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雀出言不逊,那野人气得哇哇大叫,伸出长着毛发的拳头,向朱雀横击过来!
朱重阳大叫道:“爹爹小心!”
朱雀虽然面相朱重阳,却能通过听风辩位,得知这一拳的方位,他不敢闪避,怕野人错手伤了朱重阳,他反手为掌,一掌击在野人的拳头上。
两人的力道都不小,双方拳掌相交,各自都退开一步。
朱雀转过身来道:“你就算武功不错,可是人品却差的多了,怎么总是背后伤人?”
野人不理会朱雀的数落,再次出拳向朱雀攻来,朱雀这次有了准备,他凌空一脚踢开野人的拳头,然后双脚交错着向野人踢去,这是豹尾脚中的一招连环腿,朱雀出脚虽快,可是野人也不慢,竟然用拳头悉数将朱雀的出招都给挡下。
双方都是出击无果,朱雀感到野人的力气大,却又不像是修炼了什么中土的内力,他避开野人疯狂的出拳,接着出脚直击野人腰腹上的要害部位,这次他在脚上贯注了八成内力,野人中招后终于感到朱雀脚上的威力,向后退开几步,要不是身后的墙壁挡住,此人说不定已经一跤坐倒。
野人尚且一位这是朱雀偶然为之,他虎吼一声,准备起身再战,朱雀对他有几分斤两已经摸得通透,他冷笑道:“就你这点本事,也配来教我的儿子?”
面对野人,朱雀冲天而起,双脚连环踢出,每一脚都踢在野人意想不到的方位,野人挡也挡不住,身上几处穴道被朱雀脚尖踢中,整个人动弹不得,最后被朱雀反身一记甩豹尾,一脚将野人踹得向后飞出,重重撞在石壁上,朱雀这一脚看似力气极大,却又拿捏住了分寸,既让野人不会受到重伤,却有能够感受到这一脚的威力。
野人撞在石壁上,然后又顺着石壁滑下,整个人委顿下来,朱重阳见到父亲大展神威,忍不住拍手叫好。
朱雀走过去,伸手在野人的肩膀上一拍,一股真气随着这一拍进入野人体内,将他被封闭的穴道给解开了,野人身子一震,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朱雀,朱雀问道:“怎么,不服气?”
野人道:“咱们再来比试一下兵器!”
朱雀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腰间悬挂着的陵光剑道:“我用剑,你用什么?”
野人从山洞一角拿出一把细长的弯刀来,这种弯刀朱雀从没见过,刀鞘不过半寸宽,可以想见刀身必然更窄,果不其然,当野人将刀抽出鞘后,朱雀看到这把刀只有手指头宽,野人持刀在手,整个人像换了副模样,精神也随之一振。
朱雀见这把刀出鞘后更是古怪,寻常的弯刀刃都是在外沿,这把刀的刃却在里面,看起来颇有些像一把镰刀,他问道:“这是什么刀?”
野人道:“这把刀在我们家乡叫逆刃刀,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破军,是用你们汉人的名字来取的。”
像逆刃刀这种奇门兵器,必然会有古怪的招式,朱雀不敢大意,也跟着缓缓抽出了剑。
野人由站着,慢慢变成半蹲的状态,这是他在将自己攻击方位降低,一来可以增加自己下盘的稳妥,二来相斗之际,寻常人对自己下半身的防守常有疏漏。
朱雀长剑一摆道:“出手吧!”
野人横持破军逆刃刀,向朱雀闪电般袭来,朱雀陵光剑向下一挡,叮的一声响过,野人迅速变招,又向朱雀小腿处袭击过来。
朱雀也随之变招,他不去理会攻向自己小腿的逆刃刀,而是提剑向野人咽喉要害处刺去,朱雀虽然出手比野人迟了一线,但是他后发先至,抢在野人砍中他小腿之前,陵光剑就会刺进他的咽喉。
就算两人同时中招,朱雀中招在小腿,不至于致命,但野人咽喉中剑的话,定然活不成了。
这不是耍赖的招数,而是高明的见招拆招。
野人当然明白双方攻击的地方孰轻孰重,他大吼一声,连忙变招向后退开,接着又用逆刃刀从下向上挑去,中原武功里对这种攻击下阴的招数十分不齿,可见对方完全不懂中土的武功,就连西域的武功也都算不上。
朱雀长剑一横,架住了他这一刀,然后化被动为主动,施展出大衍剑法,一时间剑影漫空,向对方笼罩过去。
野人何曾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术?他在这团剑光下,就连自己的逆刃刀击向了何处都看不清,更别提阻挡了,野人反应倒也迅捷,他知道自己的刀法和对方的剑法相差太多,再打下去也是枉然,他立刻做出正确的判断,撒手丢掉刀,然后向后纵跃。
只不过他对形势的判断是对的,他对朱雀的判断还是不够,在他后退的同时,朱雀跟上前去,冰冷冷的剑刃在野人上下留下了让他惊心动魄的感触。
朱雀收回了剑,锵的一声剑回鞘中。
野人没有死,朱雀也没有真的将剑刺入他的身体,而是用剑在他脸上,脖子上,肋下,胳膊等处贴身而过,只用剑身蹭了蹭他。
朱雀不喜欢杀人,何况此人不过是想掳走朱重阳为徒而已,并没有真正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
野人最后一点自信也跨了,一瞬间,他像老了十多岁,整个人变得毫无精神,他喃喃地说道:“我输了……”
朱雀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输了,我赢了,我是否有这个资格教导我儿子呢?”
野人道:“你有资格,只不过为何你还没有将这身本事传授给他呢?”
朱重阳也静静地聆听着。
刚才比赛拳脚时,两人至少还来往了几招,比起兵器,胜败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朱重阳也渴望这样的剑法,这样的武功,他想要成为朱雀这样的人。
朱雀道:“我不希望孩子太早习武,那会影响他以后的成长,就像一株小树,还没有长直的本事,又怎会依靠它去抵抗风雨?我的孩子是不是良才美质,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清楚,非要你来告诉我?可以确定,只要孩子由我来教导,自然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归会超过我的本事的。”
野人无话可说,只是痴痴地看着朱重阳,就像他不是朱雀的孩子,而是他的孩子似的。
朱雀想要带朱重阳会去,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问道:“你是叫做圣尔摩西亚?”
野人点了点头。
朱雀道:“这么说来,你是从西方来的?”
圣尔摩西亚道:“是从西方很远的地方,一个你根本就没听说过的地方过来的。”
朱雀道:“既然你从这么远的地方来,也可以回到那里,你在你家乡那里找个孩子为徒岂不是好?为何非要在这里像个野人般,抢夺别人的孩子为徒呢?”
圣尔摩西亚道:“我……我在家乡发生了些事情,不得不来到这里隐居起来,家乡是回不去了,我这一身本事……”说到这里,他本想夸赞一下自己的能力,可是想到自己在对方面前根本连提鞋也不配,话便说不下去了。
朱雀替他接着说下去:“你这一身本事如果没有人继承,必然心中留有遗憾,死不瞑目,是不是?”
圣尔摩西亚点了点头。
朱雀接着说道:“等到你的徒儿继承了你的本事后,你甚至想要你的徒儿去你的家乡,帮你对付几个人,是不是?”
圣尔摩西亚悚然一惊,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看他口不对心的样子,朱雀就知道自己所猜不差,他说道:“你在你家乡做了什么,我也不愿去探究,但是不管是什么,连你都抗拒不了,不得不万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躲在这座山的山洞中苟且偷生,你的徒弟就算比你强一些,又能做些什么呢?”
圣尔摩西亚喃喃地说道:“这是不同的,不同的,我回不去,是因为那里很多人都认识我,可是我的徒儿他们不认的,他们也就不会对他有所提防,唉,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能够什么都猜到?”
朱雀冷笑道:“这些事在你看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在我们哪里,江湖上,武林中,不知发生过多少诡诈狡黠的算计,不知经历过多少离奇的计划,你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劝你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吧,不管什么仇恨,经过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甚至等你教好了徒弟,赶到你家乡的时候,你的仇人都已经死光了,唯有你还在这里执着。”
圣尔摩西亚深邃的眼眶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泪水,也不知眼泪是为谁流的。
朱雀伸出一只手将朱重阳揽在怀中,对他说道:“咱们回去吧,你娘因为你不见了,都伤心得病倒了。”
朱重阳闻言着急地问道:“娘病倒了?她……”
朱雀安慰道:“别担心,只要你回去了,你娘一见到你,她的病就会不药而愈,圣尔摩西亚,你好好反省反省吧,我们走了。”
就在朱雀抱着朱重阳要离开洞口的时候,圣尔摩西亚在他们后面喊道:“请……请等一等。”
朱雀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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