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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极在收到楚明萝已经安全下山的消息后,才站起身来,跟一脸怒容正在发脾气的长公主道:「姑姑没旁的事,本王就先告辞了。」
话落,也不管长公主是否答应,转身离去。
长公主的人想拦,早就被褚极的护卫们直接摁住手腕挑到了一边去。
屋门大开,夜风裹挟着暴雨洒入屋子,吹得烛火猛地摇晃几下,还灭了几盏。
「果真是不一样了。」
长公主冷笑,以前不论她如何打骂羞辱,褚极都不会甩袖离开,可现在他居然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止寒看着暴怒的长公主,默默垂下眼帘,听着风雨拍打窗户。
第二天,大雨也没有停歇,将街道冲刷的干干净净。
而琳琅阁也暂时关门歇业了,楚府也紧紧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这样的异常,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但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楚明萝在听话办事的样子。
无垢渐渐心安,终于在写好自己的认罪书后,悄悄去见了背后指点的人。
「贫僧只是不明白,大人为何要让贫僧这么做?」无垢试探着问眼前这个跛脚的男人:「定王的身世如果真的是大人所说的,乃是陈贵妃所生,而陈贵妃是死于萧贵妃之手,那定王知道以后,不会恨长公主吗?」
「他不会恨的。」
止寒了解褚极,他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止寒看着褚极长大,看着他小时候跌跌撞撞只想期盼长公主的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就算长大了,止寒也不信曾经那个渴爱的少年死去了,如果褚极得知长公主是为了保护他,才说他是萧贵妃的孩子,褚极不会无动于衷的。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长公主杀褚极,同样,他也不会让褚极脱离长公主的控制。
「你只管照办。」止寒吩咐完,有人来传说长公主要见他,止寒便走了。
无垢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皇室里都藏污纳垢,又何况他一个普通人呢?
无垢更加不觉得自己有罪了。
他看着天色不早,寻了个借口,下山而去。
暗处,楚筠看到这一切,黑着脸也飞快下了山。
无垢下山时,还轻快的哼着歌,遇到上山的小沙弥,满心的嘲讽,甚至故意一脚踢掉了小沙弥怀里抱着的菜筐。
看小沙弥哭起来,才哈哈大笑着下山而去。.c
快到了山脚时,无垢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无垢回头张望,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山石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裂纹,而身边山道的护栏也因一整日的大雨而泡得愈发腐朽。
这时,一道惊雷闪过。
无垢只模糊看到蜿蜒的山道上有一道人影,他试图看清楚是谁,便觉脚下一滑,本能的抓住护栏,护栏居然也应声而断。
无垢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翻下山道。
掉下去的瞬间,无垢还在想,还好他快到山脚了,山不算高……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片崎岖的山道边,下面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一把不知多少年前已经生锈的断剑竖立着。
「噗呲——」
利刃穿透胸腹。
无垢睁着眼睛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大雨已经停了,又丝丝被遮挡的夕阳从乌云后照出来,金灿灿的,落在他胸前挂着的佛珠上。
「啊,啊」。
无垢张开口,发出两声短促而虚弱的干哑声音,脸上还有对于十万两的贪婪,和自认无罪的愉快轻松,直到最后那一口气没喘上来,表情才陡然扭曲,怨憎的咽了气。
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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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客栈里,青提重新给楚明萝续了一杯茶。
楚筠从外面进来,朝楚明萝点点头。
「夕阳真好看。」
楚明萝靠在椅背上,望着驱散乌云的阳光,轻声说。
当夜,就有人发现了死在山下的无垢,并且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他亲手所写的认罪书。
加上寺庙里的小沙弥也作证,说傍晚看到无垢时,他行事张狂,好似要去赴死的狂悖模样,官府直接下了个「自尽」的结论然后结案。
无垢在京城名气不小,不少人更是直接将他当做了不输于国师慕西的能人,无垢突然认罪自杀,消息一出,大多人都不敢相信。
流言传着传着,突然有一日风向一变,变成了无垢大师德高望重,并非因自己的罪过而死,而死因为天有不吉,才一死以求天赦!
至于为何天有不吉,那自然是因为龙脉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搅得皇宫不安、德不配位的皇子焦季清。
「简直一派胡言!」
焦季清呵斥来回话的小厮。
小厮跪在地上不敢吱声,但心里却不服气,公子已经被皇上认回去了又怎么样?
礼部不是照样迟迟不送来皇子吉服,内务府更没有人来送封赏,就连皇子府邸也没有,也不曾上皇家文牒,就连姓氏皇上也没让改。
虽然礼部一直在说在安排了,可也不至于安排到现在,还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焦季清似乎看出来小厮的嘟囔,阴沉沉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揣测我?」
「小的不敢……」
「不敢?」焦季清看到一旁的药丸,直接扔到小厮面前:「吃下去。」
「公子,奴才……」
「吃下去!」
焦季清听到他还在叫自己公子,敏感的神经被触动。
前世他就是致死都没抢回自己的身份,才多年努力付诸东流,最后甚至死在了罗冲那样的小人手里,可这辈子,他明明已经抢回了身份,还是这样待遇。
是不是说明,他这辈子也要死在罗冲手里?
小厮战战兢兢的咽下药丸,还没来得及求饶,就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看向焦季清,不出一息,七窍流血而亡。
焦季清见状,这才深吸一口气,阴鸷冷笑:「来人,想办法,将这药丸,让罗冲吃下去。」
「罗冲是谁?」下面的人看了眼七窍流血的小厮,紧张的问。
「楚府的护卫。」
焦季清倒是好脾气的说了句,却见房门居然没关,立马焦急的让人关上房门,他也藏在了最近才筑起的厚厚的墙壁后面,确定没有刺客,脆弱紧绷的神经才再一次松下来。
但如此反复的紧张多疑,让焦季清疲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