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朱雀就算看不到,也能想到两人要行苟且之事,他正要离去,忽然听到聂青桐道:“费兄,我给你看些东西,说不定能增添些情趣。”
费千鹤问道:“什么东西?”
聂青桐道:“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朱雀听到这里,知道屋内又有了变化,一时倒也不慌离开,又驻足接着听。
只听一阵轻微的轧轧声响,接着是费千鹤的惊呼:“这……这是什么?”
聂青桐道:“这是我们无头帮最隐秘的所在,里面盛放着你我对这个世间的厌倦和逃避。”
费千鹤奇道:“那是什么?”
聂青桐道:“你对你那位最好的朋友如何,这里就如何。”
费千鹤惊问:“难道这里面全都是……”
聂青桐得意地说道:“费兄下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朱雀在外面一听,心道,两人所看,多半就是那放着人头的地窖,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声音越来越小,而是发出声音的人越来越低,显然是走进了地窖。
听到屋内没人了,朱雀连忙退开窗户向里张望,里面果然已经没有了人,但是有一闪衣柜是大开的,这个衣柜里面没有底,旁边放着一块厚木板,衣柜下面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看来那两人是走进了衣柜底下的地窖当中。
趁着现在两人不在屋内的好时机,朱雀那还不知把握机会?他悄悄地从窗户跳了进去,来到衣柜旁向里张望,只见一道斜梯通往下面,下面灯火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侧耳倾听,隐隐传来费千鹤的惊呼声以及聂青桐得意的笑声。
怪不得自己怎都找不到盛放人头的地窖,原来地窖的入口在这里,朱雀想要跟着下去,捉他们一个现行,然后趁机除掉这两人,可是就在他抬脚要进去的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动,不知怎的,他觉得还是先不下去,在周围观察观察再说。
聂青桐的屋子装饰华丽,房间中装饰最多的就是铜镜,若不是朱雀知道了聂青桐好龙阳一道,对这么多镜子定会感到奇怪,现在他则见怪不怪,看来喜欢男人的人都喜欢打扮,而聂青桐则说话细声细语,说不定天上就是如此,而看那费千鹤的长相,显然聂青桐喜欢的是美貌的男子……嘿,自己想到哪儿去了?朱雀苦笑了一下,看到屋中并无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又来到衣柜旁边,附耳贴在衣柜上,聚功倾听,下面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费千鹤道:“想不到这下面竟然别有天地,青桐,你好有心啊。”
这话让朱雀听得十分奇怪,难道这两人都是同一种疯子,喜欢人头?
继续听下去,聂青桐的声音传来:“这地方耗费了我多年的心血,自从先父去世后,我接管了无头帮,就决意在这里建造,你也知道,这里全是山石,比不得外面的泥土好挖,我又不愿别人知道,这几年我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朱雀听得心中冷笑,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种人,专门在山谷中挖出一个地窖用来存放人头,偿若如叶不凡所说,无头帮的人经常送人给聂青桐来杀,这么多年下来,地窖中不知道储存了多少人头,下面岂不十分腥臭,令人作呕?
费千鹤道:“别的倒还好说,单这一块铜镜,看似普通,价值却不可估量,难得你能将之搬进来。”
聂青桐笑道:“还是费兄懂我,这一块铜镜我花费了一千多两金子,找了几十名铁匠铸造打磨,世间只此一块,运进来的时候,还是我亲自一点一点地拖进来的,差点没把我的腰累断,还有这两根鞭子,看起来十分普通,其实是用马尾和人发绞成,若是用别的材质,则不会有这么柔软,有这么柔软的,却又没有这个分量。”
一声鞭响从里面传来,接着是聂青桐的呻吟声,朱雀听得眉头大皱,这下面偿若是盛放人头的地方,那么为什么还要铜镜,还要鞭子?难道两人还有更说出不口的恶心癖好?
接着是费千鹤的声音:“这里虽好,可是我还是适应不了,总觉得有些压抑,咱们先上去。”
聂青桐道:“等你习惯了这里,就会喜欢上这里,再也不想去别的地方,也好,咱们先上去,不过你随时可以过来。”
随即是两人从下面走上来的声音,朱雀怕被两人发觉,连忙跳上了房梁。
不久,两人动地窖中走了出来,聂青桐将衣柜下面的洞口又给盖住,然后关上衣柜的门,从外面看,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一个隐秘的,充满了罪恶的地洞。
上来后的两人说了些相互爱慕的话,偿若不知道这两人都是男子,只听两人谈话的内容,定会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小夫妻,朱雀听得有些不适,不过却没有机会离开。
好在没过多久,费千鹤说道:“刚才和那些粗鲁之辈吃饭,只顾着喝酒了,饭倒没怎么吃,现在有些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回来?”
聂青桐道:“好,我也喜欢夜里吃东西,所以平时一时让人准备着吃的,走,我带你去。”
朱雀对两人的离去有些疑心,怎么会这么巧的,两人给了自己离去的机会。
等到两人走开后,朱雀从梁上下来,拉开衣柜的门,又掀开柜子下面的木板,露出一条通往下面的阶梯,朱雀知道聂青桐和费千鹤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他不敢耽搁,连忙冲进了地窖,准备查看地窖里的情形,偿若里面放着的都是无辜之人的人头,那么聂青桐可就百口莫辩了,而那位费千鹤心术也是十分邪门,两人臭味相投,同流合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宰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事实若是真如叶不凡所说,无头帮的人经常给聂青桐带人过来让他体会杀人的喜悦,那么无头帮中的弟子中,就没有什么人是无辜的。
衣柜下面的地洞里隐隐透露着光亮,显然里面点着灯,等到朱雀迅速沿着阶梯走下去后,整个地窖中的情形变得一目了然起来。
出乎朱雀意料之外的,这个地窖中的空间虽然宽敞,可是没有他想象的什么堆满了人头,而是靠墙立着一块巨大的铜镜,还有很多从顶上垂下来的铁链子,其中还有一个用铁链子做成的秋千,在铜镜对面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床,床头有一个柜子,还有一张摇椅,其他就没什么碍眼的东西。
难道是朱雀猜错了?这里既然没有人头,那么自己对两人谈话的推断,什么两人都是疯子之类,也就都不对了?
就在这时,朱雀听到头顶上台阶外传来一声异响,朱雀暗道不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但是原本台阶上柜子底下的入口忽然被关上,接着外面传来咔嚓声,听声音似乎上了锁。
朱雀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可是柜子下的入口处不是木板盖着的吗?就算有锁又如何?朱雀来到台阶最上方,然后伸手去推上面的盖子,他这时才发现,洞口是被一块铁板封住,朱雀气得大骂一声,然后砰砰砰地敲打起铁板来。
但外面并没有人过来给他打开盖子。
朱雀敲了一会没有回应后,他大声喊道:“聂青桐!费千鹤!我知道你们两人在外面,赶紧给我开门!”
任凭朱雀喊了半天,外面还是没有人搭理他,显然这两人是准备将他困在这里了。
朱雀无奈退回地窖,心中思索自己是怎么被两人发觉的,难道是自己刚才藏在房梁上时被两人发觉?不大可能,因为当时的朱雀已经屏住呼吸,收敛了真气,就算是比两人武功高明之辈也发觉不了。
又难道是自己之前躲在窗户后面听两人谈话时被发觉?那更加不可能了,朱雀潜入各种危险之地次数多了,自己又没有发出什么动静,怎会因此被发觉?
思来想去,还是没什么结果,朱雀来到地窖中仔细寻找,想看看除了头顶的这个出入口外,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可是聂青桐这些年挖凿这个地窖,为的就是不想被别人发觉,又怎会再添一个出口呢?若是有这么一个出口,他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地把自己关在里面了。
朱雀想不通,柜子下面的盖子本是木板,怎么自己进来后就变成了铁板?朱雀打量着这间地窖,看到地窖中放着一盏长明灯,他端着长明灯来到台阶上面,自己查看盖住洞口的铁板,经过自己查看,他发觉这块铁板本就存在,是镶嵌在两边的石头缝里的,只不过这几回聂青桐为了方便进出,临时用木板盖住,等到自己偷偷溜进去以后,这才用铁板将这里封住。
看来聂青桐早就有预谋了,只不过在聂青桐心中,原本要关的并非自己,自己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朱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端着长明灯在地窖中四处打探,企图找到一个逃生出口或者逃出生天的方法,很快他就找到一个通风的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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