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不想要的东西,也许就在你的手中,而你拼命想抓住的东西,又像手里的沙子,越想紧紧握住,越是溜走的更快。平时用不到的东西,就在你的眼前,当你想用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
感情,就是这样,你越不在乎,它越是粘着你,甩脱不掉,你越想得到,它反而渐行渐远。
朱雀闲来无事,就去了慕容寒山那里,想问问他武道的最终境界是什么。两人像参禅那样,一连谈论了十多天,都没有结果,期间无垢禅师来过一次,见二人话说得发痴,已将坠入魔道,可是二人不听劝阻,无垢禅师无奈离去,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两个疯子!”
也许是江湖中各种奇诡之事都见得多了,朱雀特别想清静一段时间,所以来和慕容寒山谈武,谈剑,谈这些形而上学的事情,这些事情都很玄,玄之又玄,奇妙难言。
谈得胡字也长了,谈得心力憔悴。这天早上,朱雀早起,来到万剑山庄后的洗剑池边,一名少女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这名少女就是慕容娇。自从上次白莲教夜闹王府一事之后,朱雀就再也没见过她。
朱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娇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朱雀感到好笑,说道:“我来找慕容寒山的,你呢?”
慕容娇说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雀惊讶得合不拢嘴:“这里不是万剑山庄吗?似乎是慕容寒山,慕容……”
说道这里,他心中一动,问道:“你难道是慕容寒山的女儿?”
慕容娇说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
朱雀感到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以说不可以说的?”
慕容娇说道:“慕容寒山都没有结婚,哪里会有女儿?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罢了。”
朱雀心中不知她在搞什么鬼,倒不好接口。她直呼慕容寒山之名,肯定是不将他当父亲了,可是她又说,慕容寒山没有结婚,所以才没有女儿,难道她是慕容寒山的私生女?她说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这是什么意思?她如此娇蛮,竟会说自己可怜?
慕容娇见朱雀神情变化,已知他的心思,说道:“慕容寒山有个有个哥哥,叫慕容岚月,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惜他生下了我,却不养我,将我扔给了他弟弟,跟着名动天下的慕容寒山也不错啊,可是他的眼里只有剑,没人关心我,我只好自己溜出去玩了。”
朱雀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你有个天下第一剑的师父,你不跟着学,偏偏要去跟无影剑去学剑。原来如此。”
慕容娇说道:“也不都是这样,慕容寒山说他的剑法只适合男人练,女人练不了。”
慕容娇说道这,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说道:“我要走了,你要是见到慕容寒山,千万别说我来过,否则,他若是知道我来了,而没有去见他,他会打死我的。”
朱雀说道:“那你去见见他不就行了?”
慕容娇说道:“我才不要去见他……他一见我就生气,我一见他就难过,唉,还是不要见了,再见。”
慕容娇飞身上了墙,她站在墙上说道:“对了,我师姐约你在后天傍晚,太湖晓月见,说有事相告。”
说完人落在墙头外面,朱雀想再问她什么事,可是她已经走了。
她口中所说的师姐,自然是伊雪了,这么久没有见面,朱雀听到她的名字,还是心动不已,她为何约我见面?难道是因为……呸呸呸,你朱雀是什么东西,竟敢痴心妄想?朱雀自嘲了一会,又回去见慕容寒山。
慕容寒山家的老仆说道:“主人出去了。”朱雀想着在万剑山庄待的也够久了,幸而这一段时间,和慕容寒山只是谈剑,而不是比剑,趁他不在,正好离去。于是他让老仆等慕容寒山回来后告诉他,自己有事,先走了,望恕不告而别之罪。
离开万剑山庄,途径十里杨堤,杨堤岸上自然种满了杨树,杨树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树,春夏之际,杨絮似漫天飞舞的羊毛,纷纷扬扬,惹人厌烦,但除此之外,杨树还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好处。
杨堤西面是一片天然的湖泊,叫做渔洋湖,湖边有位老人在垂钓,朱雀离开万剑山庄本来也是无事,和伊雪之约还有两日,他无所事事,就站在老人身后看老人钓鱼。
很快,一尾大鱼被钓了上来,老人捏住鱼身,将鱼投入身边的一个鱼篓,接着讲鱼线甩入湖中,即不下饵,也不看浮漂,很快又钓上来一条鱼,这次朱雀看清了,这老人用的鱼钩子,竟然是直的,就像是一根针,这样的鱼钩是如何将鱼钓上来的?何况这么大的鱼?
朱雀看老人甩动鱼竿的手法,灵动而巧妙,似乎那鱼竿不是一根鱼竿,而是一条活物,那钓鱼线也被赋予了生命,在老人手中随心所欲。就在这一刹那,朱雀明悟,这老人就是冀北鞭王百里曲直。朱雀猜不透他此刻在这里是何意,难道他想挑战慕容寒山不成?
朱雀见到鱼篓中已有五六条鱼,接着那老人鱼线抖动,似乎又有一条大鱼上钩,鱼线逐渐抖动得厉害,湖面被搅起了波涛。老人双手抓住鱼竿,向上提,看架势,是在和湖中的大鱼比耐力。能让冀北鞭王都要尽全力去拉的鱼,那得是多大一条?要不是在湖面上看了半柱香的时间,朱雀都要以为那湖里藏着一个人,在拉着鱼线搅动。
忽然,那被搅起的波涛被分成两片,一根钓鱼针在水中盘旋。哪里有什么鱼?可是朱雀看到鱼线的抖动,似乎那鱼还在那里,但钓鱼针上明明空空如也。原来这次根本就没有鱼,朱雀看到的鱼,全都是幻觉,是百里曲直用内力带动鱼线,表面看起来,就像是有条鱼在挣扎一般。这鱼竿长达一丈,鱼线又长达一丈,两丈长的距离,百里曲直的内力竟然如臂使指,幻出鱼的假象。
内力练到这一步,委实可叹可怖。那钓鱼针忽然像从强弓里射出的箭般,向朱雀袭来。朱雀冷不丁受此攻击,人却也并无惊慌,他早料到百里曲直在此拦截他,是不怀好意,刚才水破针出的那一刻,朱雀已经做好了相斗的准备。
鱼针虽快,朱雀的动作更快,他身子向后疾跃,腾云功展动,人就像被弹弓射出的石子,向后退出两丈,然后定住不动。那鱼竿带着鱼线鱼针,就在他鼻尖前一寸处停住,再也前进不得,这是百里曲直攻击距离的极限,朱雀早已算好。
百里曲直站起身来,收了鱼竿,对朱雀说道:“好胆量!好眼力!小女在阁下手中吃了个亏,我还以为是偶然,现在看来,她就算再练上十年,也不是阁下的对手。”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颓然说道:“小女终生不是你的对手了。”
朱雀说道:“前辈谬赞了,百里雪将门虎女,只要肯苦练,总会有突破的一天。”
百里曲直叹了口气,说道:“对别人这么说,还可以,而小女……”
朱雀问道:“百里雪?她怎么了?”
百里曲直说道:“她做下偷袭,围攻,暗杀的丑事后,我断了她的一条右臂,希望她不再习武,能够安分生活。”
朱雀惊讶地说道:“这,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令千金所做之事,我也没有怪罪……”
百里曲直打断他的话:“我说的不只是她对你做下的事,还有别的事,我不能让人说我百里曲直不分是非,姑息养奸。”
朱雀见他并非向自己卖好,那么他来找自己之事,将更为严重,忍不住问道:“前辈此次来找我,不知何事,何不请直言?”
百里曲直说道:“好!朱少侠快人快语,我就坦然相告。别人给我脸上贴金,称我为鞭王,这个称号,我实在愧不敢当……”
朱雀听到这里,心中想到,这百里曲直应是老了,让他直言,他还是说这么多废话。
百里曲直接着说道:“可是我有一个兄弟,叫呼延刺日,人称枪王,以他的实力绝对当得上这个称号。可是我这呼延刺日兄弟前几日被人害死,他家中的那柄金尾梨花枪也跟着不知所踪。”
朱雀哦了一声,心道,难不成让我去帮着找出杀死呼延刺日的凶手,以及找回他的枪?传说那柄金尾梨花枪有着非凡的魔力,用枪的人,都能武功倍增,可是这只是传说而已,难道还真有此事?
但百里曲直所说的是另外一件事。百里曲直说道:“呼延刺日有一个儿子,在他被害的当晚失去了踪影。这孩子只有九岁,希望朱少侠能够帮我找到他。”
朱雀颇感奇怪:“为何让我去找?六扇门中尽有高手,又有手段,找个孩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百里曲直说道:“呼延刺日曾经做过一件错事,偿若是由六扇门里去查,我怕查出此事,对他的声名不好……”
朱雀问道:“不知他做过什么错事?”
百里曲直犹豫了一会,似乎想着还需要朱雀的帮忙,便说道:“他曾错杀一名义士,也是他的知交好友。”
朱雀动容道:“你说的难道是铁枪门的上一任掌门,芩破竹?”
百里曲直说道:“不错。”
朱雀喃喃地说道:“人说芩破竹死于非命,至今不知凶手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呼延刺日杀的,你说的误杀……”
百里曲直说道:“当时呼延刺日发现芩破竹似乎和他妻子有染,而且呼延刺日问他时,他也没有解释,呼延刺日一怒之下,便从他背后出枪,一枪毙命。可是他事后发现两人是清白的。”
朱雀说道:“芩破竹常做侠义之事,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记得此事在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难道竟没人知道一点真相?”
百里曲直说道:“只有芩破竹的一名弟子,知道是呼延刺日所为,但是他知道此事的经过后,便替呼延刺日隐瞒了下来。”
朱雀问道:“你想,会不会是芩破竹的后人,发现了真相,然后前来报仇?”
百里曲直说道:“芩破竹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业已远嫁,应该不会。铁枪门后来的掌门人曾一念,也和呼延刺日常有来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就是他知道真相,也不至于会痛下杀手,就算是曾一念所为,也没必要将他的儿子也掳去。”
朱雀点了点头,说道:“那名知道真相的芩破竹的弟子,他叫什么名字?呼延刺日的儿子,又叫什么名字?”
百里曲直说道:“知道真相的芩破竹的弟子,名叫管啸月,呼延刺日的儿子名叫呼延格。怎么,你答应去帮忙找回呼延格了?”
朱雀说道:“这可能是我的缺点吧,我对这些没有头绪的事,很感兴趣,倒不是单单为了帮忙找回呼延格。”
百里曲直说道:“好,朱少侠快人快语,那咱们现在就去呼延家看看?”
朱雀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行,我后日与人有约,大后日咱们一起去呼延家。”朱雀望着渔洋湖的湖面,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伊雪的身影。
随后两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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