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青不动声色的喝着茶,一边看父女俩打嘴仗。
眼看天要黑下来,柳父回了柜上,叮嘱了管事的,带着女儿女婿回了柳宅。
柳宅已经灯火通明,温暖的灯光照的院子里暖融融的撒了一层绒絮一般,柳丫笑眯眯的跟在柳芸娘身后,和翠儿两个叽叽喳喳的嬉笑个没完,柳婆已经置办好了宴席,柳芸娘粗粗一看,都是她爱吃的,顿时也笑成一朵花。
柳芸娘光顾着高兴,挽着柳父的胳膊,“爹,还是回家高兴,家里看着哪哪都好~”
程德青只是嘴角噙笑,盯着柳芸娘看,一脸的高深莫测,也不说话。
女婿出息,女儿过得甜蜜,柳父这心里头就高兴,酒桌上翁婿两个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会就喝高了,柳父又说起了胡话,说柳芸娘的娘,说柳芸娘的糗事。
老柳头笑着摇头扶着柳父回了房间休息,程德青端起半盏残酒,仰头一饮而尽,嘴角勾出一个笑来,意味又深长,看得二顺子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他最近没犯什么错吧,二爷怎么看着要找茬的样子?!
程德青又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这才起身往内室去了。
柳芸娘早就回了内室了,客堂再暖和,炉火再旺,也不如内室暖烘烘的温暖宜人,浴间里,三个丫头有说有笑的,一个捏肩膀一个搓背,还有一个加水,柳芸娘被伺候的犹如太后老佛爷,浑身都酥了,闭着眼睛陶醉的不得了。
有真心实意的贴身丫头可真是幸福啊~
翠儿还在和柳丫说程府大爷的囧事,几个丫头哈哈大笑,突然门帘掀开,程德青露出脸来,翠儿那句“夫人饶命”就卡在嗓子里,憋得脸通红!
柳丫和如萍脸上的笑也僵住了,忙收回下巴低头赶紧搓背,突然陷入沉静,柳芸娘不用看都知道程德青进来了,也不睁眼,伏在满是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惬意的说,“相公,你出去,我还没泡好呢~”
程德青见她千娇百媚的,露出雪白的美背,完美无瑕,光滑细腻犹如素娟绸缎一般。
“出去吧。”程德青叫丫头们下去,一手撩了水洒在那块绸缎上。
如萍和翠儿红着脸下去了,瞧见柳丫还懵懵懂懂的站在那儿老实的兑水,挤眉弄眼的把人拖下去了。
柳芸娘不依,“相公,他们走了,谁给我搓背?你手劲大,又不正经~”
柳芸娘眼尾都红了,娇滴滴的攥住程德青揉在胸前的手,真讨厌,人家正在享受呢,才不要伺候你这大爷!
程德青轻笑着收回手,居高临下看着柳芸娘,慢条斯理的脱衣服。
柳芸娘坐直身子瞧着他,越瞧脸色越红,脱就脱吧,一边脱一边轻佻的朝她笑干嘛,不就是那档子事,干嘛整这些花活?!
程德青从后面抱住柳芸娘,两手环在她胸前,玫瑰花瓣就晃悠起来,那手又朝下,玫瑰花晃悠的更厉害了,柳芸娘轻喘,“相公,别折磨我了。”
程德青只是笑,把柳芸娘的白腻的身子掰过来,两腿跨在他腰上,柳芸娘舌头都被他吮得麻了,有东西抵着她,胸口被他揉的变了形,有点痛,柳芸娘哀哀叫道,“相公~”
程德青两手掐着她的腰,把人抵在桶边,看着柳芸娘的眼睛,笑道,“你是柳白?”
柳芸娘两只玉臂揽着他的脖子,只盼着程德青别吊着她了,撒娇道,“柳白是谁?”
程德青手又伸进去,弄了几下,柳芸娘受不住 ,“是我写话本用的柳白呀~”,难耐的挺着胸脯主动勾引他,“相公~干嘛呀”
程德青见她迷迷蒙蒙浑身泛着粉红色,自己也受不住了,“除了你我还能干什么。”
两人绞缠在一起,小小的澡桶里顷刻也惊涛骇浪,程德青扯着浴巾把两人草草裹了,抱去了床上,银丝炭暖烘烘的,整个内室都温暖如春,两人耳斯鬓摩,抵足缠绵。
第二日,日头高照,是个好日子,院子里安安静静,只听麻雀在檐下蹦来蹦去,叽叽喳喳的声音。
翠儿去和柳丫一同出门采买了,如萍守在廊下,帮着柳婆给柳老爷缝补。
程德青穿戴整齐坐在窗前,拿着一本《论语》在通读,旁边放着《桃花扇》的手稿,手稿上没有署名,他想到柳芸娘竟是柳白,心里就激动难抑,昨晚有点过火了,两个人三更天才睡下,只顾着做欢乐的事,一时酣畅淋漓。
此刻又回味《将进酒》,总觉得差点什么,芸娘虽然写话本不错,可要写出这样气势磅礴的佳作确实不行,他思绪难平,又瞧了一眼柳芸娘,就见她一头乌发如云铺散,面色娇粉,小嘴微嘟,睡的香甜。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又翻开一本书继续看。
冬日暖阳照的青石板积洼的水渍都干了,天虽然冷,院子里几株梅花开得灿烂,假山上爬满了油绿的苔藓,小池塘里也没有冰,几条鱼恣意的游来游去,一只梨花猫趴在卧石上,喵呜喵呜地摇着尾巴。
程德青翻完两本书了,转身瞧见柳芸娘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他放下书,坐到床前,摸着她的头笑道,“起了吧,都隅中了,晚上还要去苏宅宴席。”
柳芸娘闭着眼睛直哼哼,又翻身朝里面睡,雪白的肩膀露出来,凝脂白玉上沾了粉红花瓣。
程德青俯下身,压着柳芸娘就是一个深吻,柳芸娘喘不过气,急急推着程德青,这下是真醒了!
“相公,你讨厌!”柳芸娘打着哈欠坐起来,程德青帮她裹紧了被子,“昨夜你说柳白是你,那第一楼的《将进酒》是你所写?”
柳芸娘这下不困了,很有那种抄作业被抓住的心情,她抬头看了程德青一眼,见他双目灼灼的盯着她,只能小声说道,“是我很久以前坊市上看到的一首诗,那日我觉得无聊,偷偷溜去了第一楼,觉着好玩才写的!”
程德青心里有点失望又有点果然如此的释然,他轻轻拂去柳芸娘面上的发丝,笑道,“快起来吧,岳父等着咱们了~”
如萍端着面巾热水进来,伺候柳芸娘洗漱了,两人携手去了客堂,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吃了饭。
吃完饭,程德青和柳芸娘一道去了宋宅书籍铺子,掌柜的见了柳芸娘,忙吆喝伙计上茶,掌柜的瞅了一眼程德青,见他稳如泰山,柳芸娘也不反对,两人随着掌柜的去了雅间。
掌柜的搓着手纠结道,“柳娘子,《陈冤录》怎么不拿到我们宋宅书籍铺子呀,我们合作这么久了,咱们都知根知底的,若是哪里不满意,我总能给您破例的呀,这下让荣六郎书籍铺子沾了大光了!”
柳芸娘瞥了一眼程德青,见他自己拿着本《经义》翻看,便笑道,“我首选的就是宋宅书籍铺子,那时候钱塘县还有适安府官场震动,我写了这么一本话本,实在是害怕连累了书籍铺子。”
掌柜的仔细想想也是,州府大人还是姓董的,既然下了大牢,那必然这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没少干,他们就是做生意的,无根无基的,若真是出书了,麻烦必然少不了。
两人这才又说起新书,柳芸娘把《桃花扇》的手稿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扫了眼大纲,便笑道,“就看这故事梗概,也知道必然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了,稿费再原来的上面再加一成,卖书的收益嘛,七三分,您自然是六,您看怎么样?”
柳芸娘粗粗估算一下,这本书光是稿费就能挣两套房了,不由心花怒放,她有点网文大神写一本火一本的那种骄傲了。
掌柜的说完正事,期期艾艾道,“柳娘子,这不是前面和您说过的我那侄儿,今日正好在店里,他听了上次您说想办个勾栏院的打算,激动地不行,日日盼着见见您,我这就叫他过来。”
柳芸娘扫了一眼程德青,程德青正好抬眼看她,掌柜的都是老学究了,不必讲究,既然是侄儿,那就是个青年男子了……这眉毛顿时挑了起来。
“嘎吱”门开了,那侄儿顿时俯首行礼,“小生有礼了。”
掌柜的笑呵呵的引荐道,“这就是柳娘子~”
等他抬起头来,柳芸娘登时想起来这人了……
这不就是说书场那个油头粉面的白面小生!
如萍也瞪大了眼睛,这人如此无礼,那次随着夫人去说书场听说书的,这个小白脸一个劲得对着夫人抛媚眼……
如萍下意识就看了一眼程德青,就见二爷满面冰霜,眼神带煞,直戳戳的看着那男子!
张晓生也是惊了,这柳娘子竟是之前那个听他讲书的富贵夫人,时间虽长了些,可这花容月貌的哪能轻易忘记呢!
莫不是真的瞧上了他?正要再抛个媚眼,突然察觉对面两束寒光射来,就见靠近窗口的桌边坐了一个清俊公子,那公子正怒目而视,仿佛要杀了他!
张晓生吓得忙不迭收回抛出去半路的媚眼,硬生生搞成了眼抽筋!
程德青走到柳芸娘的身边站住,一手揽住柳芸娘,柳芸娘见他面无表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朝着张晓生点头示意。
张晓生看了程德青一眼,那软骨头就生出来了,也不敢抬头再看柳娘子,窝窝囊囊的低头就杵在那。
一时就冷了场!
掌柜的眼观六路,看出侄儿和这柳娘子有旧,不过这柳娘子的相公却是个醋坛子,今日怕也谈不上好,匆匆打了圆场,便叫侄儿出去了。
程德青挟着柳芸娘出了门,坐上马车。
柳芸娘做贼心虚,哦,不是,应该是莫名心虚,也不敢说话,低眉顺眼乖巧伶俐的趴在程德青怀里装白花。
程德青越想越觉得刚才那小白脸似乎认识柳芸娘!
他一进门看到柳芸娘先是一惊后面就是喜了!
想到这,他抬起柳芸娘的下巴,直接问道,“你认识他?!”
柳芸娘想想,老实道,“也不算认识,就是听说书的时候见过。”
程德青见她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珠子也不敢直视他,一脸心虚的样子,心下冷笑,“下次不可单独外出,若是想出门逛了,必须我陪你一起。”
柳芸娘心里愤愤,她又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限制她的自由,她抬眼去看程德青正要争辩,程德青亲了她的眼睛一下,温柔说道,“真想把你藏在怀里,只能我一个人看你~”
柳芸娘……
“那个张晓生,看着也不是个君子,你不要同他往来,若是勾栏院缺管事的,我替你寻一个!”
柳芸娘还要反驳,人不可貌相,万一那张晓生天生风流,正是开剧院的好苗子呢!
程德青又抬起她的脸,又亲了一口,柔情似水,“乖,囡囡听话,你做什么相公都支持你,就是这小白脸你要远一些!乖!”
柳芸娘……
两人到了苏宅,已经灯火通明了,苏宅一改之前的清冷沉寂,热热闹闹的,到处张灯结彩。
两人先去拜见苏先生,苏先生受了礼,笑眯眯的拍着程德青的手,“过年也不要放松了课业,你正年轻,儿女情长先放一边,攻读学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是,争取明年一举中个解元,光宗耀祖!”
柳芸娘听了,顿觉自己是红颜祸水,程德青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柳芸娘,见她脸涨的通红,悄悄捏了她的手,笑道,“学生知道了。”
几人又和章修林,刘晏,宋祈见了礼。
刘晏娘子也来了,生了宝宝后身材更丰满圆润了,见了柳芸娘就笑道,“咦,虽然有了孩子,觉得此生圆满了,可自从生了他,我都没时间出门逛逛了,大半年了头一次还是接了苏先生的帖子我才借机出来~”
柳芸娘瞧着她志得意满,眼角眉梢都透着欢喜,也为她高兴,笑道,“宝宝怎么不带来?你这真是出来透气了!谁还想看你呀!”
刘娘子骂道,“好呀,你这柳芸娘,咱们一起吃酒一起逛街,一起吐槽婆婆了,我还以为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你竟然不愿见我~”
两人说着就嬉闹起来,林婉婉一边听着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