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郑成仁所说,在郑之龙被朝廷诏安后,他力助朝廷抵抗清军,后因汪九成受重伤而降清,受到了满人重用,而他之所以会受到重用,并非满人真的看重他的能力才华,而是利用他招降其子郑延平而已。
说来可笑,满人为了同化汉人,颁布了剃发令,然而郑延平坚决不遵,唯一一次差点招降成功,也因为剃不剃发的问题而谈不拢,此后便再也没有招降的可能。
表面上郑之龙降清以后对满人忠心耿耿,然而郑延平毕竟是其子,眼看清军势大,郑之龙便在暗中召集以前的一个江湖上的亲信,让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此子若是落入满人手中,该当如何将人救出,这位亲信想到了狸猫换太子的办法,可是谁也不知道万一郑延平在被捉拿时会长成什么样子,因此这名亲信献计道:“咱们不如寻找一些忠于前朝的易容高手,让他们做好准备,万一哪一延平兵败被擒,咱们就直接让易容帮的人化妆成延平的样子,好将他替换出来,眼下清军为了通知咱们汉人,不少部门里都有咱们的人,只要到时候使些手段,定能平安将延平公子给救出来。”
郑之龙虽然觉得这个办法并非尽善尽美,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策略,眼看中原大好江山逐步落入满人之手,郑延平只能辗转于海上,似乎前朝最后这么一点残存力量,也在风雨飘摇的危境之中。
于是这名亲信寻访了一些忠于前朝忠于汉人的易容高手,告诉他们前朝最后一点希望就在郑延平上,让他们聚集在一起,等候时机。
这些人的武功自然也都不错,这是因为替换郑延平一事关乎生死,偿若手不行,到时候除了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可是谁承想,尽管中土天下都没满人占据,郑延平精于海战,辗转万里,击溃了倭寇、海盗以及荷兰国的殖民者,最后登入台湾,占岛为王,整顿岛上居民,修整战备,竟在海上数次击溃清军,一时半会间满人拿他竟也是无可奈何。
在这种况下,郑之龙依旧不敢大意,为了在最后关键时刻能让这些易容好手更容易换人,郑之龙还找来不少武林高手,让他们竭尽全力教导他们武功,这些人怜悯这些易容高手舍赴义,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取郑延平这点前朝最后的香火不惜赴死,无不倾囊相授,使得这几名易容好手的武功臻于一流的地步。
而在郑延平训练海军抵御清兵之际,郑之龙因为数次招降其子不成,满人失去了耐,寻了个由头将他发配到宁古塔,其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郑之龙便背负着汉骂名屈辱而死。
更为讽刺的是,在郑之龙死前,郑延平已在台湾因病去世。
郑之龙死后,这些易容高手没了用武之地,又决心抗清,便组成了易容帮,一直在暗中进行着对抗满人的秘密行动,外人很少知道其中的究竟,朱重阳他们若不是找到了郑成仁,恐怕对这其中的原委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伏隐心有疑惑,他说道:“既然易容帮的这几人忠于前朝,少林寺也是咱们汉人的武林首脑,也是一股极有实力的抗清力量,易容帮为何和少林寺过不去?”
郑成仁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在家叔去世后,无人约束,这些人逐渐改变了心态志向吧。”
朱重阳摇了摇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常言道,江山易改本难移,这些人的本十分高尚,宁可付出自己的生命以换取令堂兄的命,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改变,这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伏隐道:“说了这么多,不知道郑帮主可知道或者能够找到这几名易容帮帮众的下落,咱们找到他们一问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况且现在凶手是不是他们,咱们不过是凭空猜测,万一不是,咱们岂非冤枉了忠臣好人?”
郑成仁道:“这个可由我去联系他们,易容帮的人虽然行踪隐秘,但我们洪门正是有这方面找人的特长,再加上是我们郑家的人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躲着不见我,几位给我几的时间,我定能将他们找出来!”
朱重阳点了点头:“那就拜托郑帮主了。”
郑成仁道:“这说的是哪里话,少林寺有大恩于洪门,少林寺出了事,我们洪门难道不该尽心尽力么?”
朱重阳道:“那好,不知道我们需要在哪里等候消息?”
郑成仁道:“几位若是还有其他的事尽管去做,我们洪门弟子就连易容帮的人都能找到,难道还找不到光明磊落的几位英雄么?”
朱重阳失笑道:“是我糊涂,那好,我们就在江湖上静候佳音了。”
正准备和这位洪门的创始人辞别,郑成仁又喊住了他:“且慢!”
朱重阳道:“不知道郑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郑成仁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易容帮的人毕竟是家叔当年为了在下堂兄所发起的,这些人本不坏,若是朱大侠伏大侠找上了他们,而他们又承认了少林寺一案,还望朱大侠伏大侠能够看在家叔的面子上,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只要诛除首恶就行。”
朱重阳点了点头:“在下本也不是嗜杀之人,若是他们自己肯承认罪行,我未必会出手对付他们,在有可能的况下,我将他们带回少林,由少林寺的僧人发落就是。”
郑成仁知道少林僧人慈悲为怀,除了对付罪大恶极之人会选择斩妖除魔外,其他人都会尽量化解他们上的戾气,劝说他们改恶向善,而他郑成仁也想过,凶手也未必是他们,就算是他们,他们说不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未必就是单纯地行恶,因此他点了点头道:“这可多谢了。”
叶乘风道:“郑大哥,我要跟着朱大哥伏大哥一起去,咱们刚见面就要分别……”
郑成仁道:“我有预感,咱们过不了多久就能再见面,到时候咱们再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去吧。”
离开少林别院下山的途中,伏隐道:“想不到之前并没怎么听说过这个郑成仁,对咱们倒还算仗义。”
朱重阳道:“我在之前偶然间听人说起过洪门,说着洪门的红字乃是汉子去了土,他们的目的就是驱逐满人,恢复汉土,只不过以眼下所见,只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叶乘风道:“这又是为何?我听说咱们汉人多过满人百倍千倍,满清击溃汉人不过用了几年的功夫,咱们汉人若是起来反抗,就算是一百人打他们一个我看足够将他们赶出中原,为何朱大哥却不看好洪门呢?”
朱重阳道:“这件事并非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前朝到了末年,人心散了,天灾下,能够活命都不错,因此不用什么清兵打来,咱们自己人揭竿而起,便将朝廷给推翻了,闯王攻进京城,得皇帝上吊自杀,只不过闯王虽然夺取了天下,却不懂得治理,再加上和吴三桂争那个美人陈圆圆,惹得吴三桂一怒之下领着满人入关,将闯王击败,一切的一切,看似一环一环,实则冥冥中早有定数,满人夺取江山后,一改前朝苛捐杂税得百姓高举义旗,他们善施民政,让百姓虽不足以安居乐业,至少也不至于饿死,而且百姓刚刚经历过连续多年的旱灾洪灾,又经历这么多年的战乱,人心思治,世道渐渐平稳下来,好不容易有了点安定的子,谁又肯再将自己和家人送入水深火中?既然百姓不愿再折腾,又何来的一百人去对付人家一人的况呢?”
叶乘风道:“既然这样,那又该怎么办?难道咱们就任由满人骑在咱们汉人头顶上不可?”
朱重阳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满人始终能将百姓放在首位,治理得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有吃穿,只怕一时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偿若满人不断欺压汉人,让百姓流离失所,那么根本就不用洪门暗中做什么,百姓也会自发聚集起来,就会出现第二个闯王,第三个闯王,直到他们选择出一个能好好治理天下的朝廷来。”
伏隐道:“论大道理,谁也说不过你,现在咱们可不是讨论这些虚头巴脑东西的时候,咱们下面该去哪里?”
朱重阳道:“你难道连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么?事事都要问我,咱们虽然委托洪门的人帮咱们寻找易容帮的人,可是咱们也不能干等着,下山后,咱们去找一些熟知江湖典故的朋友去打听打听,做两手准备,若是洪门真能找到易容帮的人那自然不消多说,若是他们找不到,咱们可还要想别的办法。”
伏隐道:“你别说得这么含糊,我也知道要去找朋友打听,问题是去找谁呢?又去找哪里的朋友?”
朱重阳大手一指道:“东南方向,遇到什么朋友,咱们就打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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