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哭笑不得:“我们看不出,作为生他出来的珍妃,难道还认不出儿子么?唉,现在争论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我们连朱三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伏缨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朱雀怀疑地问道:“有什么办法?”
伏缨说道:“只要皇上召见他,去的那个肯定是真的,否则他岂非就犯了欺君之罪么?即时我们只要在宫外等他出来不久行了?”
朱雀哂道:“你说得好听,你又不是皇上,怎能说召见就召见?”
伏缨说道:“所以还要朱二从中说项,或者太子。”
几人都觉得此事甚难,汪九成说道:“若是知道朱三长什么样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安排我帮弟子时刻留意他的去向。”
朱雀说道:“等朱二回来,我们问问他不就行了?”
说了半天,说得嘴都干了,汪九成找到朱二府上的一位总管,让他弄些吃的,再来几坛好酒。
几人一直吃到天黑,都没见朱二回来,看来他今晚又在宫里住了,这么晚了,宫门都应已经关闭,没想到朱二没来,他们却等到一个不应该过来的人。
家丁过来传话,“有一人前来求见诸位。”
汪九成问道:“可曾说了见谁?”
家丁说道:“他说了你们的名字,朱雀,汪九成,伏缨,燕七,黎一白和刘苏儿。”
这样一来,就连朱雀都感到惊讶,到底是谁知道他们在这里呢?
答案很快揭晓,一位相貌和朱二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自报身份:“在下朱三。”
朱二和汪九成你眼望我眼,想不到他们正在想办法去找他,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只不过来到人,究竟是朱三本人,还是朱三的替身,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既然他来了,自然有话要说。
等朱三坐好以后,众人一时都有种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的好。
朱三说道:“我知道自己来得有些鲁莽,倒叫诸位心生疑虑,倒是我的不是了。”
朱雀可不吃他这一套,他问道:“阁下身份尊贵,不知如此谦卑前来见我等山野村民,有什么目的?”
朱三干笑一声:“咱们名人不说暗话,我并非身份尊贵,不过是个庶子而已,诸位也非山野村民,而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我此次前来,是想求和的。”
朱雀问道:“求和?什么意思?”
朱三说道:“是我鬼迷了心窍,竟然想身登大宝,从而做下了种种错事,唉,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是我事先没有料到的,我现在后悔了,希望你们能跟我二哥说说,希望他能既往不咎,不,希望他能看在亲兄弟的份上,原谅我做下的糊涂事……”
汪九成冷笑道:“你现在说后悔?今天日间在前门大街伏击我们一事,又怎么说?”
朱三矢口否认:“前门大街的事我听说了,不是我做的,我做的事我承认,但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朱雀说道:“此事你不应跟我说,要说,你自己找你二哥去说,跟我们说又有什么用?”
朱三面露难色:“我,我现在没有脸去见他,希望你们能居中跟他说说,我知道他肯定会听你们的话。”
朱雀叹了口气,看着汪九成等人一脸不齿的模样,只好说道:“我看他很难能原谅你,这样吧,我会跟他说起你的来意,至于他怎么做,就非我们所能决定的了,对了,你住在什么地方?”
朱三说了个地址,然后对朱雀说道:“那可多谢了,不管他决定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他,我回去了。”
几人都没有起身相送,看着朱三离去的背影,黎一白说道:“为何不将他拦下来?这样你对皇后的承诺也就可以实现了。”
朱雀说道:“这个朱三一定是替身。”
众人讶然,忙问他怎么能这么肯定?
朱雀说道:“朱三做下勾结东瀛人,搅动江湖一事,是何等样人?怎会来找我们求和?就算真心求和,在摸不清我们虚实的情况下,又怎会孤身前来?”
汪九成断然道:“就算是替身,也不妨将他扣下,看他本人又有什么反应!”
朱雀说道:“扣下他容易,关键是我们扣下他有什么意义呢?一来只会让朱三本人更为警惕,甚至更为疯狂,二来若这真是他的意思,那么咱们贸然扣下他,岂非更会坏事?”
汪九成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想得太多,做什么事都不让人觉得痛快,幸好这也是你的优点。”
燕七忽然说道:“他说白天在前门大街袭击我们一事,不是他做的,那么还能有谁呢?”
伏缨说道:“他的话你也信?我们是冒充二皇子前去,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想要二皇子的性命?”
朱雀也觉得头疼,虽然几乎能够认定是他做的,可是万一不是他,岂非更麻烦?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岂非更复杂?
汪九成说道:“那名五军营的把总不是看过了黑衣人手中的金牌才放他们走的吗?等明日朱二回来,让他去问问那名把总不就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了么?”
朱雀点了点头:“只好这样了,唉,希望此事能够快点解决。”
翌日一早,朱二就赶了回来,他身后跟着数十名侍卫,看来他也是提高了警惕,尽管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朱雀问他怎的在宫里住了一夜,朱二说道:“父皇服了长生丹以后,虽然不至于害了性命,可是却十分不舒服,我照顾他晚了,就没有出宫。”
朱雀跟他先说了昨日他们假装他而被袭击一事,后来禁卫军直接放人。
朱二说道:“能让五军营直接放人的,不用去问,只有锦衣卫,他们的职衔比五军营要高,那枚金牌定然是锦衣卫指挥使金牌,唉,我一直劝父王锦衣卫的权力过大,不过贪图能够通过锦衣卫直接办理自己想的事,便一直没有理会我的劝言。”
朱雀想起自己曾被关在陆炳府邸后花园的假山下,而对付自己的就是珍妃和华妃,那么,想到这里,他说道:“那锦衣卫竟然和珍妃相勾结,我们的地方又暴露了,在这里岂非非常危险?”
朱二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锦衣卫只效忠父皇一人,因为他们的权力都来源于他,肯定不会和珍妃勾结。”
朱雀感到他有些不可理喻:“既然如此,那昨日准备袭击你的人,你又说是锦衣卫的。”
朱二说道:“要么就是他们得到了错误的消息,如果真的知道我在里面,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朱雀提起自己被朱三的人冒充他迷晕了以后,被关在陆炳府邸后面一事,说道:“若非他的参与,我又怎会被关在哪里?而且那两名假装大内侍卫,诓骗皇上驾崩的人,不是已经招了他们是锦衣卫的人么?”
朱二说道:“这两人是被收买的,我没想到你们过去以后参与袭击的也是锦衣卫的人,这中间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或者他们接到的命令不是对付我。”朱雀想起大内侍卫曾在英雄楼抓人,偏偏避开了锦衣卫,对于他们的行事风格,朱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锦衣卫势力庞大,他也不希望有他们参与王位的争夺。眼见和朱二说不通,朱雀对朱二近乎盲目地信任锦衣卫一事无法动摇,只得将此事先放在一边,接着他说起了昨晚朱三过来一事。
朱二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们在这件事上估计地没错,我也肯定他是替身,而且说和是假的,不过既然是假的,他定然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什么呢?”
朱雀猜测道:“会不会他又有了什么依凭,故而前来让我们放松警惕?”
朱二点了点头:“极有可能如此,朱三此人我非常了解,他喜欢铤而走险,记得小时候,父皇带我们出来打猎,他一人深入山林,希望自己能打到一头大些的猎物,好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结果等到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差点没被豹子吃了,至今手臂上还有一条伤痕,父皇当然责骂了他一顿,不过从他倔强的眼神能够看出来,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现在他不断培植自己的实力,恐怕和那次出事不无关系。”
朱雀不想听他扯这么远,但却没有打断他,等朱二说完,他试着推测:“朱三这么做,我看他最后的本钱,绝非什么庞大的实力,而是几名甚至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只有这样,他才希望我们放下防备,好能一击中的。”
朱二点了点头:“若是如此,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一个疏忽下,不仅我性命难保,恐怕你们前功尽弃之余,他的目的达到以后,还能指责是你们所为,找你们做替罪羊。”
朱雀提出让刘苏儿化为一名小太监跟他进出宫一事,朱二见到刘苏儿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些怀疑,汪九成说道:“别看刘苏儿年纪不大,功力却深厚无比,现在连我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朱二的神色这才转变过来,他素知汪九成从不打诳语,既然这么说,刘苏儿定然有非常惊人的艺业,他来到刘苏儿身旁说道:“就是有些委屈刘小侠了。”
刘苏儿听汪九成的夸赞,加上朱二的客气,有些手足无措:“这没什么。”
朱雀问道:“你两次进宫,可都提醒太子要小心饮食?”
朱二说道:“在我的坚持下,现在宫中有一百多名带刀侍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以及监视他的饮食,他所喝的井水里也投了鱼,时刻观察水质,做到这种份上,相比珍妃和华妃纵是想下手也不可得了吧。”
朱雀想起华妃用毒的手段,让人难以察觉,自己和伏缨都曾着了道,恐怕再多的谨慎也不嫌够。
朱二问道:“朱三说讲和,可曾说起其他的?比如我要是原谅了他,该怎么表示呢?”
朱雀说道:“他告诉了我们他在京城的住址,我们可以去找他。”
朱二说道:“那就让我们去看看他吧,如果是他的替身,我当能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看的出来,偿若我们都想错了,他是真心要求和,那岂非更好?”
几人略作收拾,就动身向朱三府上行去。
朱三住在鲤鱼胡同里的一间大宅子,只听他所住的地方,就知道他的野心,鲤鱼跃龙门,之后不久化为龙了么?
来到这里,朱雀隐隐感到有些不妥当,这朱三既然喜欢铤而走险,不知会不会在这里埋伏他们,鲤鱼胡同两面都是高墙,朱雀想起那些锦衣卫所用的霹雳雷火丹,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进了门,发现这座宅子虽然是在胡同里,可是里面别有天地,和长安街上那些王族府邸都有些仿佛,前后数进,有两名家丁跑进去相报,过了片刻,朱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远远地,朱二一见到朱三,就全身一震,朱雀看到朱二的神色,不用问也能猜得到,这朱三是真的朱三,不是替身。
朱三见到众人,脸上露出笑容:“二哥,看到你来,我真高兴,我还担心你不来了呢。”
朱二脸上不带喜怒,说道:“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说话么?”
朱三干笑了一声:“请,请请!”
众人鱼贯而入。
进了厅堂,朱二和朱三分别坐在宾主位子的首位,汪九成和朱雀等人也都坐了下来,下人端上茶,送上糕点。
朱二先开口:“我想知道,昨天到我哪里去的,是你,还是你的替身?”
朱二问得如此直接,朱三也没有犹豫就说道:“二哥说笑了,昨天就是我。”
朱二说道:“好,想要我原谅你,我们是亲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先请你说说,你所做的事。”
朱三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非要我说么?”
朱二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说道:“你说不说都是一样,唉,你做的这些事,偿若都是针对我而来,我未尝不会原谅你,奈何你竟然对父皇也有不轨之图,你让我怎么说才好呢?”
朱三脸色一红,分辨道:“这样说就有些血口喷人了,我对你是做得过分了些,可是父皇也是我的父皇,我怎会做出对父皇不利的事?”
朱二身子向后一靠,说道:“宫中那些陪着父皇炼丹的道士,岂非有一半都是你找来的?那些道士炼出的丹药,就算不能要了父皇的性命,也让他龙体受损,这点你不会说不承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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