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院使硬着头皮说完这番诊断,即使他不是始作俑者,但还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楚墨轩身上散发的威严,实在是太迫人了。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或许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帝皇,不然怎么会在登基第一天,就有这样的威仪,前朝的武帝,即使在位十数年,还不及眼前的这位。
“把跟此事有关者都带来,朕要亲自审问!”知道这药的恶毒之处后,楚墨轩是更加的愤怒,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弄这些阴谋诡计。
既然要审问,就不好在寝殿之内进行,会打扰叶梓萱休息,楚墨轩起身准备离开,“你安心休息,我定会找出罪魁祸首。”
“我同你一起,我要想看看,到底是挡了谁的路。”叶梓萱要跟着一同审问,并不是信不过楚墨轩,只是想亲自弄明白。
这件事越想端倪就越多,不仅仅是叶梓萱母子的安全,阖宫准备典礼的时候,大家都忙不过来,背后之人就有了可乘之机,再者,若是在登基之日,皇后和皇嗣俱亡,定会传出对楚墨轩不利的流言,说他德不配位,上天才降下惩戒。
在信奉鬼神之说的古代,在楚墨轩登基之初,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楚墨轩的皇位还能不能坐稳还两说。
能想出此等毒计的人,真的其心可诛。
叶梓萱能想到这一点,楚墨轩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他更关心叶梓萱母女的安慰,至于这皇位可不是谁都能坐的,他既然能够造反成功一次,就不怕第二次,当然前提是,真的有人能做到。
大殿之上,帝后坐在上首,底下跪着的有厨娘和兰心,她们二人的嫌疑最大,前者煮好牛乳,后者把牛乳端到叶梓萱的跟前。
“尔等还不从实招来。”站在楚墨轩身后的郑体,厉声的呵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有些时候就需要替主子说出其想说的话。
这样的场合之下,被审问的两人已经瑟瑟发抖,腿脚发软都是轻的,厨娘张了张口,但一直没能发出声音。
她这纯粹是被吓得,不过是老实本分的煮碗牛乳,竟摊上了这样的祸事,原还想借此机会在主子跟前露脸,现在的确是露脸了,甚至还能要命。
而就在厨娘挣扎着准备开口的时候,兰心已然开始解释了,“陛下、娘娘,奴婢是被冤枉的呀,我只是把牛乳端了过来,若知道这是危害娘娘凤体的东西,奴婢绝不敢碰的。”
兰心此时还能为自己辩解,反观厨娘,支支吾吾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两相对比,厨娘更像是做贼心虚,没办法解释。
殿内的宫人心中不免有了偏向,本来兰心才是甘露殿的人,跟她们一起共事,厨娘才是那个外人。
众人的反应都被兰心看在眼里,心中很是窃喜,期望着能够从这件事中脱身出来,但她忘了,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主位的两个人会不会相信。
楚墨轩仍是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喜怒,反倒是叶梓萱脸上露出玩味之色,也不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不是无人可用,才会推出这么一个人来。
“说的倒是忠心,那你能不能告诉本宫,谁冤枉了你呢?冤枉你什么了呢?”
至始至终,她们可没有定下谁的罪,也没有说兰心做了什么,偏偏兰心沉不住气,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兰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仓促之间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但她清楚的知道,决计不能认罪,一旦承认了自己所做之事,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冤枉奴婢,是奴婢慌了神,说错了话。”
“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又有几分可信,若是没有错恶事,你慌什么?”叶梓萱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狡辩,此事,兰心绝对脱不了干系。
叶梓萱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看着兰心,眼中满是恨意,她又不是圣人,面对要残害她的人怎么可能不恨。
“奴婢,奴婢第一次得见天颜,被陛下和娘娘的威仪……”
兰心支支吾吾的编不下去了,这样的解释反而更糟糕,除非是暴徒,不然谁会喜欢听到自己让人害怕,楚墨轩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启禀陛下、娘娘,奴婢烹煮牛乳时,并未让人近身,厨房还有剩余的牛乳。”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厨娘终于可以开口为自己辩解。
此时,到底是谁最有嫌疑,已经很明显了,她要把自己彻底地摘出去。
“就算有剩余的牛乳又怎么样?谁知道你是不是单独在娘娘的牛乳中下了药。”兰心可以说是最不希望,看到厨娘摆脱嫌疑的人了。
厨娘本就不善言辞,被兰心这般回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又气又急,脖子都被涨红了。
不过有理不在声高,就算兰心说了这么多又如何,大家都不是傻子。
这时,李尚宫走了进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楚墨轩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审问相关之人,早就派了人对甘露殿进行了搜查,一来是为了找出相关的罪证,二来是想排除潜在的危险。
既然都已经有人下药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祸害人的东西,要知道,并不是只有进口之物才能下手的,楚墨轩在皇宫里生存了这么多年,什么手段没有见过。
甘露殿毕竟是他和叶梓萱的住所,让侍卫进来搜查并不合适,李尚宫负责后宫内的事宜,此事也是她份内之责。
“启禀陛下、娘娘,微臣在宫女兰心的住处,搜查出了此物。”李尚宫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瓶,此物藏的严实,看起来颇为不对劲。
她也打开看过,里面是些许粉末,她并不能识别出是何物,因此才带到了殿前。
此刻,兰心是真的心如死灰,这东西她来不及销毁,仓促之间藏在了床铺底下,原还想着等逃过此劫之后再毁去,现下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甘露殿伺候的宫人何其多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做些什么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