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问道:“你在看什么?难道你怕岳峰会想不开?”
伏缨挠了挠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朱雀道:“你放心吧,岳峰绝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他要是想不开,当年在被慕容寒山击败后就会想不开,就算当时没死,后来企图砥砺雪耻时,发现自己一生都不可能是慕容寒山的对手,那时候也可以去死,他连那些时刻都度过了,又怎会在此时想不开?”
走到很远的地方后,伏光回过头去,看到岳峰果然慢慢背起那捆柴火,慢慢向山中走去,伏光放下了心,对朱雀说道:“你说得没错,岳峰不会想不开了,想不开的人怎还会去注意那捆柴火?”
伊雪从车厢中探出头来道:“这老头还算知道廉耻,我以为他会顺水推舟,顺着你的话说他赢了,看来他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朱雀轻叱道:“怎么说他都算得上是武林前辈,伊雪你怎可以这么无礼地说他?当年若不是他败在慕容寒山手里,恐怕他还是那个天下第五大门派的掌门,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呢。”
伊雪道:“若不是?总而言之他输了,若不是慕容寒山胜了他,说不定也不会有慕容寒山以及他的万剑山庄了。”
朱雀摇了摇头:“他们不一样的,偿若两人调换了份,慕容寒山是华山掌门,当他输给十七岁的岳峰后,他绝不会变得这么消沉,而会接着当他的华山掌门,继续磨砺自己的剑法。”
伊雪道:“所以说他不是慕容寒山,没有认输的气度,若是少林寺的方丈,就绝不会输了以后如此消沉。”
朱雀笑道:“在这一点上你可错了,少林寺的方丈压根就不会和慕容寒山比试,人的兴衰真的只在一念间,若是岳峰当年自重份,不肯跟慕容寒山比剑,慕容寒山也不会强求,只可惜他心高气傲,慕容寒山原本和他的弟子相斗,看着弟子都输了,他想挽回华山派的声明,结果却反而葬送了华山派。”
伊雪和伏光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伊雪问道:“万一慕容寒山死缠烂打呢?”
朱雀道:“慕容寒山不是那种人,世上有这么多剑客,他有的是对手,何必非要让岳峰来证明他的剑呢?还有,慕容寒山死缠烂打,他岳峰也可以不还手,慕容寒山绝不会对一个不还手的人动手的。”
伊雪摇了摇头:“岳峰这个人这么骄傲,怎么可能不还手呢?”
朱雀道:“所以人不能太骄傲,你看我现在就低调很多,只要知道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当该怀有一份敬畏之心,如果哪一天有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将我朱雀击败,我也绝不会觉得奇怪。”
伊雪笑道:“你说的这么自信,看来你并不认为会有这么一个少年。”
朱雀摇了摇头。
伊雪问伏光:“伏光,你今年多大了?”
伏光道:“二十六岁了。”
伊雪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朱雀问道:“怎么了?二十六岁又如何?”
伊雪道:“伏缨当初收伏光为弟子时,满心欢喜,认为伏光根骨奇佳,定然能够继承他的武功,可是看来二十六岁的伏光都不是你的对手,何谈十多岁的少年?除非是慕容寒山收了徒弟,也学还有几分指望。”
朱雀不愿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说道:“我刚才说一个人不能太骄傲,一定要将一个人排出在外。”
伊雪回答道:“慕容寒山。”
朱雀道:“不错,慕容寒山有着足以骄傲的资本,他若不能感到骄傲,武林中就没有人配得上这两个字了。”
伊雪看着伏光道:“伏缨对他的轻功岂非就感到很骄傲么?”
朱雀道:“那是不同的,你让伏缨去见慕容寒山,他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伏光替师父打抱不平:“以前或者会这样,这次他绝不会退缩。”
朱雀道:“这次慕容寒山要面对六国前来挑战他的高手,他自然不会有闲暇去找伏缨练剑……咦,那也说不定,很多人在面临重要的比斗之前,都会找人练练手,慕容寒山找我当活靶子已经练得腻歪了,伏缨飞雪剑法对他来说一定感到很新鲜。”
伏光苦笑道:“偿若师父听到你这个话,定然不会在中秋之前去见慕容寒山的。”
朱雀哈哈大笑道:“你倒老实,对了,现在距离中秋还有几天?”
伏光算了算道:“还有三个月另十八天。”
朱雀道:“看来咱们走得有些太快了,偿若提前两个多月到了万剑山庄那也无趣,就算有人打算发动什么谋,也该在慕容寒山决战之前的半个月左右方才准备,咱们去早了也不过是在那里耗着,我看咱们不妨走慢一点。”
伏光刚要答应,忽然醒悟过来,他问道:“朱大侠是否也不想这么早地见到慕容寒山,怕他拉你练剑?”
朱雀失笑道:“说你聪明,你有时候又变得愚笨,我怕他找我练剑?那真是笑话,我只不过是想舒舒服服地赶路,不用这么着急罢了。”
伏光露出古怪的神色,显然有所不信。
这一他们来到洛阳,朱雀本来打算住在客栈,避开和朋友见面,休息一晚就走,哪知道他来到洛阳的消息很快传得尽人皆知,先是丐帮派出弟子前来邀请他去分堂赴宴,接着常家常满丁也来找他说话叙旧,还有洛阳城中几大门派都派出人来邀请他吃饭,朱雀光是拒绝就拒绝得厌烦了。
常满丁而出,为他打发了那些门派中人呢,他说道:“我们常家和朱雀乃是生死之交,朱雀自然是到我常家去做客,到时候你们想要见朱雀,等我的帖子,大伙儿都在我常家一聚便是。”
这些门派中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既能见着朱雀,又不用自己花费,毕竟像朱雀这样的名人,场面小了肯定惹人诟病。
只不过常满丁的话说得有些“满”了,朱雀道:“今我也不能去你常家赴宴。”
常满丁顿时急了,他问道:“怎么?几年不见,你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么?”
朱雀连忙解释:“不是,我今天要先去丐帮一趟,在你来之前,丐帮弟子刚捎信过来,说有要事跟我相商,我已经答应了今去他们那里,嗯,这样吧,明我再去找你如何?”
常满丁拍了拍朱雀的肩膀道:“你这么说才够意思,否则我常家连这点面子都没有,以后在那几个门派前怎能抬得起头来?既然你要去丐帮,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明天要准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说完,常满丁又过去跟伊雪行了礼,这才轻轻松松地回了家。
伊雪问朱雀:“丐帮弟子何曾跟你说了有要事相商?你干嘛要骗常满丁?”
朱雀了嘴唇道:“是我想去见丐帮的人了,不行么?很久没吃他们的滚水狗和叫花鸡了,既然他们今请客,谁还稀罕常家的那些饭菜?”
说着,朱雀对伏光道:“小子,你今有口福喽。”
伏光也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朱雀平时还有趣的。
几个人在客栈存了马车,然后徒步走去丐帮分堂,丐帮洛阳分堂的堂主还是孙不应,当年魏青衣被人害死后,原本的副堂主孙不应便接替了这个位子。
孙不应见到朱雀应约而来,大喜过望,对朱雀等人得未免有些过分。
朱雀和他寒暄了几句,刚提起汪九成,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朱雀尴尬地说道:“你看,咱们还是边吃边说吧,你们丐帮的拿手绝活隔一段时间要是不吃一次,那真是睡觉时都会梦到。”
孙不应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进了城,马上就命人做好了一大锅狗和十多只鸡,一定会让你吃个够,我还让人去桂花楼买了几坛子酒,咱们喝他个不醉不休。”
朱雀原本想说喝够意思就行,后来隐约想起自己似乎是答应过他,什么下次相见,一定要喝个痛快,也许这话并非对孙不应说得,而是对别的丐帮堂主说的,不过管他的呢?自己不知道跟多少人这么说过,这个承诺自然要一一兑现,他点了点头道:“自然是不醉不休了,这一位是内人伊雪,想必也不用多说,你是认得的,这一位你猜猜他是谁?”
孙不应上下打量了伏光几眼,试探着问道:“此人看起来一表人才,莫非是令郎……”
朱雀笑骂:“去你的,此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红缨公子的徒伏光。”
孙不应连忙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领着他们进屋说话。
丐帮弟子无不对朱雀十分尊重,他们用一个大铁盆盛满一盆狗,又给他们剥好叫花鸡,去了泥的叫花鸡光泽鲜艳,气腾腾,让人看了都要流口水,另有两名丐帮弟子站在一旁给他们斟酒,朱雀夺过酒坛子道:“我们可不需要人来伺候,你们去吃你们的,难道我们连倒酒都不会了么?”
孙不应挥手道:“去去去,别拍朱大侠的马了,也不看看他是不是这种人,我们吃我们的,你们滚到院子里去吃你们的。”
这两名丐帮弟子挨了骂并不生气,向朱雀施礼之后便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孙不应端起酒碗道:“今这么多人去请你朱雀,包括常家的人,偏偏你都给拒绝了,只来我这里,就冲着这一点,我孙不应也要先干为敬!”
他脖子一仰,一碗酒便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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