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道:“可以。”
“真的吗?不要骗我。”
她唇边掀起冷笑:“没骗你。”
冷苍月没再说话。
许久,他似乎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缓均匀。
她轻柔地将他放回床榻,昏睡诀打入他的脑子,她再次转身出去。
“且去收了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兰清雅说着就往外走。
手臂被阿奴拽住,她回头看她。
“仙子,你别伤害魔君,你为我解围,我很感激,但你若做了伤害魔君的事,我,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兰清雅笑得柔和:“好,我知道了。”
她说着,抬手毫不客气地打昏了阿奴。
再次进入那个小院,她施了隐身术。
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她选择一路飞进去。
白日的水榭还算有几分诗意,夜晚就透出些阴森诡异。
二楼的窗户已经被放下,不知道那位婆婆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她脚步轻缓地走入一楼,没有着急动作,而是坐在椅子上听楼上的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
兰清雅缓缓用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一楼悄无声息地升起禁制。
待整个一楼都被禁制包裹住,她才站起身来朝着里间走去。
她先是翻箱倒柜,什么都没有。
打开一个衣柜,里面藏着一个人,她不禁瞳孔地震。
面上现出恍然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
转头行到百宝阁前,伸手拿过白日里看到的东西,她轻哂一声。
是巫念拿出来的,巫行云联系上家用的水晶镜。
放置水晶镜的桌子上整齐摆放着几个小玉瓶,兰清雅拿起一个,里面氤氲翻滚着些许雾气。
是仙力。
她拔出瓶塞,将玉瓶中的仙力注入到水晶镜中。
半晌,她开口轻唤:“喂...喂?有人吗?”
那边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雅雅?”
是段慕阳。
“是我,我找到巫行云的上线了。”
“...”那边沉默片刻,带着几分沉重地道:“是冷苍月吧。”
兰清雅挑眉:“没错。”
“他修为已经到魔君后期巅峰,你要小...”
“你在做什么?”
兰清雅身后,突兀地传来一个暴戾阴郁的声音。
猝不及防,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晶镜脱落,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边的段慕阳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禁变了脸色。
她被冷苍月发现了?
心中涌起一股急切,想要冲去救她。
可她没有捏碎符纸,他过不去。
段慕阳抬眸看向不远处盯着他们的仙界中人,按捺下了那股冲动。
她有自己六成魔神之血,对付冷苍月不是问题。
他这么安慰自己,不动声色地收了手中的水晶镜,离开湖边,朝他们栖身的营地走去。
“还有五天就到了,别耍花样。”
“我们去见我们的魔神,共同商议杀段慕阳的大事,耍什么花样?”巫行云目光不善。
或许怕他们暴起发难,身上的封印并未被解除,他们一直被桎梏着。
这几日这些仙君全都跟看犯人一样看着他们,让他心中十分不爽。
那仙君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段慕阳化作的章玉堂从湖边回来,给巫行云使了个眼色。
后者依旧不忿,却没再说什么。
段慕阳注视着地上燃烧的篝火,眼中闪动着火光。
雅雅,不要出事,到涿鹿山等我。
兰清雅看着地上碎成渣的水晶镜,惋惜的咂了咂嘴。
“这是干嘛呢?吓我一跳。”她眼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温柔,回头看向他时盛满了讥讽和戏谑。
冷苍月俊脸沉下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兰清雅抬起眼皮,似乎是在回忆:“黑石城吧。夜幽寒追杀我,我跑了,怎么就那么巧,苍月魔君就在我逃跑的路线上等我,还将我拐到这里。”
“你是故意的?”
她挑眉轻笑:“我师尊走之前为我留下了这件仙衣,好看吗?”
冷苍月皱眉,她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他没接话。
“这件仙衣会在我力所不及时激发保命阵法。”
他瞬间明白了。
那日她的保命技能很多,他屡次出手没能斩杀她。
且她身上的仙衣还没被激发,这说明她并没有到那种绝境。
她当时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狼狈。
一切不过是她递给他的勾子。
他却上钩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猎人,如今却发现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冷苍月一时间脸色变得阴沉。
如今是摊牌阶段,兰清雅才不管他究竟什么脸色:“彼时你不是说你和段慕阳里应外合,在剿灭叛军吗?怎么回来你提都不提了呢?”
她冷冷地看他:“还有,你知道你的丹凤眼生得极漂亮吧?即便换了身体,那双眼睛,我还是忘不了。”
“一日之间来了两次,就是为了找我是夜幽寒的证据?”
兰清雅点头:“老婆婆怎么会站在我这边?不抓紧来找,你就会先一步知道,到时恐怕什么都没了。”
“还好,让我找到了。”
她将衣柜中那个肉身拽出来。
正是夜幽寒紧闭着双目,此刻的他没有灵魂,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
“我记得仙法中有一种逆天法术,可以将人的肉身一分为二,适合你这种病入膏肓的。但若要一具肉身健康,另一具就必须承受双倍的痛苦。”
“健康的肉身是你违背天道分离出来的,不是主体,所以发挥不出你的全部实力,你才屡次被我越阶重创。”
兰清雅说到此处,看向他的眼神带出些许复杂:“且你还不能脱离那个废柴肉身,日日遭受身体上的折磨。”
“天道便是此消彼长,这个没办法改变。”
“帮你的人,是真的想帮你吗?”
冷苍月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寒霜,抿着唇没有说话。
“你有个小习惯,会无意识的用右手摩挲左手的无名指。我被你囚禁在地牢时,就发现了。”
“虽然你极力克制,这十几日只出现过一次这个动作,我却没有错过。”
她说着轻笑一声:“当时我还很疑惑,为什么我重创了夜幽寒,而你的身上却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