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渊让大家安静,接着眼睛扫过所有的人后,又盯着南宫墨看了一会,他问道:“你觉得咱们家中谁是内奸呢?”
南宫墨怔了一会,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我不知道,只不过是推测出来的。”
南宫渊道:“推测和臆断只不过一线之别,此事在咱们这些人中说说而已,千万别让那些下人觉得咱们对他们起了疑心,否则必会出乱子。”
一众人等全都答应了。
南宫渊道:“此事只能暗中留神,千万不可大张旗鼓,咱们南宫家经历此劫,断不能自乱了阵脚,南宫消,你带两人向东去找,南宫沙,你带两人向东南寻找,南宫沐,你带两人向南……”
片刻间,南宫渊就安排这些子侄分往八个方位,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将这些地方全都仔细搜寻一遍,每队三人都要将二百里范围内的可疑之人都查探一遍,无论有没有线索,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来。
南宫墨问道:“那些在外面的人,要不要喊他们回来?”
南宫渊想了想道:“暂时不用,你们吃了饭,这就去吧。”
等这些晚辈全都离开厅堂后,南宫渊端起茶来,那茶杯盖子依然得得得的抖个不停。
这时从偏房转身走来一名妇人,见到南宫渊的样子,连忙过来安慰他:“老爷不用担心,回春璧一定找得回来,何况这种异宝不是人人能够驾驭的了的,如非内力到了一定地步的人,得之有损无益,他们要来干什么?况且他们附近只要有习武之人,很容易就能得到感应,他们拿了宝物也无处可去,消儿,泽儿他们定能找得到回春璧的下落。”
南宫渊道:“夫人,你向来智计过人,你帮我分析分析,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偷东西?唉,我现在心中一团乱麻,神智都有些糊涂了。“
南宫渊的夫人名叫苍兰亭,年轻时也是位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女中豪杰,后来嫁给南宫渊后,便退出武林,一心一意地相夫教子,若不是南宫渊后来拿了个妾,夫妻之间当会更为和睦,那名名叫刘青荷的妾室非但分走了南宫渊对她的痛爱,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南宫墨。
虽然刘青荷如今已经芳魂渺渺,但还是让她和南宫渊之间的夫妻之情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她说道:“老爷且请想想,敢来这里来偷东西的,不管是自己主动前来,还是受人所托,那妙手空空的功夫,都绝对是超凡脱俗的,而据我所知,这种人并不多,离咱们近一点的,有长安的西门千户,不过以他的胆量,绝不会明知是咱们还敢出手,离咱们远些的,有两个人不得不提一下,这两人都喜劫富济贫,常以侠盗自居,人称南方被范的方轻烟和范萦怀两人,这两人贼胆极大,据说皇宫大院他们也敢进去闯一闯,若说来咱们家的是这两个人,我绝不会感到奇怪。”
南宫渊喃喃地说道:“方轻烟和范萦怀这两人我也听说过,咱们和他二人之间并无什么过节,同时,这回春璧虽是无价之宝,但识货的人不多,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而这两人都是非值钱的东西不取,又怎会千里迢迢地找到这里?”
苍兰亭道:“说不定他们是受人所托,刚才墨儿也说了,他发现回春璧之所以能被偷走,皆因有一个孩子在,这两人都是独来独往之辈,也没听说谁会带个孩子行窃,所以,这种种不合理处,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原因,是不是这两人所偷,我也不敢肯定,咱们是听到练功房中发出了动静后才发觉有人潜入行窃的,以这两人的身手,怎会毛手毛脚到发出什么动静来?”
南宫渊没好气地说道:“这动静未必是那狗贼发出来的,多半是那个孩子,唉,丢失了回春璧,我的内力已逐渐不受控制,一个月内若是害找不回来,恐怕我这个家主真要退位让贤了。”
苍兰亭讶然道:“竟有这么严重?”
南宫渊叹道:“我的身子已经抖得连我自己都发觉不了,难道天要忘我?”
听到南宫渊的话,苍兰亭心中一动,她问道:“如果是方轻烟和范萦怀两人出手,自然是受人指使,那么他们会受谁的指使?老爷,咱们最大的仇人是谁?”
南宫渊道:“咱们最大的仇家就是金刀门,但金刀门已不复存在,哪里还有什么最大的仇人?”
苍兰亭道:“如果咱们家最大的仇家是金刀门,那么奕剑门当也脱不了干系,嘿,若说此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绝不会相信。”
南宫渊道:“唔,有点道理,不过,如果是奕剑门的人,他们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来报仇,何用费这么大的功夫偷走回春璧呢?”
这个问题就连苍兰亭也回答不出来,看来,只有等到找到回春璧才能有答案了。
苍兰亭估计得没错,偿若范萦怀听到她的推测,定会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会担心得寝食难安。
那么他到底去了何处,为何他带着一个昏迷不醒冻成冰人的伏缨,也没有被南宫家的人发觉呢?
原来范萦怀当时抱着伏缨,怀揣着回春璧翻墙而过后,立刻折而向西南方向跑去,他深知南宫家的人定然轻功不弱,他偿若没有怀抱伏缨,这刻他就要全力展开轻功,玩命逃生去了,但他怀中抱着一个人,若是狼狈奔逃,定然逃不过南宫家的追赶。
所以范萦怀决定行险,他绕了一圈后,又倒了南宫家的东面,就在他前一晚打探时,知道东面有一道矮崖,他来到矮崖旁,想也不想,就纵身跳了下去,范萦怀此举当然不是想不开,而是他早就算准了落脚处,一棵横在崖壁上的崖柏,就算崖柏不结实,他还有早就准备好的铁钩子,足以勾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
还好,那可崖柏盘根错节,深深扎根于山崖石缝中,足以承担两人重量。
就在两人落到崖柏上没有多久,就有两名南宫家的人追到这里查探,两人只不过匆匆向崖下张望一眼,便转身离去,估计两人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站在悬崖边上时,范萦怀和伏缨两人就在他们脚下不足两丈的地方,这也多亏了今晚乌云密布的天气。
等两人离去后,天上开始飘起学来,此时的伏缨依旧处在昏迷不醒当中,而范萦怀也被他冰得快要受不了,他知道南宫家的人既然已经搜索过这里,定然不会再回来,但他此刻也没有再爬上去的意思,他将背后的包袱拿下来,将里面的一条绳索取出来,然后将绳索系在崖柏上。
做这些动作时,由于他要一手抱着伏缨,所以只能一手去做,好在他双手十分灵活,仅凭一只手,也将绳索系得紧紧的,他将剩下的绳索扔下去,黑暗中也看不出绳索有没有到达崖底,他估摸着差不多,用手拉了拉绳子,感到足以承受两人的重量,这才一手抱着伏缨,一手顺着绳子缓缓溜下。
到了绳子的尽头,范萦怀才发现距离地面还有三四丈的高度,这个高度他自己跳下去多半没有问题,还要用到他踏月功的腿法相配合,若是抱着伏缨,则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暗叫倒霉,只能在绳子的尽头尽量摆动,直到摆动到崖壁上,他行险撒手,用一只手攀住崖壁上凸起的石头,然后缓缓向下爬去,费劲辛苦,这才平安来到崖底。
那雪下的更大了。
范萦怀来不及考虑别的,他先将伏缨摆成盘腿做好的姿势,然后坐在他背后,双手按在伏缨背上,一股浑厚的内力从范萦怀掌心涌出,从伏缨魄户穴涌入,他这么做,正是想用自己数十年修为的一息功的阳刚内力,驱走伏缨身上的严寒。
可是他不运内力还好,这一运用一息功,他怀中的回春璧似乎也跟着起了反应,一股寒气从怀中弥漫开来,范萦怀陡然接触到这股寒冷,差点没有惊叫出声,他连忙将回春璧从怀中掏出,这回春璧之寒,差点连他的手都给冻僵了,范萦怀要救伏缨,没空去研看回春璧,便先将回春璧远远地放在一旁,以防自己再跟着生出反应。
走回来的时候,他心中还是十分好奇,这回春璧对人的影响,似乎也没有传闻中这么大,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时,他便不去想,而是继续向伏缨体内输入真气,伏缨能在这么冰冷的情况下还活着,是因为他用内力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可是他的肢体僵硬,就像连血都结了冰,范萦怀的内力贯注道他体内,就像一壶开水,缓缓浇在一块寒冰上,伏缨身上的寒冷慢慢消退。
终于,坚冰慢慢消融,伏缨醒转过来,虽然有范萦怀在背后给他注入暖洋洋的真气,但是他依然冷得发抖,范萦怀见状,低声道:“用百川功化解寒冷!”
伏缨应声将内力从丹田提起,向全身经脉运去,丹田中的内劲也十分寒冷,但比之他四肢百骸中的寒冷要稍好一些,两人就这么慢慢将伏缨体内的寒气消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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