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策 借刀杀人 第四回 拔剑

第四回 拔剑

因为担心黑田会在路上埋伏,张新泰选择了另一条比较难走的路,当回到西京时,天色已经大亮。

考虑到大老板随时都可能打来电话,他只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结果等到上午十点多,手机却一直没有响起。

正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意外时,大老板打来电话,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家里没人了,你过来一趟吧。”

张新泰恍然,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他们所做的事,大老板不想让女儿知道而已。

走进书房,只见大老板坐在书桌前,正对一幅画沉思。

听到张新泰进门,大老板没有说话,只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过去一起看画。

还以为是大老板又得到了一幅古画真迹,张新泰紧走几步来到书桌旁,定睛看去时,脸上的表情先是失望,接着又转而困惑。

桌上放的,正是那幅赝品《丑鱼图》。

张新泰不明白,这幅明明已经丢失的假画,怎么又出现在大老板的桌上。

把画推到一旁,大老板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这个一会儿再谈,先说说昨晚。”

一五一十地将昨晚发生的事都讲述完后,张新泰也把自已的疑惑如实地说了出来,整个过程除了讲到王和的态度时,大老板的表情有过些许变化,其他时间都沉吟不语。quwo.org 橙子小说网

“你一定很奇怪,这幅画怎么又回到了我的手里。”等张新泰讲完,大老板指了指桌上的《丑鱼图》,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表情道:

“这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有人在提醒我们,或者是提醒黑田,拿到这幅画的人,叫狗娃子!”

“狗娃子?”张新泰一头雾水,“他又是什么人?”

“不知道,”大老板摇摇头,“不过,要是说一说他的特征,或许你会觉得这事儿更有意思,这个狗娃子,高个、黑脸、带着四个黑衣保镖。”

张新泰的惊讶溢于言表:

“赖四海的私生子?”

“我们不妨换个思路,如果有人故意让黑田觉得,这个人是赖四海的私生子呢?”大老板道。

张新泰立刻领会了大老板的意思:

“那么他可以肆意和黑田做对,而黑田报复的目标,却会一直停留在赖四海的身上,还有那个私生子身上,也可能黑田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放出了私生子的传闻,把我们的视线也引到他的头上。”

大老板欣慰地点头:

“没错,黑田正是要利用这个谁都没见过的私生子,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反正赖四海解释不清——就算出面解释也没人信。”

“可是,正因为谁都没见过这个私生子,都是黑田的一面之辞,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没有人说得清楚啊。”张新泰带着一丝疑虑道。

大老板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的顾虑,担心这只是黑田的一个障眼法,故意要搅乱我们的注意力,其实要确定这点并不难,通过黑田身边的人,应该就能探听出一些端倪。”

“为什么要花时间找出这个私生子,或者是叫狗娃子的这个人呢,既然他和黑田做对,对我们的行动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啊。”张新泰不解地问。

看了一眼张新泰,大老板的语气稍有不满:

“你太大意了,这个狗娃子很不一般,现在有两个理由,无论从哪一点上来说,我们都需要找到他。”

“您想和他联手?”张新泰更加不能理解大老板的想法。

“联手?没想过!”大老板摇摇头,“你想过没有,如果这幅画真是被狗娃子得到的,那么他会不会已经猜到四方村工厂是干什么,我们又是干什么的?这样的一个隐患,难道你不感到寝食难安?”

是啊,像狗娃子这样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张新泰顿时一身冷汗。

大老板又接着道:“我们的目的,是要把黑田赶出西京,要达到这个目的,并不是非得用我们亲自出手,咱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这么多人耗在一个黑田身上,耽误了自已的事情不说,也未免太高看了他!”

张新泰这回算是心领神会了,马上点头道:

“我这就安排人去查狗娃子的底细。”

大老板依旧摇头:“狗娃子的线索不多,要先查那个私生子,黑田最近不是收了几个华国跟班吗,去从他们身上找找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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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板想要借助狗娃子、或者是那个私生子的手,来对付黑田。

而黑田恰好也想通过“赖小爷”,把赖四海的怒火引向大老板。

而顶着多重头衔的孟希,此刻却刚刚被电话吵醒。

过去的一夜,劳累和兴奋并存,把十件古玩在运输公司内放好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四点多,现在回家肯定会打扰父母休息,孟希只好和彪子几人在公司里暂住了一宿。

揉了揉眼睛,孟希看向来电号码时,差点儿以为是看花了眼,那是一个本以为再也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人——阿飞!

又要耍什么花样?

孟希心里嘀咕了一句,刚要拒绝,但转念一想,听听他说什么又有何妨,没准还能得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呢。

随着电话接通,手机里传出阿飞恭维中带着些许胆怯的声音:

“小……小爷,我是阿飞啊!”

“原来是阿飞老大,怎么滴,从别人那里待不下去,现在又想要回来吗?”孟希尖着嗓子讥笑道。

一句带刺的玩笑话,让阿飞更加心虚,看来这位小爷还记着仇啊!

不过再看看身边瞪着一双血红眼睛的黑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小爷,您在西京人多势众,呼风唤雨的,干啥还能缺了我们几个,黑田老爷说了,以前你们之间有些摩擦,都是受人挑拨,今天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您一件事儿,按照黑田老爷的说法,这是为了释放一下我们的善意,修复一下彼此的关系。”

黑田在一旁冲阿飞点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

其实,早在离开五有县仓库返回西京的路上,黑田就觉得自已冲动了,极有可能这一次又让别人当了枪使。

想明白这一点并不难。

昨晚,一共有三伙人去抢保利库房的货车,从他们交手和交谈的情况看,这些人很可能认识,却又不像同伙,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在仿制十件古玩坑害自已的事件里,大老板和赖四海并没有合谋。

而自己一路尾随到了五有县仓库,想当然地认为最后抢到货车的是赖四海,只是在发泄完愤怒后,才意识到这里存在着一个大问题。

警方已经发现了这个仓库,赖四海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会把古玩继续存放在这里?

把他引到仓库的,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借他的手烧了赖四海的仓库?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木村那边带着哭腔,又传来一个噩耗:

——有人冒充军队,骗走了那十件古玩真品。

就像一个输得只剩一条内裤的赌徒,黑田的心情已经不再只有愤怒,更多的是羞耻,还有一丝丝的无力感。

自已不可谓算计得不多,也不能说算计得不细。

奈何对手太多、太强,抗住了山洪,却没捱过海啸。

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已,到底有多少人想致自已于死地,在一轮接一轮的攻防中,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自已活下去。

异国他乡,孤身一人,没有盟友,只有对手!

这一刻,黑田真正体会到了华国那句着名的古诗——拔剑四顾心茫然。

这一刻,黑田想回家了。

然而,也只有一刻。

只要还剩一条内裤,他便不会认输。

哪怕力不从心,就算没有效果,也要斗下去,直到最后一条内裤都剩不下。

有人在指鹿为马。

他就要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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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自然不知道黑田要搞什么鬼,不过阿飞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什么事儿?说吧,我听着呢。”

阿飞又谄笑了两声,按黑田的指示开口道:

“黑田老爷让我告诉你,你们在五有县的仓库,是大老板派人烧的!”

孟希一愣,随即爆发出一声大笑:

“这个消息太值钱了,我打算给你一百万!”

“小……小爷,”阿飞整个人顿时傻掉了,“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孟希脸色一冷:

“是你先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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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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