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铁府。
汪九成和端木裂以及铁乱华斗了起来,两人合力,堪堪挡住了汪九成的前三招,第四招上,端木裂胸腹间中了汪九成一掌,尽管以他皮厚肉糙,终究抵挡不住汪九成的狂风骤雨掌的浑厚内力,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身来,又颓然坐倒。
只剩铁乱华一个人,更非汪九成的对手,铁府的家丁虽会些功夫,但对于汪九成和铁乱华的争斗都看不明白,哪里能插得上手,都在旁边为铁乱华打气,而在此时,一个灰衫人影从屋内迅疾地冲向两人之间,挡住了汪九成一掌,拉着铁乱华后退几步。
汪九成举目看去,对方双手一拢,做了个抱拳礼,说道:“汪帮主,烦请手下留情则个。”
汪九成哼了一声问道:“你是谁?恕我眼拙,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这灰衣人说道:“在下不过一位寻常山野村夫,汪帮主的确没见过在下,不过,何不先听我一言?”
汪九成问道:“不知你要说什么。”
灰衣人说道:“我猜汪帮主此次前来,是调查丐帮弟子被杀之事吧。”
汪九成本想,不管他说出什么花言巧语来,总要将他们全都制住,要么当场杀死,要么扭送官府,总之不能让这些鞑靼人再有什么阴谋诡计,哪知此人直接问起丐帮弟子被女真人杀死一事。他说道:“此事乃是女真人所为,我早就知道了。”
灰衣人说道:“你说的是后来的事,前面你们堂主之死,却是别人所为。”
汪九成点了点头:“不错,是一名叫做金衣焕的杀手所做,这个我也知道。”
灰衣人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以金衣焕的武功,怎么可能杀得了像魏青衣这样的高手呢?”
汪九成一怔,想了想,魏青衣为人骗到城外,然后遭遇伏击而死,如果是金衣焕,就算金衣焕的武功比魏青衣高,八个人在一起,总有反击之力,可是他们除了膻中穴被点之外,其他别无伤口,也无和人打斗的痕迹,说明下手之人武功极高。
灰衣人说道:“这事非常显然,我想也用不着我多言了吧。”
汪九成犹豫了一番,他岂能不知对方的意思?想要得知凶手真正的信息,只能放他们走,这次堵住鞑靼人的门,机遇是可遇不可求,此次放过他们,他们会立刻走避得无影无踪,再想找到他们,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可是若不能从这里得到杀死本帮弟子的凶手消息,茫茫人海,凶手又能到哪里去寻?
想到这里,汪九成颓然说道:“何不说来听听?”
灰衣人说道:“汪帮主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猜到金衣焕只是个幌子,真正动手的人乃是……对了,何不进屋来说?”
汪九成无奈,只得跟他进了一间厅堂中,对方知道他严阵以待,就算倒了茶,汪九成心有顾虑也不会喝,所以就免了。
灰衣人等汪九成坐下来后说道:“首先,不管这铁府的人都有谁,汪帮主在三日内都不可以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三日后我就不管了。”
汪九成心道,三日,倒也无妨,我回头再想办法去找他们便是,因此他点了点头。
灰衣人笑道:“人都说汪帮主乃是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在下的要求,看来我们也都可以放心了。”
汪九成说道:“废话少说,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三日我答应了,若你们以后不再做犯我中土之事,我或者就饶过了你们府上的人,偿若你们不思悔改,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送你们去黄泉。”
灰衣人点了点头:“好,汪帮主快人快语,我先跟汪帮主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乃是名大夫,医道一事只精于把脉,人送外号公孙一指。”
汪九成心中一动,全身颤栗,他指着公孙一指说道:“你……你……我帮的魏青衣魏堂主是你杀的?”只听公孙一指的外号,也知道此人指力强横,据说他给人治病,只有一根手指就够了,那么杀人看来也不用两指,而魏青衣就是被人一指点中膻中穴而死,所以汪九成才有此一问。
汪九成希望他否认,可是公孙一指却点了点头,脸带得意地说道:“若非汪帮主答应了对着府上的人三日能不能来找麻烦,老夫也是不敢承认的,不错除了魏青衣,还有少林以及武当的人,都是我杀的,你知道么,我自从你答应下来以后,就在考虑这三日来的去向,你放心,我这一走,就会永不露面,再也不做这杀人的事了。”
汪九成气得站起身来,他的怒气上涌,恨不能一掌打死了他。
可是江湖中人若是不守信诺,此后再不用在江湖中立足了,更重要的是,他也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公孙一指说道:“我让汪帮主得知了真相,感激之言,我也不奢望了,汪帮主,请了请了,你要是有本事,咱们三日后再见。”
汪九成木然地走出铁府,他心中知道自己上了公孙一指的当,却又没有破解的办法,若是自己将此事告诉分堂的弟子,一者也算是破了诺言,二者,分堂中的弟子,未必能够留得住他们,公孙一指帮铁乱华挡住了自己的那一掌,可知他的功夫即使比不上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汪九成决定先回丐帮西安分堂,然后好生计议如何在三日后找到这些人,只是他心知三日后,他们早不知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就是返回鞑靼人的老巢也很有可能。
可是公孙一指并非鞑靼人,又为何会和铁府的人混在一起了呢?
来到丐帮分堂,正好遇到回来的分堂堂主周破衫,周破衫见他一个人回来,忍不住奇怪:“帮主,跟你一起的那名少年呢?”
汪九成怒火中烧,差点忘了刘苏儿的事,他想起刘苏儿去追踪少林寺的两名出家弟子,至今没有回来,他心中一动:“他出城后很有可能是奔着嵩山少林寺的方向而去,你立刻找人去寻他,若是见到他,立刻让他来见我。”
周破衫应命去安排,汪九成留在分堂喝着闷酒,一只等到天黑,也没有见刘苏儿回来,也没有见到去找他们弟子的音信。
汪九成连喝了几斤酒下肚,脑中渐渐清楚起来,他心道,我只答应了这贼子不去找他们麻烦,可没说不能追踪他们,老子这就去找他去。
他连夜赶到铁府附近,本想着铁府此刻很有可能已经人去屋空,黑灯瞎火,哪知道却是灯火通明,人声吵杂,汪九成寻到铁府后院,翻墙进去,发现他们正在前院大摆筵席,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一群下人在收拾行囊,看来是打算明天一早再走了。
不知铁府干的什么营生,家中竟储蓄了大批的金银,几架马车都给装得满满的,马车上没有套马,马儿都在马厩中,看样子,他们打定了主意,带着远走高飞永不回来的打算,铁府家产不少,丢了虽然可惜,可是比起性命,这些身外之物自然显得不是这么重要了。
汪九成仔细回思自己答应过公孙一指的话:“不管这铁府的人都有谁,汪帮主在三日内都不可以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三日后我就不管了。”
而自己答应他的话为:“三日我答应了,若你们以后不再做犯我中土之事,我或者就饶过了你们府上的人,偿若你们不思悔改,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送你们去黄泉。”
想到这里,汪九成又翻身出了铁府,一溜烟回到了丐帮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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