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道路难料到
大家可要知道,凡是参加过农村劳动的人们,往往都会有这样一种深刻的体会,像这种每天都是如此“日出东山而起,日落西山而归”的单调,但又多彩多姿的农村田园的劳动生活,是最容易不过地能打发日子的好活法了。
在我印象中,这次按照东平公社党委的统一安排,来到偏远且又是多山少田的大车大队,亲身参加早造的春插劳动,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而最感到倒霉的,便是遇到罕见的春旱时节。特别严重的,是“乌木肚”大车一带的山区。
因为,自从今年的“雨水”过后,“惊蛰”又来以后,按照往年的时令与季节方面上的变更,本来是应该到了一声春雷轰响,且雨水降临到来的时候了。
但是,一直就是到“春分”季节过了以后,今年这个该死的老天爷,它却仍然一直都还没有一场相对较大一点“流路水”的降临。更不要说,那种雷鸣电闪般的普天暴雨了。
这样一来,在大车大队的各个生产队中,竟然还有不少生产队的春插田块,到处还看见田间中的泥坯,都还是原来一样,白茫茫一片地在晒雪。可以说,几乎到处都还没有水耙沤田呢,真是急得快要火烧眉毛般地让人焦虑万分啊。
此时,东平公社党委还不时紧急地在召开全公社各个大队干部的电话会议,要求迅速地将电话会议的精神传达到广大社员群众中去。同时,还进一步部署和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开展一场戽水抗旱抢插的人民战争。
另外,在这场空前紧急的早造抢插运动当中,全力以赴地号召广大干部和社员群众,不仅要有那种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决心和干劲。同时,还要弘扬那种人定胜天的大无畏精神。
要求尽量力争能够做到“戽够一块水,插上一块秧”。还要做到争分夺秒,不违农时地抢上季节,夺取今年早造继续增产增收。
也许,是由于人们的这种战天斗地的大无畏的精神,大大地感动了上天吧。因此,有一天的下午,天上便突然起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瞬间,电闪雷呜地下了一场瓢泼的大雨。
我记得,那天下午所下的这场普天盖地而来的暴风骤雨,可具备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场“及时雨”了。
因为,自从下了这场普天盖地而来的大雨后,顿时之间,使到这个队里的不少望天田,坡转田,山冲田,瞬间,全部都有水插秧了。这样一来,就再也不用担忧无水插田了。
因此,便进一步加快了全公社的各个大队的春插进度,无疑就像是天助神威一般,一时之间,简直让人们感到有点难以置信和料想不到。
那天下午,正是在暴雨倾盆之中,我还是悄悄地带上锹巴,雨衣和笠帽,紧紧地跟着队里的田间管理员黄五哥一块,两人前去游看了一轮,不管是插秧的,还是未插秧的所有田块的田缺,进行逐块细致的检查。
其中,该要加高的马上加高;该要减低的马上减低;该要加固的马上加固。总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能不会让这场“及时雨”平白无故地白白给浪费掉。
就这样,我们就是在这场急风暴雨中,忙忙碌碌地精准地检查了将近两个小时以上。一直到比较满意为止。
就在当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我们队里的那位年轻的队长,此时,他也跟我们两人一样,肩上担着锹巴,戴着笠帽,穿着雨衣,到处在田间当中,来来回回地细心检查起来。
一时之间,当他远远就看见了我们的时候,就迅速地上前来到我们的身边。随后,便关切地问起了各处的田块的蓄水情况。于是,我们便一五一十地如实地向他详细的汇报了一遍。
突然之间,他仔细看了我全身一遍后,马上发现了我身上穿着的衣服,此时,全部都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了。
于是,他马上张口就对我关切地说道:
“王老师呀,你要马上得回去换衣服去,不要再继续干了,以免着了凉会生病的。你就放心吧,我和黄五哥一起前去继续巡视就可以了……”
当他刚刚说完以后,便马不停蹄地便继续与看管员黄五哥两人一块前去。于是,我就只好唯命是听地听从他的好心劝告,马上返回到住地去了……
有诗叹曰:
春旱令人心焦虑,倾刻之间下暴雨;
不约而同查田块,细心关怀乐心里。
今天,已经是到了公社党委要求下乡前往大车大队。春插十天期限的最后第九天的下午了。
此时,我所下去的这个生产队,正好是在离绿吊村附近的一个山冲里,在忙碌地进行耙田抢插早稻。
于是,在当中午过了以后,我便跟着队里的那位极其负责任的田间管理员黄五哥一块,首先提早前往。
我之所以要提早前往的真正原因,就是想亲自到现场去,真正目睹和细心看看在四十年代,曾经轰动一时的“绿吊事件”。并且,目睹一下,所发生在这个绿吊村的现场,和它四周一带的自然环境又是如何的险峻。
当我来到了现场一看,顿时之间,真是让我惊骇不已。此时,只见在绿吊村的四周,全都是高山环抱,地势险峻。
记得,小时候曾听大人们说到过,当年,国民党反动派的县大队严密布置在了四面的山岭上,一时之间,将绿吊村团团围得个水泄不通。
如果,要是外面没有援兵来个里应外合的话,真可是插翅难逃了。
难怪,原来领导和策划这次起义的地下党的领导人,虽然果断下令必须坚持一天,等待援兵到来解围。
但是,一直到了天黑以后,但还是没有援兵前来解救。于是,才果断地下定决心,实行天黑后分路突围。
但是,最终由于寡不敌众,结果也逃脱不出几个。便大部都被活捉后押解到东平乡公所。
到了第二天,就被国民党的**清乡团,凶残地集体屠杀于东平墟头的一个小山丘上。其中,亲自领导和策划,这次桂东南抗日武装起义的博白县委书记熊景升,也同样被反动派一起杀害而壮烈牺牲。
顿时之间,我看到当年事件现场的时候,心情无比激动,且又胆战心惊。
似乎,在我的耳边,不时,仿佛还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激烈枪声;似乎,不时,仿佛看见起义的战士们正在摸黑分路突围的情景;似乎,仿佛还隐隐约约听闻到,在四面的山岗中,不时,还枪声四起,渐渐地便平静了下来……
“王老师,前面的山冲,就是我们队里今天下午要抢插的田块。我们要快点前去,提前开好田沟,让社员们过一会儿,就能马上有田块插秧了……”
一时之间,我便听闻到,队里的这位极端负责任的田间管理员黄五哥的话,将我从眼前的幻觉当中苏醒了过来。马上便返回到了当前的现实生活去……
要知道,这些位于绿吊村旁的小山冲的田块,今天之所以能够有水插田的根本原因,就是在前几天所下的那场普天盖地的“及时雨”。要不然的话,也不知要到那个猴年马月才能有水插呢。
要懂得,由于这些山冲的田块过小,才只有三亩多的面积,竟然就已经有十多块大大小小的田块,全部都是分布在这个小小的山冲里面。
因此,在进行耙田的同时,为了在当一旦将田块全部耙好田以后,就能够让全队的社员,可以尽快散开在这些小田块里插秧的话。
为此,务必须要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在每个小田块的四周围,及时地打好水沟不可。
因为,只有这样做好了以后,才能够方便到了以后稻田的排灌,晒田,施肥,杀虫等田间管理工作,带来更加方便。
要知道,对于这些耕作上的各种措施,就是在几年前,我还在生产队当田间管理员的时候,早就是已经熟门熟路的了。
于是,我便马上放下肩膀上的扁担,拿上旁边已经准备好了的一把铁淌耙,和队里的田间管理员黄五哥一起,开始紧张的勾打好四周的稻田水沟。
此时,黄五哥看见我如此卖力地干以后,一时之间,便脸带笑容地对我微微地笑了一笑。
虽然,此时他不便明说。其实,从他的脸部的表情里,就已经显示出是对于我表示了一种无限衷心的感激了。
这样一来,在当社员们到来以后,便能够全部一起涌入到田间中,马上开始紧张的插秧工作。
这样做的话,也就能够广泛地普开全队的插秧工作,和更能够加快下午的插秧进度。
因此,在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便将这个三亩多面积的山冲田的所有田块,瞬息之间,都按质、按量地全部插完成了。
此时,已经是到了将要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就高高兴兴地,洗净各自的手脚,一起收工返回到村子里去。
有诗赞曰:
提早察看绿吊村,高山环抱够险峻;
提前到来勾水沟,春插进度更加顺。
这次响应公社党委的安排,前往大车大队参加农忙假的春插劳动,就这样忙忙碌碌地结束了。
在回到大队学校以后,老师们都在兴致勃勃地谈起,这十天以来各自所遇到过的奇文趣事;各人都在兴味盎然地说着,最为令人感触生动且又难忘的事情。
但是,我却在默不作声地在洗耳恭听,他们说到其中的一些让人深刻的感受,一时之间,便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几乎到了模糊不清地忘却在脑海之中,完全没有了记忆。
要知道,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特别是,那个多事之秋的1976年,像这样一个平常农忙假,会在无形中就淡而无味地,并在自已众多的难忘记忆中渐渐便消失而模糊不清起来,这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光阴荏苒,岁月蹉跎。转眼之间,又到了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
此时,我已经离开了良荔学校,于1978年按照当时的政策,“回城”到了凤山高中以工代干,当起了高中的数学教师。两年后的1980年,又被抽调到了已经是县重点学校的博白高中任教。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在1991年的教师节的下午。
当时,我是高三数学教研备课小组的组长,根据学校通知,要参加学校会议室举行的博白县政府,所组织的一次慰问博中老师的座谈会。
于是,当下了第五节课,我就按时来到东大楼的老师会议室等候。
顿时之间,此时,我们学校的庞军校长和朱光富书记,便陪伴县政府的慰问团一行,进入到会议室内。
只见当头的一个领导,正是一个浓眉大眼,身材中等,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的中年男子。此时,他正脸带笑容,慢慢地跟座位上的老师代表们,一一握手地问候。当时,我正在靠墙的一排坐着。
瞬息之间,我似乎觉得,这个领导是那样的眼熟,似乎,是在那里遇见过一样。但是,一时之间,又一点也想不起来。
当我正在那里苦思冥想的瞬间,他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马上伸出他那粗壮、结实、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我正有点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的手,亲切地问候起来:
“王飞老师,你好,你辛苦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证,心里便想:
“奇怪,与其他老师代表握手时,都不直呼其名。而他与我握手时,竟然能喊出我的名字……”
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又马上接着说道:
“……忘记啦,1976年春插期间,你曾经来到我大车大队,并分到我生产队去抢插呢……”
当听到他这么一说,瞬间,让我马上想到:
“噢呀!原来他正是当年所要下去的生产队中,那个中等身材,浓眉大眼,朝气蓬勃,浑身是劲,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队长。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就是他,一点也不错,一点也不错……”
此时,许多老师都惊讶地,正在全神贯注地在听我们彼此之间,那简短的对话。有些老师反而盯大眼睛,顿时之间,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起来。
此时,我才真正明白:
“噢呀!原来今天前来慰问的新调来的县委书记黄道伟,正是1976年我到大车春插时,领我前去他生产队的那个年轻队长……”
会议正在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
但是,此时,我却始终总是再也难以摆脱,对于那次前去大车大队进行抢插的回忆……
正是:
离别大车返良荔,重回学校上课去;
人生道路难料到,谁知在此重相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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