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静师太点头道:“李师弟所言极是,但敌在暗我在明,总叫人放心不下,不知李师弟可有什么计策让魔教中人现身。”
李重讶然道:“这个简单至极,师姐跳到房上大骂几声东方不败就可以了。”
定静师太闻言握着宝剑除了客栈的大门,厉声喝道:“魔教众妖人听了,你们再不现身,那便显得东方不败只是个无耻胆怯之徒,不敢派人和我正面为敌。甚么东方不败,只不过是东方必败而已。东方必败,有种敢出来见见老尼吗?东方必败,东方必败,我料定你便是不敢!”
话音未落,就见到七个人影在从街道两边的屋子里窜出来,默不作声的站在街道中央,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定静师太。
定静师太见站在西首的两人年纪均有五十来岁,脸上肌肉便如僵了一般,不露半分喜怒之色,她吐了一口气,叫道:“好,看剑!”挺剑向西北角上那人胸口刺去。她身在重围之中,自知这一剑无法当真刺到他,这一刺只是虚招。眼前那人可也当真了得,他料到这剑只是虚招,竟然不闪不避。定静师太这一剑本拟收回,见他毫不理会,刺到中途却不收回了,力贯右臂,径自便疾刺过去。却见身旁两个人影一闪,两人各伸双手,分别往她左肩、右肩插落。定静师太身形一侧,疾如飘风般转了过来,攻向东首那身形甚高之人。
那人滑开半步,呛啷一声,兵刃出手,乃是一面沉重的铁牌,举牌往她剑上砸去,定静师太长剑早已圈转,嗤的一声,刺向身左一名老者。那老者伸出左手,径来抓她剑身,月光下隐隐见他手上似是戴有黑色手套,料想是刀剑不入之物,这才敢赤手来夺长剑。
定静师太知道李重和令狐冲在屋里观战,也不担心安全,一路万花剑法施展开来,舞的身侧一圈银光,竟然堪堪抵住七人的攻势。
令狐冲看了几眼就知道定静师太有败无胜,提着宝剑就要出去,李重却一把拉住令狐冲的袖子,低声说道:“等等……”
仪琳小心翼翼的凑到李重身边,唯唯诺诺的说道:“李师叔,师傅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七个的,你快让令狐公子上去帮忙吧。”
李重摇头道:“不急不急,定静师太一心防守,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
仪琳眼见求不动李重,可怜巴巴的望着令狐冲,令狐冲心中不忍,刚想出去就被李重狠狠的瞪了一眼,令狐冲对李重有点惧怕,立即低头不语。
锐气一过,定静师太就挡不住魔教七个人的攻势了,定静师太心中却暗自纳闷:李重和令狐冲怎么还不出来帮忙。就在这时,定静师太忽然听有人叫道:“定静师太,在下九曲剑钟镇,需要帮忙么?”
定静师太心中一动,深吸了一口气,急刺三剑,逼开七个魔教教众,退出战团说道:“多谢钟师兄帮忙。”
钟镇带着几个人在黑暗处显出身形,高声叫道:“定静师太独斗魔教七星使者,真叫在下佩服万分,这是我的两位师弟神鞭邓八公,锦毛狮子高克新,不知恒山的一种师侄到哪里去了。”
魔教的七星使者听到邓八公和高克新这两个名字,知道事不可为,呼哨一声跃入黑暗之中。
定静师太含糊的说道:“我的弟子中了魔教中人埋伏。”
钟镇笑道:“魔教中人诡计多端,不知道定静师太可需要在下护送一程。”
定静师太笑道:“那就麻烦嵩山各位师兄了。”
钟镇说道:“我五岳剑派结盟之后,同气连枝,原是不分彼此。只是近年来大家见面的时候少,好多事情又没联手共为,致令魔教坐大,气焰日甚。”
定静师太嘿了一声,脸上露出一副愤恨的神色。
钟镇又道:“左师哥日常言道:合则势强,分则力弱。我五岳剑派若能合而为一,魔教固非咱们敌手,便是少林、武当这些享誉已久的名门大派,声势也远远不及咱们了。左师哥他老人家有个心愿,想将咱们有如一盘散沙般的五岳剑派,归并为一个‘五岳派’。那时人多势众,齐心合力,实可成为武林中诸门派之冠。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定静师太犹豫了一下,慢慢说道:“事关重大,定静做不了恒山的主,五岳剑派合而为一还需要定闲师妹定夺。”
钟镇闻言摇头道:“既然定静师太做不了主,那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贵派是恒山派,敝派是嵩山派。贵派之事,敝派虽然关心,但魔教中人诡计多端,相助恒山派毕竟是刀剑头上拚命之事。在下自然愿意为师太效力,却不知众位师弟、师侄们意下如何。但若两派合而为一,是自己本派的事。便不容推诿了。”
锦毛狮子高克新附和道:“钟师兄你愿意为恒山派出生入死,师弟我可不愿意。”
邓八公也嘿嘿笑道:“在下愿意为嵩山派流血,恒山派,呵呵……”
定静师太道:“照你说来,如我恒山派不允与贵派合并,嵩山派对护送山弟子之事,便要袖手旁观了?”
钟镇道:“话可也不是这么说。在下奉掌门师兄之命,赶来跟师太商议这件大事。其他的事嘛,未得掌门师兄的命令,在下可不敢胡乱行事。师太莫怪。”
定静师太气得脸都白了,冷冷的道:“两派合并之事,贫尼可作不得主。就算是我答允了,我掌门师妹不允,也是枉然。”
钟镇上身移近尺许,低声道:“只须师太答允了,到时候定闲师太非允不可。自来每一门每一派的掌门,十之八九由本门大弟子执掌。师太论德行、论武功、论入门先后,原当执掌恒山派门户才是……”
定静师太哈哈一笑,转身往客栈走去,厉声道:“你这是想来挑拨离间吗?我师妹出任掌门,原系我向先师力求,又向定闲师妹竭力劝说而致。定静倘若要做掌门,当年早就做了,还用得着旁人来撺掇摆唆?”
钟镇给邓八公和高克新使了个眼色,跟在定静师太身后说道:“定静师太再考虑考虑吧。”
定静师太手按在门板上,猛然回头说道:“不必考虑,老尼羞于和你们这些卑鄙小人为伍,别以为老尼不知道左冷禅的阴谋诡计,把恒山派的行踪透漏给魔教的就是左冷禅吧,然后再让你们几个人来卖好,威逼利诱,好算计……好算计啊!”
钟镇一愣,随即哈哈笑道:“都说恒山派最聪明的是定静师太,果真如此,在下佩服万分,不过定静师太认为你认为你今天不答应五岳剑派合一的话……今天还能活着离开二十八铺吗?”
定静师太冷笑一声,说道:“就你们三人还想留下老尼,真是痴心妄想。”
钟镇大笑道:“定静师太,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定静伸手拉开大门,低声道:“不自量力!”
钟镇刚想说话,就见到客栈中一抹寒光闪现,寒气透骨的剑锋已经迫在眉睫。与此同时,定静师太忽然拧身出剑,寒星一样的剑光直奔邓八公和高克新罩去,定静师太一边出剑一边厉喝道:“仪和,带人围住这些贼子,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钟镇没心思听定静师太的话,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对手身上,锵的一声抽出九曲剑,一剑向来人刺去。
钟镇外号叫九曲剑,并不是说钟镇的佩剑有九道弯,而是说钟镇的剑势诡异,捉摸不定,但这一次钟镇出剑却充满了一去无回的气势,剑光凛历,杀气四溢,像是要把袭来的剑光绞碎一般。
但钟镇的剑锋刚要和对手的剑锋撞击,忽然感觉眼前一花,竟然失去了对手的影子。与此同时,左肋传来针刺般的感觉,钟镇厉喝一声,凭着感觉旋身舞剑,在黑夜中划出一道灿烂的剑光。
这力拔千钧的一剑依旧落空了,空荡荡的感觉让钟镇真气震荡,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嘿嘿……九曲剑钟镇,果真好剑法,在下佩服。”来人并没有接着动手,而是慢条斯理的说起话来,其实李重实在观察定静师太的战况。定静师太以一敌二,一柄长剑舞的光芒缭绕,锦毛狮子和神鞭只有招架之功。
“武当李重?”钟镇厉声喝道。
“呃!”李重愕然道:“钟师兄连我都认识,好眼力……那个令狐冲你和钟师兄好好比划比划,我到前面看看。”
令狐冲知道李重怀疑一开始的七星使者和钟镇有关系,连忙答应一声,提着宝剑迎向钟镇。。
李重身形闪烁,倏地消失在黑暗中:“定静师姐……留活口啊……”
奔着先前女子呼救的方向摸去,没过多久就见到影影绰绰的人影,李重阴笑一声,低声道:“偷袭我最在行了,那个刀枪不入的手套也归我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