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望无垠,远处的山峰影影绰绰,看似不远,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到。
慕容寒山一边赶车,一边留神周围的动静,他知道自己杀了二十多名达呼尔的马贼以及魔音教的人,甚或雪隐门的人,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他当然并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向导班阑珊以及马车的安危。
无论是马车还是班阑珊,都已成为除了剑之外他最好的伙伴,他偿若一直是孤身一人,此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习惯了这些,就像习惯了吃饭用筷子,一旦吃饭时没有筷子,仿佛就没办法吃了一般,其实没有向导和马车,他慕容寒山也一样能到达目的地,只不过不太方便而已。
两人行经之地湖泊极多,只不过没有了锅,两人烧不了汤,班阑珊钓上来的鱼只能烤着吃,因为班阑珊的食量极大,若不是他自己能钓鱼或者射兔捕猎,给自己加个小灶,这几日下来,马车上携带的干粮定会被他吃去大半,尽管如此,两人对于这些干粮能够吃上多久,一点底子都没有。
这一日两人见到草原上的马牛羊逐渐多了起来,班阑珊推断旁边一定有一个比较大的部落,慕容寒山用带着怀疑的口吻问道:“你经常来往西域,这里有没有部落你还不知道?”
班阑珊解释道:“这些部落以游牧为生,哪里水草茂盛便迁居到哪里,你以为这是在中土么?一旦这里以及周边的青草被吃得差不多,他们就要搬到别的地方,一般他们都会避开已经有人居住下来的地方,不过也不一定,有的比较霸道势力又庞大的部落若是看上了一片水草丰美之地,有时候也会将势力小的部落赶走,而很多部落之间又有姻亲关系,有的部落势力虽小,但若是不服气,还会找来靠山试图再夺回草地,双方往往就会发生战争。”
慕容寒山道:“你小子懂得倒挺多的。”
班阑珊连忙谦逊:“不过都是听别人说的吧,其实打仗这种事以前发生的比较多,现在鞑靼人都是由同一个大汗统治,战争就少得多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赶着马车穿过这些马群,牛群和羊群,偶然遇到几个看守牛羊的牧民,这些牧民都带着好奇之心望着他们的马车,似乎他们很少见到这种从中土开来的马车。
班阑珊推测得没错,穿过这些牲畜,一个占地极广的营地出现在眼前,无数牧民出入期间,还有不少孩子在营帐周边嬉戏,充满了欢闹的生活气息,相较之下,这些牧民的生活比之中原的百姓不知好上多少倍,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幸福和宁静的表情,和中原百姓脸上愁苦的神色迥然不同。
两人驱赶着马车来到营地旁,有人前来问候,自有班阑珊去和他们交谈,一番交涉下来,牧民给他们安排到一家营帐当中,牧民们热情地帮他们解下马车上的马,牵着马儿去吃草喝水,另有人给他们煮了奶茶,慕容寒山知道了草原上的规矩,自然也不会冒失的拿出钱来。
由于这个部落很大,所以在部落中也分为几个大的家族,他们被安排的这个大营账,就是其中一家名为乌兰氏的家族,其他家族还有苏图,希日莫,铁相不花等等,慕容寒山一时也记不住这许多,况且他也根本就不会说鞑靼人的话,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班阑珊则出去为两人买来不少路途中需要的东西,比如一顶简易的帐子,锡壶和几张毛皮,慕容寒山道:“咱们睡在马车车厢里就行了,买这些劳什子做什么?”
班阑珊道:“到了昆仑山附近,天就冷了,你不怕冷,我可怕冷,再说了,咱们每晚一起睡在车厢里很不方便。”
慕容寒山愕然道:“这么多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又如何不方便了?”
班阑珊叹道:“有时候你睡着了,一双大手摸向我的身子,口中还喊着什么伊琳娜的名字,真想不到你竟然还认得西域的女子,我真怕再和你一起睡在车厢里,会被你侵犯了……”
慕容寒山老脸一红道:“小孩儿胡说八道,老子睡觉时怎么样老子自己不知道么?”
班阑珊哈哈大笑,在他印象里,慕容寒山从不说老子之类的脏话,就算面对凶险时,也不会破口大骂,算得上是十分君子了,若非班阑珊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会这般说话,从不说脏话的人忽然说了,就显得十分有趣。
慕容寒山被他一笑,更觉发窘,只好不去理会他。
当天晚上,乌兰氏举办了一场篝火晚宴,慕容寒山问班阑珊:“咱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他们怎么这么热情?”
班阑珊道:“你想多了,这场晚宴并不是为了咱们举办的,乌兰氏中有人要嫁女儿,所以才这么热闹,你不去看看么?”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我去看什么?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班阑珊将他从床上拉起来:“走吧,别扭扭捏捏的了,这个部落的人嫁女儿十分热闹,你何不去长长见识?而且篝火中有烤全牛,酒水随便喝,胜过你自己在这里孤独地躺着。”
慕容寒山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出了营帐,他看到乌兰氏在营帐外升起了数十个大火堆,篝火直冲天际,每一个大的篝火旁又有数十个小的篝火,无数人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篝火上炙烤着牛羊,肉香酒香伴随着歌声传遍了草原。
就算有再多的心事,慕容寒山依然被这些人的欢心所感染,两人来到其中一个篝火旁,立刻有人给他们送上用皮袋盛的酒,两人接过各自喝了一大口,又将皮袋传给其他的人。
这些人所说的话慕容寒山虽然听不懂,但这些人见到慕容寒山喝了他们的酒,便变得更加热情起来,有人将烤好的肉割下来递给他吃,慕容寒山点头致谢,接过肉来吃,慕容寒山心道,原来只要喝了他们递来的酒,就能被他们认可,想不到西域的人是这么简单的。
盛酒的皮袋转了一圈又倒了慕容寒山手中,他又喝了一大口,这酒虽然辛辣,但连喝两大口后,也能让人体会到酒中的好处,这一大口酒约么半斤,两口就是一斤,慕容寒山已感微醺,这酒好烈。
旁边的人向慕容寒山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慕容寒山茫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班阑珊在一旁为他解释,此人说今晚是为新人庆祝,待会还有节目,他见慕容寒山是条好汉,问他要不要参加。
慕容寒山问道:“什么节目?”
班阑珊道:“一是马技,二是摔跤。”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这两样我都不擅长,还是算了。”
班阑珊将慕容寒山的意思说给那人听,那人露出失望的表情。
等到新娘的父母在每堆篝火旁都敬了酒,表达对众人为新人祈福的感谢之后,万众期待的节目开始,很多年轻的小伙子都踊跃参加,据班阑珊所说拔得头筹的人奖励丰厚,而且能够获得部落里未出嫁的年轻女子的青睐,惹得班阑珊都心动起来,慕容寒山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忍不住劝他去表现一下,班阑珊摇了摇头:“我若是有先生这般身手,我早就去了,我去了可不是像这些人那样炫耀,我去只会出丑,还是算了。”
慕容寒山见到比试马技的人在马上做出各种翻腾的动作,心道这不过是考验人的动作灵巧罢了,随便哪个中原习练过轻身功夫的人都能做得不错,慕容寒山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草原上的人表演的马技,不仅是考验身体的灵活,同样也需要胯下之马的配合,很多人的马都是自己驯服的,人和马之间的感情极深,所以很多看起来惊险的动作,双方才能配合的丝丝入扣。
马技表演过后,大家公认的一位小伙子表现最佳,乌兰氏的首领竟奖励给他十头牛,二十只羊,众人大声欢呼,其他参与的人多多少少也都有些奖励,只是不及第一的人奖励多。
其后便是摔跤比试,两人弯着身子,伸出两手,寻找着对方的弱点,有的两人扭在一起,很久都分不出胜负,这是两人势均力敌,还有的两人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或者将对方摔倒,倒地的人翻身起来两人再比,直到出现一共倒地三次的人,然后分出胜负。
慕容寒山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人比试,草原上的人十分豁达,就算输了,也都高高兴兴的,极少会因此红了脸,更不会记仇,慕容寒山仔细看他们比试的手段,发下凡是参与摔跤的人,下盘都十分稳固,而且会在保持自己不被摔倒的情况下,尽力去破坏对方的平衡,除了寻常的绊腿外,就是抱摔,摔跤虽然十分简单,但也十分有趣,慕容寒山不禁想起了梅花庵的尘缘,她既然是西域雪隐门出身,但是却学会了沾衣十八跌,那么她和出云师太的师父又是何人?教她们武功的定然不是西域人,而是汉人,因为她们的一些武功,都是中原的武功。
所以慕容寒山如果要对付雪隐门的人,除了要小心西域人外,还要小心汉人。
正胡思乱想着,摔跤比试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原本参与比试的有数百人,到了最后还有几十名连胜了数场的人进行最后的比试,从而分出个一二三来。
最后数十人都参加过几场比试,体力消耗得比较多,再加上水平都相差无几,因此变成了缠斗,很久才能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正在举行晚宴的乌兰氏人听到马蹄声十分不友好,原本坐着的人纷纷站起身来,露出警惕的神色,摔跤比试中的双方也都跟着罢手,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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