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因为慕容寒山为乌兰氏出了一口气,乌兰氏的首领将慕容寒山奉为座上宾,慕容寒山也不客气,毕竟这个待遇是他用内力换来的,主人不断敬酒,班阑珊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信任夫妇甚至也过来给两人敬酒,新郎不是乌兰氏的人,是什么族的,慕容寒山没有听清,就算听清了也记不住,是夜,宾主尽欢。
翌日,慕容寒山听到营帐外有吵闹的声音,便起床出来查看,起床后才发现自己睡的不是昨天投宿的营帐,而是变成了另一个大营账,他迷迷糊糊记起自己是被谁邀请到这里谁的,至于是谁,他也记不起来。
出了营帐,只见外面闹哄哄地围着一群人,其中就有昨夜过来闹事的察鲁不花氏的人,还有乌兰氏的首领以及一群看起来颇有权威的老人,慕容寒山推测其中就有部落的首领,只不过哪个才是。
班阑珊也随后起了床,见到外面的情形,跟着听了几句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告诉慕容寒山,察鲁不花氏的人昨天晚上吃了个暗亏,定然是不服气,今日便请来了部落的首领来为他住持公道,说是住持公道,其实不过是想通过部落首领施压,希望换回一点颜面,毕竟两个氏族中,察鲁不花氏的势力比乌兰氏的势力要大得多,部落首领不得不对察鲁不花氏进行安抚。
这就像一个家族中的几个成家立业的孩子,相互之间闹了矛盾,还是要请长辈来评评理,而长辈也并非公平,想来都是偏袒有钱有势的孩子,而通常没钱没势的孩子便会主动承受冤屈,忍一忍便过去了。
可是这次乌兰氏却没有服软,而是据理力争,毕竟是察鲁不花氏前来找茬,却不料自己反而吃了亏,双方正激烈地争吵着,察鲁不花那边的人忽然看到了慕容寒山出来,几个人指着他议论纷纷。
班阑珊对慕容寒山道:“他们认为你有魔法,昨天晚上你要不是对乌兰氏的那几名摔跤好手拍了拍或者碰了碰握了握手,那些人绝非他们的对手,他们认为乌兰氏是靠你这个外人才赢得比试的,因此他们这次要求你不能和他们接触,再比试一番,否则他们不承认昨晚比试的结果。”
慕容寒山心道,这几人倒也不傻,回去后就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反正自己也不懂他们说什么,这令人烦恼的事便交给班阑珊去解决,难道自己是百花了上千两银子请他过来的么?
然而班阑珊在赶路或者通译方面,差幸还有一技之长,若去平息部落族人的纠纷,那真是高看他了,乌兰氏的首领知道慕容寒山不会说他们的言语,便喊了班阑珊过去。
慕容寒山不想像个怪物似的被这么多人盯着,扭头回了营帐,倒在床上便想补一觉。
外面的争吵声似乎小了一些,慕容寒山又自嘲起来,自己一路坎坷,如今竟落到部落纷争中,自己往年只懂练剑,忽略了和人交往相处之道,往常那种快意恩仇的想法,在很多地方都似乎用不到,自己这西行之路,似乎并不止让自己增加了历练,更开拓了自己的见识,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止是非此即彼,还有更复杂的人性。
可是这些都非慕容寒山所愿,他要寻找的,只不过是如何让自己在剑道上再迈出一步,偿若整日陷入这种纠纷,恐怕别说迈出一步,说不定还会倒退一步。
正等着外面的纠纷平息,果然不久后便如慕容寒山所愿,外面变得安静起来,慕容寒山微微一笑,心道班阑珊这小子真有能耐,三言两语就能将察鲁不花氏的人以及部落首领忽悠走。
慕容寒山想错了,这些人并没有离去,安静下来,只不过是谈妥了条件,并非将这些人赶走了而已。
班阑珊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对慕容寒山道:“先生,首领有情……”
慕容寒山不禁有些怒其不争,他问道:“哪个首领?”
班阑珊道:“几个首领,乌兰氏的首领,察鲁不花氏的首领,还有部落的首领。”
慕容寒山问道:“看来你非但没有将他们打发了,反而还将我给牵扯进来,你这个向导,我看除了带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班阑珊嗫嚅道:“这也不是我希望的啊,昨晚你若是不出手,他们也不至于惹到咱们头上……”
慕容寒山懒得跟他争论,昨晚率先希望他出手的也是这小子,现在他来个不承认,他愤愤然从床上下来,来到营帐外,班阑珊从后面跟着过来,慕容寒山冷冷地问道:“几位找我过来何事?”
班阑珊将慕容寒山的意思告诉了他们,虽然他不能调解纠纷,做个通译还是绰绰有余的。
乌兰氏尴尬地说道:“首先给跟他们承认了昨晚是侠士帮我们解的围,我们首领也表示对我乌兰氏既往不咎,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慕容寒山问道:“什么条件?”
乌兰氏有些歉意地说道:“侠士本领这么大,我们部落的首领希望侠士能够惠泽我们部落,传授我们两招武功,好让我们人人能得到好处……”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因此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班阑珊照实将意思跟慕容寒山说了,并担心地看着慕容寒山,以防慕容寒山动怒,结果慕容寒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原来你们部落矛盾的平复要着落在我身上,这真令在下受宠若惊,只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收徒,所以教你们两招,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对慕容寒山的回答也早有准备,因此也并不显得有多失望,一个有本事的人之所以受人尊重,原因就是只有他或者少数的人才有这种本事而已,偿若人人都能做到的事,那便什么都不是了。
正当部落的首领要说什么时,慕容寒山忽然说道:“两招不可以,但我却可以为你们破个例,教你们一招。”
乌兰氏的意思中两招不过是个约数,自然是招数越多越好,但听慕容寒山的意思,他是将两招真的看成了两招,一个人的武功就算再厉害,只会一招又有什么意思?部落的首领正打算拒绝了慕容寒的“好意”,乌兰氏这边却连忙说道:“一招也行,我们也足以感念侠士的恩义!”
察鲁不花氏的人虽然也觉得慕容寒山有些过于小气了,但他看乌兰氏这么热心,也不好跟着做个冤大头,因此也应承下来。
慕容寒山让他们挑选数十名身手灵巧的人来到营地外的空地上,部落首领派人去通知,每个氏族的人都可以挑出十人来跟慕容寒山学习一招武功,此后学会了这一招武功的人,便可以教导别人,这样每个氏族的人都不会吃亏。
很多人没有见识过慕容寒山的武功,听说他只愿意传授他们一招武功,很多人都嗤之以鼻,觉得慕容寒山太过小气。
他们不知道,慕容寒山之所以传授他们这一招,不过是为了乌兰氏对他们的殷勤招待,不过是为了化解乌兰氏和整个部落的危机,尽管只有一招,却比之寻常武功不知高明多少。
数十人站在营帐外的空地上看着慕容寒山,慕容寒山并没有用剑,而是用部落里常用的刀,他不欲将中土的武功流传西域,因此他教授这些人的一招刀法乃是自己领悟而来,是从蛇海中苍鹰捕食时振翅而飞的弧线中颖悟而来,一击之后,无论中与未中,都迅速离开,说是一招,却可以循环使出,因时制宜,变化无穷。
只见慕容寒山以身旁的一棵树为目标,他脚踏奇门步法,以一种十分巧妙的身姿来到树旁,一刀挥去后,人已经借着这一挥刀之力,旋转着迅速闪开,其出手到功成身退,所行径的路线步法,正如那只苍鹰画出的弧线,美妙潇洒又不失凌厉。
看到这一招的人无不感到这一招的凶险,就算对方一时不死,也难以追击,因为出手的人已经从他们意想不到的方位离开。
慕容寒山问道:“都看清了么?”他这一招虽快,但步法以及出手无不让人看得分明。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慕容寒山以之为目标的那可碗口粗细的树忽然拦腰断折,原来就在慕容寒山那看似轻轻巧巧的一刀,已经将这棵树斩断,斩断树干所用的不只是手腕的力道,还配合着他前冲的力道,才能做到这种举重若轻的一击。
如此一来,再也无人小看这一招的威力,何况这一招不过是个引子,个人都可以通过自己的身形或者擅长的地方加以改变,这一招,这一刀,实是十分了不起的武功。
慕容寒山看着很多人脸上带着惊喜和疑惑的神色,知道他们是震惊于这一招的威力,同时也看不明白他脚踏的步法,因此他又细细指点了众人如何迈步,如何借助前冲之力挥刀,一击之后该如何闪开,以防地方反击或者临死一击,直到大部分人都掌握了诀窍后,他才说道:“这一招诸位刚开始运用的时候或者很不熟练,但只要坚持每日练上一百遍,不出半年,这一招便能不假思索地使出,偿若想要这一招的威力大增,就要无穷无尽地习练下去,言尽于此,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班阑珊一直在旁边为他和部落的人相互通译,也跟着学会了这一招,他代表部落的人问慕容寒山:“请问先生,这一招可以什么名字?”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道:“这一招不过是我临时创制出来的招数,哪有什么名字?”
班阑珊扭过头来对这些部落里的人说道:“这一招叫做寒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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