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抬眼看着秦清,嘴角扯了扯,那表情比哭还难受。
秦清别过头不去看他,她恨辰王,确切的说她恨所有渣男,就因为自卑、猜忌,毁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可现在,看到他这么惨,眼睛总过不舒服。
两人僵持了良久,辰王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她,还好吗?”
一提到静娴郡主,秦清所有的软弱都穿上铠甲,冷冷地道:“拜你所赐,还有一口气。”
辰王嘴角微颤,苦笑,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弯曲,喃喃自语道:“活着就好。”
秦清不耐烦的问道:“你找我何事?”
辰王抬眼,看着秦清,见其瞪着他,不由的躲闪,最后目光落在青石板上:“她,她是不是恨死我了?”
“你说呢?她不该恨你吗?”秦清揶揄道:“你不会明白她的痛苦,更不会明白她的绝望,因为你比她心狠。”
辰王的脸越来越白,膝盖上的手,仅仅的扣着,秦清此时才注意到,他手上布满伤痕,有几处关节泛起白色,应该是猛烈锤击重物所至,她远远的看着,硬气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她不想在和辰王墨迹,直接问道:“有什么事说。”她怕自己在看下去会忍不住同情他。
辰王轻声道:“明日我就要回封地,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在见,有些话,我想对她说。”
“你还嫌伤的她不够?”秦清皱眉质问道,他还相见静娴郡主,不可能。
“不,我不见她,我只想说给你听,你找个何时的机会,告诉她就行。”
“好,你说。”
辰王端起桌上的茶盏,猛地灌进去,然后随后一擦,半点王爷的金贵都没有。
良久,他轻声道:“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不信,可我真的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她。无数个夜里脑海中闪过,站在槐树下迎接父亲下朝的女子,那雷亮的双眸,还有那一袭黄色的长裙,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秦清看到他眼中有依恋有痛苦更多的是懊悔。
辰王道:“那年我十六岁,回去后派人打听她的家事,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人,我气的好几日睡不着觉。年少总是冲动的,我进宫缠着父皇让她赐婚,父皇不同意,魂牵梦绕的人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实在受不了,最后,我只能带她私奔。说是私奔,其实是我把她劫上马车,直接把她带到京郊的别院,一呆就是半个月。”
“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很开心,她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慢慢适应,再到无话不谈,我告诉他,张耀宗是不会再要她的,她只能嫁给我。后面的事顺利很多,我们回去后,她人命的嫁给了我。”
他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我有信心,她一定会爱上我,婚后,我对她百般呵护。果然,她对我越来越温柔,特贴入微,每日早朝走送我到门口,下朝后,坐在院子里等我回来一起吃早饭,见我身边,她守在我床边掉眼泪,看的我心都碎了。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这辈子知道她一人。”
秦清看着她陷入悲痛之中,不禁问道:“你既然如此爱她,为何不相信她?”
辰王仰起头,直视秦清:“你以为我不想?在我们成亲第二年,张耀宗找过她一次,两人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可张耀宗走后,她自己在屋子里偷偷的哭。原来她的眼泪不紧紧为我而流。我告诉自己,她们已经不可能,而且她已经爱上了我。”
“那段时间,我不断的催眠自己,直到有一日夜里,她在梦中喊张耀宗的名字,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疼。从那日起,我的疑心越来越重,后来我养了淸倌儿,原以为她会吃醋,会和我大吵大闹,可她没有。我肆无忌惮的试探,她毫不在意,直到凌珊的出现,她对我用了幻术,我心中的猜忌成为凌珊伤害她的匕首,凌珊让我看到有男子进入她的院子,我恼怒的冲进去,却看到她半躺在榻上,那一刻我很想上前问清楚,刚才那人是谁?可我没敢问,我怕,我怕她说出张耀宗的名字。”
他绝望地笑出声来,眼底一片死寂。
原来这就是悲剧开始的原因,秦清不由得发酸,由爱生恨。
有心病的不止静娴一人,还有他。
自卑,猜忌,还有不甘。
“后来,听说她怀孕了,我高兴的跳起来,有了孩子,她便再也不能离开我了。可凌珊告诉我,那孩子有可能是张耀宗的。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改怎么办?我想了一晚上,终于让我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张耀宗的,不能留。没了孩子,他们就不能再一起。所以,我把那个孩子打掉了。”
辰王蜷缩的身子慢慢挺直,过了很久,有慢慢蜷缩回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这就是他不想面对的真想,他不敢想,不敢碰。
秦清仰头,憋会眼中的水意:“对不起,这些话我不能转告给她。有些话,需要你亲自告诉她。”
辰王纵然有天大的委屈,可他做的事情令人发指,不可原谅。
他愣登了许久,最后起身离开。
秦清看着辰王离去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她们两人不该这样。
辰王离开京城的第二日,静娴郡主被崔府的人借走了,她不愿意回去面对崔家的人,要求去柏林寺住一段时间。
崔家人不同意,听闻凌珊被挖去眼睛后,也被送到柏林寺。
皇上赐的郡主府已经修葺好,可以随时入住,崔夫人更是放弃崔家的掌家之权,要陪女儿去郡主府。
可静娴郡主坚持。
崔家没办法,只能派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跟着,暗中又派了高手保护,为了就是不让凌珊靠近她。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凌珊没有在柏林寺,在送到柏林寺的第二日她就逃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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