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谁要想他呀?
吕雉一下就发现了:“爷的脸怎么这么红?”
“该不会是药膏过敏吧?”
“还是吃不惯云南的本土鸡?”
“这可怎么办?都是那里的特色,你若是吃不惯,到了之后难免要吃些苦头。”
“爷可还在长身体……”
到底是谁在长身体?
依照他方才看到的春色,估计她长得比他快多了。
四阿哥尽量缓慢躺下,闭上了眼:“我无事。”
“福晋,睡吧。”
闭着眼的胤禛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玫瑰馨香,凑了上来。
少女吐气如兰,似乎还在察看他的神色。
胤禛平整铺在身侧的手,不觉捏紧。
不知过了多久。
那股温热才褪到了她合适的位置。
又不知过了多久。
胤禛双眼才轻轻睁开了一丝眸缝,松了一大口气。
睡。
皇四子出宫建府不久,宝棠院建成的时日尚短。
哪怕移植了大量古树,院中也尚不成荫。
秋千下、葡萄藤下,倒是腾挪出了大量可供晒制的地方。
炎炎夏日,下人忙活着晒衣、晒书,还有晒药。
一院子的草木、书香和药香。
不远处的小厨房,熬着中药,“咕咚咕咚”响。
灶上则在焖着鸡汤。
厨娘端出了一碗撇了清油的鸡汤。
品儿接过,捧到了福晋面前。
见日头渐短,吕雉正在廊下,翻看近来晒的驱蚊香包、药包。
还有小良人一路上要带的药罐、干粮和衣物。
在阴间,可没有这些满含阳光气息的好东西。
吕雉慢悠悠喝着鸡汤。
下人收着晒好的一应物什,一一归置。
这时,森儿喊:“看!福晋,好漂亮的晚霞。”
吕雉抬头。
是火烧云。
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渲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和不远处的湖水互相映衬,犹如一幅大家的泼墨画,让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人说,晚霞行千里。
这预示着,出行的好天气。
这时,吕雉的双眼微眯。
“森儿,你看,那是不是一盏孔明灯?”
森儿兴奋道:“是的,福晋。这天都还没黑呢?”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放灯?”
“也太急了些。”
吕雉放下绿地粉彩瓷碗:“不好。”
“备轿,不,备马,我要入宫。”
品儿连忙赶上来:“福晋,日头降了会凉,且您这是常服,穿上披风吧。”
吕雉让品儿为她罩上青色绣元凤五彩锻绣披风:“闭府。”
“是,奴婢明白。”
吕雉一路策马奔袭宫门。
远远,便有宫卫上前唤道:“四福晋、四福晋,请您下马。”
吕雉当即侧身,跳马而下,朝着千步廊户部而去。
看见苏培盛的时候,不及他行礼便问:“爷呢?”
“福晋……”苏培盛见福晋难得着急模样,忙答,“说是这会儿从东长安门过来了,今儿个主子爷到乾清宫奏事,让我在这里侯着。”
吕雉点头,便立在此处等候。
不敢再行其他的路,免得错过。
四阿哥远远看见一个倩影,还有些疑惑。
但那件披风是他亲自挑选所赠,当不会错。
“福晋,怎么来了?”
吕雉扑到他的怀里,贴在他的耳边:“爷,快走。”
“毓庆宫要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
四阿哥对上小福晋璨若星辰,盈着忧虑的眼神:“汗阿玛已经应承我所请,准我不日出城,赴云贵去勘察高产作物推广之事。”
“我这就走。”
接到了人,又把人劝上了府邸里的马车。
吕雉这才有些松了口气。
从她看见孔明灯到现在,事发当不会那样快,应该来得及:“去城门。”
吕雉尚未坐定便道:“爷先行。幸而这些时日马车上也多有备上一路上的干粮、物资。”
“其余一应物什便让小厉子随后赶着送上。”
“今儿个天现祥云,想来爷这一路当顺遂。”
“月余,至多两个月便能抵达云贵之上……”
四阿哥蹲坐在乌拉那拉氏身前,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柔声道:“福晋,我不会有事。”
“你别紧张。”
吕雉美目一瞪:“爷此话不可轻说。事关毓庆宫,万岁爷一遇到他的事,谁知会发生什么?”
“此时正好远离京城,乃上上选。”
“户部早遣了不少农学家前往,皇庄上王二也带了得力的人过去帮忙。想来你到了那里,也不会耽误太久。”
“福晋思虑长远。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如何知道毓庆宫今晚要出事?”
吕雉掀开马车上的几何窗帘,朝外头看了一眼:“城门快到了。”
“爷,太子妃即将举行册封仪式,在这当口,你认为会是何人作怪?”
四阿哥道:“我观这几日,瓜尔佳府上也颇为热闹。”
吕雉随口:“且还有得闹。”
四阿哥略一思忖:“如此说来,是太子妃的手笔?”
吕雉只道:“她不肯多提。不过答应会给我信号。”
“你便是见着了,才着急来寻我。”四阿哥再道,“罢,事后该知道的,我当都会知晓。”
“我此去甚远,亦久。福晋只当应承我一事,我便不再追问。”
“爷请说。”
“无论发生何事,不许以怕我担忧之名,半点不让我知晓。”
吕雉心想,这是还在记着之前他去山西平阳府,她不曾回信的仇。
“爷放心,这次我必依着三天一小封,五天一大封的规律,让爷收信收得都不想看。”
“不会。”
什么不会?
“只要是福晋的信,我收之都必然欣喜。”
吕雉突然小脸一红。
这都到了城门口,相别之时,说这什么话,也不害臊。
只是当吕雉下了马车,望着小良人的俊秀面庞。
她忍不住又上前半步:“爷,一路顺风。”
四阿哥掀开马车门帘,点头:“福晋回去吧。”
吕雉点头,纹身不动。
四阿哥放下门帘:“走吧。”
吕雉看着马车车轮动了。
突然,车轮又停了。
从熟悉的马车上跳下了一个熟悉的矫健身影。
他乘着风,来到她的面前。
他一把抱着她,在她的头顶上,闷声道:“福晋,照顾好自己。”
最后又呢喃了一句。
车夫喊道:“爷,城门要关了。”
吕雉察觉温暖离去。
久久,她才老脸一红。
小良人说:“记得,要想我。”
谁要想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