢!”
小紫猛地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枚玉简,掷与凌逍。
她快步离开。
直至走了,都不再看夏荷夫人一眼。
夏荷夫人默默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忍不住大口呼吸着,心中一阵刺痛。
“夏姨……”
“夫人,您没事吧?”
侍者们慌忙抢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夏荷夫人慢慢坐下,喘息片刻,方叹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她看向凌逍,勉强一笑,“凌公子,你为了雄狮商行得罪松山剑派,值得么?”
适才凌逍佯装恶霸,就是为了把锅扣在自己头上,撇清雄狮商行的关系,夏荷夫人全程目睹,自是感激万分。
凌逍晃了晃手中的玉简,笑道“夏姨,我就算不得罪他们,他们也要找我麻烦啊。”
夏荷夫人看着那玉简,不禁苦笑,“里面说了什么?公孙烈莫非疯了,竟敢找清风观比试符法?”
玄机子的符法造诣,名震北梁国,号称冰符老人之后的又一位大宗师!
公孙烈虽然是筑基期修士,可论符法水平,连玄机子的衣角都摸不到!
他怎么敢的?
凌逍赶紧察看玉简内容,半晌,他眉头紧皱。
“不是公孙烈要比试,而是松山剑派的新晋客卿,叫什么劳豫。夏姨,你知道此人么?”
“劳豫!居然是他?”夏荷夫人脸色微变。
凌逍见状,不由心下微沉。
夏荷夫人赶紧解释道“出云国劳氏乃是制符世家,却在百年前没落了,劳豫就是他们这一脉最后的族人!此人符法实力在出云国颇有名气,没想到此人竟背井离乡,来到松山剑派做了客卿!”
凌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这货不是北梁国的人,难怪大言不惭,想挑战我师!”
对于清风观的符法水平,凌逍深有体会,自然是信心满满。
可夏荷夫人的表情却很是严肃,沉声道“你莫要小看劳豫!雄狮商行曾经举行过拍卖会,拍卖冰符老人的遗物,你可知?”
凌逍挑了挑眉。
不会吧?
“夏姨,你不会想说当初买走冰符老人传承的,就是这个劳豫吧?”他试探着问。
夏荷夫人苦笑一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