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乱

细川信彦将丝绸卷轴放回怀中,面朝屏幕退了出去,恭敬的关上门,快速的离开了院子,急匆匆地往回赶,在快要进院门的时候,细川信彦放缓了角度,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此时中尾良太还保持着土下座的姿态一动不动,赤木胜太郎手拄武士刀俯视着身前刚挤到下级武士阶层的泥腿子。

“嗯哼!”细川信彦清了清嗓子“中尾君”

“属下在!”跪伏到极致甚至有点趴在地上的中尾良太大声的回应道。

“你现在回到刚才的位置,看看能不能和目标联系上,野兽失去了意识那家伙应该很着急,应该想要进来一探究竟,如果你能把他引到村内中央广场上来!那么你做的事情我不但既往不咎,并且你还能成为我最为信任的部下!”

“谢谢,谢谢细川阁下!我这就去!”中尾良太额头紧贴地面,随后起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把手伸过来!”细川信彦制止了中尾良太,他从旁边的马鞍挂包里拿出了一根二三十厘米长的一条黑色的御绳结,亲自给中尾良太系在了手腕上,“它能抵挡一次致命的攻击,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中尾君!我希望你能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我不愿意失去一名亲手提携起来的优秀武士!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能不能知错就改!!”细川信彦说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十分不忍中尾去充当诱饵的样子。

周围的几名武士眼睛也红了,并非是感动,而是妒忌,由主上亲自佩戴保命物品是一件所么荣耀的事情。

中尾良太感激涕零,泪眼鼻涕流了一地,他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表示不齿,即使自己起了反叛之心,主上还给了自己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反观那个引诱自己背叛的通缉犯,甚至还想夺走属于自己的幸运骰子,他的眼神刚毅了起来,他想了刚成为武士时学到的第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武士道精神么,中尾良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此时升华了,此时他是个纯粹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个可以为细川家付出生命的人!

最终中尾良太立正九十度鞠躬,而后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河边,他昂首挺胸、他大步流星、他器宇轩昂、他视死如归!

细川信彦看着中尾良太离去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的余光看到了满脸不忿的赤木胜太郎以及其他几名满脸妒忌的武士,他表情严肃,面朝自己的部下说道:“在场的诸君都是我非常重要的家臣!中尾只不过是我提携起来的下级武士,他的终点也就止于此!之所以赐给他御绳结也是为了让其能够成功的吸引对方的仇恨和注意力以免诸君以身犯险、作为细川家最为宝贵的财富!作为我的心腹部下们!我希望诸君能够与我一同面对这次的任务目标,一切以目标为重!!!”

“海逸!”四名被洗脑的武士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居然妒忌一名下级武士而不是以细川家的大局为重而羞愧。

“好了,准备行动!”

“海逸!”四名武士异口同声的喊道,随后他们飞奔了出去。

细川信彦满意的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回味着权术给他带来的快感。

中尾良太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广场,目不斜视,向村后的河流跑去,此时的他热血沸腾,充满了使命感,至于之前的贪生怕死,都说了是之前的了,此时的他已经获得了新生!

村庄的小广场上,此时细川信彦带来的所有战马已经集中在广场尽头的马棚中吃着草料,没人发现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马匹过于安静了些,除了拼命吞食夹杂了鸡蛋和大豆的草料外,连一个响鼻声都没有。

此时值守的还是松本浩介,不过他在看到中尾良太如此风风火火气势逼人,他并未上前攀谈,反而默默的看守者这个趴在地上包成粽子的巨大野兽,自缚妖钢索缩紧之后,这只野兽就没有了任何动静,要不是地面上被有节奏吹起的灰尘,松本浩介都怀疑这只野兽已经失去生命指征了。

中尾良太走后不久,赤木胜太郎和其他三位武士走了过来,他们戴上了头型兜,走进了马棚解开了绳索,随后其他在屋内休息的武士们也纷纷赶了过来,松本浩介正准备上前询问,赤木胜太郎恶狠狠的瞪了过来,同时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但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松本浩介随后停下靠近的脚步,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而骑上马匹的武士们纷纷驾驭着马匹离开了小广场,此刻广场上只留下了一个被带着黑色不知名文字锁链捆绑的像个蝉蛹只露出脚掌和半个头颅的黑色狼人和作为看守的松本浩介。

过了一会儿,中尾良太焦急的跑了回来。

此时看到中尾良太,松本浩介不等他靠近就大声喊道“小山君,到您值守了!”说完头也不回,也不看一眼身边的野兽便离开了。

“马上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广场外围的房屋内响起,一位武士懒洋洋的走了出来,缓慢的走向值守的位置,看也不看中尾良太一眼。

眼看中尾良太就要穿过广场,小山巳郎一个侧移挡在了他的身前。

中尾良太立即绕路,可小山巳郎再次拦在了他的身前。

“小山!你干什么”中尾良太有些气急败坏。

“我对你三番五次去河边的行为有些疑问,你到底去那边做什么了?”

“与你无关!”

两人争斗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在这两人要拔刀相向的时候,细川信彦过来了。

看到细川的到来,松本浩介连忙分开了两人。

此时的细川面沉似水,满脸严肃,用冰冷的余光看着中尾良太。

“大人!”中尾良太一面顶着被小山巳郎打的淤青的脸带着哭腔喊着大人,一面跪伏在地标准的土下座。

“站起来说吧!”

“我去了以后没有人,他没有联系我!我站了很久,甚至大声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然后呢!!?”

“然后我看天快要黑了,我担心大人的安危就跑回来了!”中尾良太趴在地上哭喊道。

“废物!贪生怕死的废物!”细川信彦破口大骂,但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说道,“你现在去村口的大树下试试。”

“谢大人!”中尾良太连忙爬了起来,准备往村口的方向跑去。

“算了!不用了!”细川信彦说道“天色不早了。不要节外生枝,让所有人都过来集合!”

“海逸!”

很快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广场上,“中尾!你拖着它!”细川下令。

“海逸!”中尾良太立即下马,拿出两条带钩的锁链,一端连着马鞍,一段连着被缠绕的像蝉蛹般的狼人。

在中尾良太完成拖行的连接后还不等他上马,细川信彦座下的高头大马突然发出一阵淅沥沥的狂嘶,人立而起,而后所有人的马匹都开始骚动起来,仿佛此刻它们不再是久经战火的战马,而是未被驯化的野马,它们开始死命的蹦跶,想要把骑在它们身上的人给掀下来。

位于马下的中尾良太觉得这是他忠诚与改过自新表现的大好机会,他奋不顾身、冒着被战马踩踏的风险,冲上前扯住了细川信彦坐下高马的缰绳。这位农夫的儿子很快便抓牢了缰绳,死命的往下扯,双腿都蜷缩了起来妄图加上自身重量来使马儿平静下来。

所有的马儿在疯狂的跳动了一会儿发现收效甚微的时候,居然开始蹬腿跳起而后想要后背着地的方式来掀翻马背上的人。

作为武士,马匹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鞋子,如果被自己的马匹掀翻,或者说留下创伤,那将是无可忍受的耻辱,他们一面疯狂的扯着缰绳,一面用一只胳膊抱住了马匹的脖子以保证不被掀下马。

而背上无人的中尾良太的马匹,在骚动开始的时候就拖着地上的狼人疯狂的向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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