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了一间酒楼处停了下来。
酒楼里的老板一见章平便亲自出来迎接。
老板亲自将四人领到了沈承颐的专属包厢中,沈承颐让文庶妃和周如芸想吃什么尽管点,文庶妃呼呼啦啦点了一大堆才想起来问周如芸的口味。
周如芸在吃食上不挑,笑着说自己都可以。
“本王记得你不喜吃辣,章平,嘱咐下老板,都不放辣子。”
周如芸有些意外他竟将她的喜好记在了心里。
“平时和周姐姐一起用膳的时候,我看周姐姐让厨房送的都是辣的呀,怎么周姐姐竟不爱吃辣?”
“那是你周姐姐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叫的。你这小丫头,若论起心细可跟你周姐姐差远了!”
周如芸听沈承颐这样说,心中一紧,唯恐文庶妃因此而不高兴。
没想到她完全不在意地说道“若个个都跟周姐姐一般,怎还能区分人与人的差别。就是有嫔妾这种粗心的,才能让人晓得周姐姐这种有多么的难得不是?”
周如芸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就你会讨巧。”
沈承颐看着两人,情不自禁说道“难得你们能像姐妹般相处。”
“王爷,就算你再喜欢周姐姐,也不能厚此薄彼,只顾着周姐姐不顾冬儿,怎么着也得给冬儿单点两个辣菜!”文庶妃一副吃醋模样,只是她装的太不像了。
待所有菜都上齐了,文庶妃眼珠子提溜一转,说道“美酒佳肴,佳肴有了,可惜没有美酒,人生憾事岂不是又多了一件!”
等两坛好酒上来后,文庶妃终于人生无憾了。
三人边吃边碰杯,没一会儿文庶妃便醉的不省人事了。
周如芸还以为她多能喝呢,原来是个一杯倒。
周如芸是有些酒量的,轻易不会醉。只是喝多了酒难免就要如厕。
茅房设在后院一处比较偏的地方。
周如芸虽没醉,却也有些晕乎乎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身着男装的事,直接进了女厕。
一声尖叫响起,周如芸从女厕中跑了出来。
“咚!”的一下她与人撞在了一起。
抬头看去,是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男子身量不算高,瘦削身材,尖嘴猴腮。
张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大爷!”
周如芸知道是自己太冒失了,连忙拱手道歉。
那男子瞧见周如芸的长相后,便起了歹意,这人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子,男女不忌。
他见周如芸长的细皮嫩肉,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仿佛能溺死人的模样,心中痒痒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将人办了。
他见周如芸身上衣料也不算华贵,想来也不是权贵家的公子哥,便大起胆子说到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哥?要不要跟哥哥走啊,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他边说还边伸出手,想去摸周如芸嫩白如玉的脸。
他色眯眯的眼神让周如芸浑身难受,开始犯恶心。
周如芸厌恶地挥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还没迈出腿,就被人给拽了回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周如芸刚准备掏出银针把他扎个终生不举。就听到有人厉声喝道“光天化日调戏民男,张虎山你还真是屡教不改!要不要再去大牢里待几天?”
说话的人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那张虎山听了他的话,略略想了一下,恶狠狠地吐了口痰离开了。
青衫男子走到周如芸身边,拱了拱手说道“此人就是个泼皮无赖,仗着家里有人在皇上面前得脸,便目无王法,经常调戏良家女子,咳,还有良家男子。小公子细皮嫩肉的最是被这些人惦记,以后可得小心些。”
周如芸拱手在此相谢,青衫男子回了个礼说道“小人鄙姓东方,单名一个漠字。此次进京,是来赶考的,就住在悦来客栈。”
周如芸只得礼貌回道“小人周如润,家住牌坊街。”
东方漠又说道“我就在二楼雅间设宴,邀了几位同乡一起宴饮,不知可否有幸请周兄一起入席同乐?”
周如芸连忙摆手说自己还有同伴在等自己。
得知周如芸的同伴也在二楼的雅间,东方漠便与周如芸同行上楼,周如芸没有理由拒绝,只得随他。
因为后院偏僻,两人同行免不了要客套两句,一客套发现彼此还挺投缘,都喜欢柳相的诗,张彦的画还有李子玉的字。
聊着聊着便到了包厢门口,东方漠再次邀请周如芸入席。
周如芸正要拒绝,突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沈承颐出来了就站在自己包厢的门外,隔着一个包厢的距离看着他们。
他一句话没说,但周如芸却觉得他仿佛要用眼神将自己与东方漠杀掉。
周如芸连忙告别,东方漠见沈承颐目光不善,下意识的问了句“他是你什么人,为何这样看我们?”
东方漠打心眼里不希望周如芸是那种人,那种出卖色相卖笑的男子。
周如芸还没来得及回答,听到东方漠问话的沈承颐就走了过来。
一把揽住了周如芸的腰,扬眉挑衅道“你说我是她什么人?”
东方漠看了眼周如芸,惋惜的叹了口气道,“周兄如此有才,未必不能找到谋生的法子,何必要以色事人呢。”
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包厢。
周如芸被沈承颐揽在怀中,心中悲凉,若她是男子,那是不是就不用再这般附着在一个男人的身边。是不是自己就可以稍微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在这个时代,若生为男子总还是有点希望,通过科举改变命运的。
但生为女子,她却只能一辈子依附在男人的身上。一辈子的荣宠都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
她真的很不甘心,但她一个人,如何能与一个时代抗争,她所能做的,不过顺应,然后努力往上爬,爬到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所能企及的高峰。
“怎么,舍不得了?”见她站在原地久久不动,沈承颐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