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出城袭击,并没有追击多远,他们的目的原本就是将朝廷军驱散了就可,故而他们赶在从其他两道城门前来支援的朝廷军到达之前,就退回了城中。
此役朝廷军阵亡的士兵不过千余人,然而敌军中重要的将领,先锋卫骑兵指挥使季元甲却在这一役中被斩杀马下,尸首都被带回城中,可说胜得十分漂亮,极大地打击了朝廷军的气焰,同时鼓舞了义军的士气。
温古逸在县衙内不断夸赞慕容寒山的勇猛,好似天将下凡,慕容寒山对他的称赞充耳不闻,反而问道:“可曾在城中找到了胡连开?”
温古逸愕然道:“我见你们形势危急,便让这些搜城的战士们集合起来,出城去营救你们回来,所以他们只搜到一半……”
白面和尚也在一旁帮着说道:“若没有温首领出城将咱们救回,就算能够找到胡连开,你也不能亲自动手报仇了。”
看到慕容寒山脸色并没有因此有何变化,温古逸安慰他道:“今日天晚了,明日我在安排他们继续寻找便是。”
慕容寒山淡淡地说道:“多谢。”
白面和尚说道:“厮杀了一场,和尚我的肚子也饿了,赶快给我们弄些吃的来。”
温古逸说道:“你们先去洗个澡,洗澡水又现成的。”
慕容寒山和白面和尚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两人来到衙门后院,温古逸早备好了酒菜等两人前来。
除了温古逸,一同陪着他们饮酒吃饭的还有两名壮汉,温古逸给慕容寒山介绍:“这一位名叫赵东山,这一位名叫谢广海,两人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位是剑神慕容寒山。”
温古逸没有介绍白面和尚,显然白面和尚和两人已经认识,慕容寒山向两人略一点头,便算打过了招呼,两人却起身向慕容寒山施礼,赵东山说道:“今日见到剑神慕容先生大展神威,令我等大开眼界,方知世上竟有先生这般勇猛之人。”
谢广海也跟着赞道:“我原本以为慕容先生身在乱军之中,多少会受些伤,然而此时看来,慕容先生竟然毫发无损,真不愧是剑神。”
白面和尚听两人不断夸赞慕容寒山,对他却不置一词,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用不着这么客气,赶紧坐下,剑神当然是剑神,你以为是我和尚?和尚我今日苦战,身上的伤口少说也有十多条,武功虽然不如剑神,但和尚拼起命来也不输于他。”
温古逸怎能听不出他的不满?他笑道:“也难怪和尚生气,今日和尚和剑神并肩作战,一般的勇猛,这些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身负神功能做出此事已经令人钦佩,然而武功平平,却有这等胆量,则更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白面和尚眨着眼问他:“武功平平?你到底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
就连慕容寒山都禁不住莞尔一笑,原本肃容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温古逸说道:“经此一役,朝廷军当知道咱们并非等闲之辈,此后我看再不敢轻易攻城,这难得的和平都是拜二位所赐,来,我敬你们一杯。”
酒罢,赵东山问白面和尚:“你吃肉不吃?”
白面和尚笑道:“你就别拿我取笑了,我吃不吃肉,你们还不知道么?喝酒的和尚哪有不吃肉的?”
几人也跟着笑了笑,可是慕容寒山的神色随即变得黯然起来。
温古逸察言观色,知道他还在为胡连开的事而心情抑抑,他劝慰道:“慕容先生安排我的事,我给这两个兄弟也说了,两人也是一般地气愤填膺,你放心,朝廷损兵折将,暂时不会攻城,明日我让他们尽心去查便是。”
慕容寒山说道:“我所虑者有二,其一是今日搜城只搜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胡连开多半会知道咱们在找他,明日的搜寻未必有那么容易,其二便是他根本就不在繁昌。”
温古逸乃是直爽的汉子,他说道:“不在繁昌,就算是在当涂,或者是在芜湖,或者是在别的地方,我猜他走不远,我给你一千人,你带着去这几个地方打听如何?”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多谢却请免了,偿若在这里找不到胡连开,我便去找丐帮的人,论找人的本事,天下无出其右者,更何况你这里战事吃紧,抽调一千人便少了一千人守城的力气。”
温古逸说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给你彻底查清此人有没有在繁昌县。”
谢广海跟着说道:“明日我亲自带兵搜城北一片,东山,你亲自带人去搜城南一片,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一处地方,务必让慕容先生有个确信。”
赵东山点了点头:“好说。”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了。”
饭后温古逸让人给慕容寒山和白面和尚两人安排在衙门后院居住,还特别挑了两间装饰豪华舒适的房间,慕容寒山住在万剑山庄惯了,这里虽然不错,可是还比不上他原来居住的地方,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白面和尚倒十分高兴,他说道:“这次我可是托了你的福,才能住到这样上等的房间,我上次一个人来时,住的可比这个差远了。”
慕容寒山问道:“你的伤无碍吧?”
白面和尚听他关心自己,心中激动,连忙说道:“老和尚皮厚肉糙,又是烂命一条,这点伤不算什么,佛云肉身不过是暂时寄居的皮囊而已,皮囊受损,修修补补就行了。”
慕容寒山说道:“那就好,我要回房休息了。”
白面和尚见此处没有别人,便喊住慕容寒山问道:“今日在被围攻之时,我看你宰杀季元甲如此痛快,事后也并没有多少惊慌失措之意,你是否早就料到温古逸会派出军队出城援助咱们?”
慕容寒山道:“当然,偿若温古逸不是傻子,见到敌军主帅阵亡,自然会趁机出城大杀一番,这是最基本的认识,而温古逸能够带领这么多人攻下县城,自当会有相应的头脑。”
白面和尚叹道:“你当时镇定如恒,和尚我却心中担心极了,这可真不公平,我见你杀了季元甲,当时心中还有些埋怨呢,以为你将咱们生还的希望一剑杀死了。”
慕容寒山说道:“季元甲就是朝廷军数千人中的破绽,制住虽然佳妙,偿若将其铲除更妙,因为那会迫使他们整个大军出现更大的破绽,那就是群龙无首,温古逸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才率军出城的。”
和尚为之叹服。
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就如慕容寒山这等绝世高手也觉得真气耗损得厉害,今日一番厮杀,对方虽然不过是不会武功的士兵,然而每次出手,所面对的都是几人到几十人的同时攻击,所以真气也消耗的厉害,慕容寒山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坐在床上打坐,以期尽快恢复真气。
随着丹田中的一股内力冉冉提起,慕容寒山驱动着这股真气在体内不断流转,就像一道小溪穿过近乎干涸的河道,行走一圈后再次回归丹田,如此这般,真气流转得原来越快,体内的真气也如同不断从地底涌现的源泉,让损耗的真气得到极快的补充。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寒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从远处传来,刚开始慕容寒山以为是衙门里温古逸或者谁在听人吹笛为乐,过了一会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笛声飘忽,忽近忽远,不像是普通人在吹奏的,他蓦地从打坐中惊醒过来,人从床上一跃而下,感到精力已经恢复,体内真气充盈,他提着剑推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只见白面和尚也走了出来,原来他也感到了琴声的古怪,人站在院子里,那琴声听起来更清晰了。
白面和尚说道:“半夜吹笛,这笛声虽然扰人好梦,不过却悠扬动人,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慕容寒山正要跟他说笛声的古怪处,几栋屋子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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