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在家乡劳动的三年里（一）（5）
八载辛劳付东流
每当想到，在这近2800多个日日夜夜，每天都是那样的争分夺秒，那样的辛勤劳作，那样的汗流浃背，那样的满脸乌黑。但是，我都在默默无言地承受，愿意甘当这平凡且无名的英雄……
每当想到，在我刚刚到来的时候，正值是20周岁的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而转眼之间，八年过去了，如今已经快将到了30岁的这个“而立之年”，我也都总是毫无怨言……
每当想到，把我人生当中，最为美好又最为宝贵的青春年华，全然都献给了这个平平凡凡，且又是让大多数人，在心目中瞧不起的炊事工作……
每当想到，不少像我这样的年龄的同学、儿时好友，他们绝大多数都已娶妻生子，过上温馨的家庭生活。而我至今，仍然是孤身一人，怎能不令我是多么地心酸……
于是，当想到这里的时候，顿时之间，便在我的内心里，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啊……
可是到头来，现在就是即将要默默无闻地离开这间如此熟悉的小屋了。以后，到底即将要迎接我的，究竟又将是一条康庄的阳光大道，还是一条荆棘丛生或是一条更加艰难险阻的黑暗道路呢……
现在，我就要快将离开在这里干了八年之久的熟悉岗位，熟悉的伙计，熟悉的那些老师和学生，再重新返回八年前离开了的那个我已经生疏了的家乡去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究竟是兴奋，是难舍，是伤心，还是……
唉，我实在是难以去进一步表达清楚……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当我吃了晚饭以后，便独自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里去。此时，我看见傅汝铭支书正好从我的房间经过。于是，我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便大胆地问了他一句：
“傅汝铭支书，我听说从这个学期起，学校就决定不再顾请人在学生食堂工作了，是不是真有此事呀？”
顿时之间，他听到了我这么一说，便马上停了下来。于是，便与我一起随意地聊起天来……
他和气地询问了我的一些算是比较知己的问题之后，便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所提出的问题：
“啊，亚飞，关于你所说到的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在博白举办《关于贯彻解决广西问题的〈七三布告〉学习班》上，当老师们进行讨论到这学期学校的工作计划安排的时候，就有人就曾经提出过，意思是说，为了在我们学校贯彻执行主席关于‘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的‘五七指示’，要求以后学生也可以一边上课，一边参加劳动。要采取轮流让学生下厨房做炊事工作，以减轻学生在学杂费用上过重的负担……”
我听到他这么一说，便马上知道跟昨天刘才和我所说的几乎一样。于是，我便认为刘才他所说的，的确是千真万确的消息无疑了。
后来，我便又向傅汝铭支书再进一步多问一句：
“傅汝铭支书，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就可以回老家去呀……”
“经过研究，初步决定从九月份开学以后就可以回去了。你们的工资可以一直领到九月份。并且，还可以按照学校过去的有关规定，在学校干了多少年，每年再多补助一个月的工资给你们。至于粮食和户口问题，就按照国家的政策，到时候学校会帮你们办理好的……”
当他说完以后，便到老师食堂去吃饭和洗澡去了……
我听到他这么一说之后，便马上心中算计了一下，我回家应该得到的“转业费”：按我月工资17元，做了八年时间，再另外加九月份的一个月工资。那么，总共应该得到是153元。
到了那天晚上，我再也没有昨天刚刚听到刘才说时那样心情激动了。现在，从支书口中证实是准确无误以后，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再多想其它不该多去理会的事情了。
“唉，反正迟早都是要回去的，迟回不如早归……”
因此，至于以后回到家后，又将要怎么去生活，那就只好心安理得地顺其自然和听天由命去吧……
到了第三天中午时分，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巧又碰上父亲正在埋着头地独自在搞那个家里的烧火灶。看得出，父亲他是想弄弄烧火的灶堂，以免得那灶头的烟囱不再老是冒那样大的黑烟，而浪费柴草……
当时我见了他以后，便将傅汝铭支书对所我说的那些话语，一五一十地从头一二全都告诉他知道。
当他听了以后，我满以为他会耐心地开导我，甚至会像以往在运动场上那样给我指点迷津一般。可是，我一看他当时的表情，真是大失我所望。此时，他脸上几乎丝毫没有一点表情，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便对我说了一句：
“回去就回去吧，往后还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哩……”
说完以后，他连头也不抬。接着，又继续地干他的……
从父亲这句话中，我便知道像现在这样的政治大气候下，对我们这类人员来说，就只能是服服帖帖地任人家的安排和摆布。总而言之，还是少说为佳，言多必失呀，以免得再招惹是非，弄得个不好的下场，这才是上策哩。
一直到了第四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便独自看见没人的机会，便悄悄地去到世泽的房间处去。他看见四周都没有人在的时候，便偷偷地对我说了一些蒙在鼓里我不知道的事情：
“学校这次解顾清理的学生食堂自请人员当中，就没有谢华琨，因为他是要留下来的。只是你、刘才和李登瑚的老婆亚黄三个，才是被清理的对象……”
当他说到这里时，他又特地压低声音补充地说：
“刘才是因为刘奇在经济上查出有严重问题，被处分后留校察看；你主要就是因为你父母亲的问题；而亚黄就是因为李登瑚的原因……”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左顾右盼看见四周静悄悄地没人，又接着说下去：
“学校中有个‘联指’的‘知情’人士，曾经偷偷地对我说过，因为现在正将要进入‘清理阶级队伍’的阶段。而学校食堂的炊事工作，认为又是一个‘要害’部门，必须要选择政治上可靠的人员进行担任。因此，辞退你们三个，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此时，听他如此一说之后，我才真像大明地恍然大悟起来……
正是：
两派争斗暗记仇，清理队伍分敌友；
借口食堂要害处，八载辛劳付东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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