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跃在医院门口，等他爸把车开过来，趁着这个时间和马峰告别。
“峰哥，今天，谢谢了，待会儿还有事，过两天我空下来请你吃饭。”
马峰有些心不在焉，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是为难。
杨跃都替他眉头感到委屈。
别皱了兄弟，快能夹死苍蝇了。
“你被跟踪了，你知不知道？”马峰突然压低声音，眼睛向杨跃斜后方的马路对面看去。
杨跃克制着自己没往那边看，无语的盯着马峰。
“峰哥，别开玩笑……”
“你知道！”马峰声音很沉，“怎么不报警？是那个医生？”
怪不得马峰让女友离开，自己非要留下来守着他，原来是有所怀疑。
杨跃费解。
真就自己青铜身边全是王者呗？
“峰哥，这事你别管，我能解决。”
他真怕马峰一个冲动去找跟踪他那位，那位别看是个慈父，杀人是真不眨眼。
马峰摇头，“看到了，我没法不管。”
“你是不是手机被监听了？我可以帮你报警。”
杨跃有些头疼，“没有，峰哥你想太多，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值得人给我手机安装监听器。”
马峰看看那从杨跃上救护车就跟着的面包车，“你不是大人物，可有人跟踪你。”
杨跃哑口无言。
“面包车，动了！”马峰声音带着丝急切。
杨跃心里一跳，转身看过去。
就见那面包车往前开了百多米，转弯掉头，开了过来。
面包车缓缓靠近，在路过杨跃身边时车窗摇了下来，一双阴冷的眼和杨跃对上。
杨跃再是胸有成竹，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在警告他！
他的眼神在说，我随时能弄死你！
马峰的关注触碰到司机那颗敏感的心脏了。
不想马峰坏事，也没办法和他说明，在杨爸把车开到面前后，杨跃示意马峰上车。
马峰没怎么犹豫，直接上了车。
“爸，绕一圈我们停对面。”
杨爸已经习惯儿子这几天的古怪行为，什么都没问，照做。
马峰感觉有些莫名。
难道是想甩开跟踪？
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杨爸开车很稳，稳扎稳打完全没有甩开跟踪的意思，而后视镜也可以看到，那辆面包车紧随在后。
马峰看向杨跃。
杨跃闭上眼，解释什么的，等会儿去警局让警察说吧，他可没资格往外泄露案件信息。
车绕一圈没到十分钟，停在魔都人民医院门对面。
面包车上的司机见状，猜到什么，那双幽冷幽冷的眼，透过车窗，直勾勾盯着医院大门方向。
……
原医生第一次知道，医院病房的门，竟然是从外面反锁的。
看来，要把人带走，还真不简单。
原医生转身准备离开，去找钥匙，或者开锁工具。
“爸爸。”
原医生停住脚步。
“爸爸！”房间里女孩的声音稍微大了些，有些怯怯的。
张妮紧紧握着手，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爸爸说，今天会有人带她离开，以后就能想见爸爸就见爸爸。
她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动静。
按照爸爸说的，她喊了声“爸爸”，门外的声音停了。
她不确定是不是爸爸叫来的人，于是又喊了一声。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更接近了。
“张妮？”原医生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张妮眼睛眨了眨，“是、是爸爸叫你来接我的吗？”
原医生心里一个咯噔。
这孩子怎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万一有监控……
压下心中担忧，现在只能祈祷病房没监控。
“嗯，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张妮轻快的吐出口气，是爸爸说的暗号呢！
她声音带着几分小雀跃，“太好了，妮妮真棒，没猜错！”
原医生听着病房里稚嫩的声音，眉头一直皱着，声音却越发轻缓。
“嗯，妮妮很棒，等叔叔去找钥匙，开门带你出去。”
张妮低头看看爸爸塞给他的钥匙，“叔叔，我有钥匙。”
说着，她就按照她爸爸说的，从门缝下边，把钥匙推了出去。
原医生没想到这孩子手上有钥匙，惊讶一瞬快速捡了起来。
插入锁孔，一扭，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原医生推门，发现有轻微阻力。
他当即收敛力气，“妮妮，让一下，叔叔要进来。”
门后的张妮乖乖的往后退。
原医生感觉阻力消失，这才推开门。
看到站在病房里怯生生望着他带着丝好奇的女孩，原医生有些惊讶。
听声音，他以为是六七岁的女童，没想到，竟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只是那双眼，也太过懵懂天真。
原医生不知道，妮妮从记事起，就在病房，除了偶尔来见她的爸爸，就只见过医生。
其他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待在病房，没有任何娱乐，仿佛一个人偶。
这也导致妮妮哪怕十岁了，也还是如同稚童般懵懂。
“叔叔，你不是医生啊？医生阿姨不是说，医院只有医生吗？”
原医生此时，没有穿医生的白大褂，而是从清洁工顺走的蓝色清洁服。
“医生不能带你出去。”原医生说着，弯腰抱起女孩，将女孩的脸压在自己肩膀处藏起来。
“别出声。”
张妮乖巧的点头。
原医生快速走出病房门，把房门关上，疾步往卫生间方向走。
卫生间里，一个清洁车停在角落。
原医生走过去，将女孩放在推手前的大垃圾袋里，再放一个托盘在女孩头上。
“妮妮，扶住头上的托盘。”
张妮乖乖的抬手，扶着托盘。
原医生在托盘上杂乱的丢几个空的充气小型垃圾袋，一直到垃圾袋冒出来才停止。
“妮妮，不能出声，不能动！”原医生再次警告。
张妮缩在大垃圾袋下面，一动不动，也没出声应好。
她很听话，现在就开始遵循原医生的叮嘱，不动不说话。
原医生压低眉眼，推着清洁车，走出卫生间。
“辘辘……”
原医生走到电梯，从容不迫的按下电梯等待。
从第三住院部出来，原医生身边里里外外的医生病人患者家属很多，没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推着清洁车，原医生往偏僻无人角落走。
这里有他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他早上来医院穿的常服。
换好衣服，再换个普通的白色口罩，医院到处都是。
又给女孩戴上口罩，再把蓝色清洁服做了个简单的改装，给女孩当衣裙穿上。
现在，两人就像普通的来看病准备回去的父女俩。
原医生牵着女孩，往大门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