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色成铁青色,面色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良久,轻声道:“那,母后一起去,她怀着孩子,儿子怕压不住。”
“哀家有心疾,你是想让我直接背过气?”皇太后哼了一声:“我不去。”
皇上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唉声叹气的除了慈宁宫,心里暗暗发誓,等秦清生前孩子,一定要惩罚她,不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她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除了慈宁宫,皇上带着苏伏火急火燎的赶到辉月阁。
离着老远,就看到秦清坐在辉月阁的屋顶,皇上腿一软,差点跌倒,庆幸皇太后没跟来,要不然真的背过气去。
他原本以为秦清只是坐在窗口做做样子,殊不知,她直接上了辉月阁的楼顶,双脚悬空,坐在边上很是危险,保不准下一秒就掉下来。
皇上当下就怒了:“老九媳妇,你胡闹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秦清听到楼下的声音,探着身子往下看,这移动可不得了,皇上差点晕过去,新都跳到嗓子眼,真怕他会掉下来。
别说皇太后,就是他都要被吓出心疾来。
“下来,赶紧下来,有什么话,下来说。”皇上声音虚浮,转头对身边的人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
禁军委屈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想要上去,可闲王妃说了,有人敢上,她就敢跳下来。”
皇上听了气的跺脚,这叫什么事,临近年关,居然有人在宫里跳楼,这是要血洗皇宫啊。
他无力的叹了口:“传旨,请闲王妃到御书房。”
皇上回到御书房,恼怒过后,是满满的无奈。
大儿子在牢里,三儿子在封地,四儿子在躲在府中,五儿子在家啃包子,九儿子受伤在家,唯一好好的太子,还是个头脑不清楚的人。
都是人多家兴旺,兴旺在哪里?
如今闹的鸡犬不宁,他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秦清被皖姑姑扶着进了御书房,她哄着眼眶,鬓角有细微的碎发,艰难的跪下,奈何她的肚子太大,根本直不起腰。
皇上原本要训斥她,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何尝不是被逼无奈?
“你进宫所为何事?”
秦清眼泪簌簌的落下,猛地擦了把,鼻子眼泪摸了一脸,很是狼狈:“父皇,儿媳来告状。”
皇上实在是看不下去,抬手:“站起来说话。”
秦清听了哭的更加伤心:“站不起来,我恐高,刚在做的太久,转腿肚子。”
皇上气的无语,叫人把秦清抬起来:“你还知道害怕,你拿肚子里的孩子和朕置气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害怕。”
秦清坐下后,皖姑姑替她揉着腿,她大口喘着气,道:“有皇太后的龙卫在,她们不会任由我掉下来。”
“你,你到时想的明白。”皇上猛地一拍桌子。
秦清哭的更厉害,委屈的嗔道:“您凶我?我刚受了惊吓,父皇都不安慰我两句,还凶我?”
皇上真的要气的云过气,打不得,骂不得,到现在只能哄着。
他想到上次老九躺在慈宁宫撒泼,算是知道了,她们夫妻二人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皇上没法子,轻声道:“老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他就算来了,朕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秦清听了,哭的更厉害:“父皇,老四要挖我的肚子,说把四个孩子都摆在我面前,让我看,我吓都吓死了。若是在出什么事,我们一家六口,都别活了。”
皇上一怔,不信,皱眉道:“老四说的?他不要命了?”
秦清擦了把眼泪道:“就是她说的,我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可这件事情关乎到孩子,若有半句假话,让我们母子五人不得好死。”
皇上一愣,瞧瞧,人家就是霸气,动不动就会母子五人?谁能比。
霸气就霸气吧,虽然他那几个儿子不争气,每一个给她生孙子的,秦清这一胎把他所有的孙子都搞定,想想都来劲儿。
话说,秦清这个人想来恩怨分明,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喜欢她,老四那个混账东西,保不齐真说了那样的话。
就是不知道,老四是想吓唬吓唬她,还是动真格的。
皇上知晓秦清的来意,语气温和不少:“行了,快回去歇着吧,这事朕知道了。”
秦清站起身,微微福身,看着皇上道:“父皇,您要多注意休息,儿媳看您有些疲惫,天大的事,总会有法子解决,您是百姓的天子,为了您的臣民,您也要保重龙体。儿媳告诉苏伏公公一个方子,他拿去给御医看看,若是没问题,您试试。”
皇上看着那双带着眼泪的眸子,不禁感慨,还是女儿好啊,贴心的小棉袄,他那么多儿子,从来没有一个说过如此暖心的话。
怪不得皇太后喜欢,难得的解语花。
皇上心里感慨:“你先回去吧。”
秦清扶着皖姑姑告退。
皇上看着她的背影,双腿忍不住的打转,一下子忍不住笑了。
他忽然发现,老九媳妇,还挺可爱的。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被逼到无奈,也不会如此心酸。
秦清一路上默默不语。
这不是现在,没有录音笔,没有法院,只有无上的皇权,御书房的那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若搞不定他,日后受苦的就是他们一家六口。
她不会像古代那些女子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当时只是觉得悲哀。
都说皇家有滔天的富贵,京中女子已加入皇家为荣。
可当齐王拿着刀子划过她的肚子时,她后悔了,后悔嫁给厉修寒。
若她嫁给一个普通人,或许也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却不会伤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皖姑姑以为她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安慰道:“王妃别怕,皇上不会生气。”
“皖姑姑。”秦清沉声问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在过分,也没有齐王过分,更何况您只是讨个公道。”
“可父皇伤心了。”秦清摸着肚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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