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出征

出征在即,内阁六部忙的团团转,曹录还想要去劝谏皇上不要御驾亲征,左相摆摆手,“皇上心意已决,我等就从旁辅助吧。”

曹录这才死了心,后宫空置,至今只有皇后一人,陛下膝下至今也没有子嗣,皇后眼看临盆在即,这样至关重要的时刻,陛下怎能忍心留夏皇后一人?

皇上果然是大启朝比肩太祖爷的贤明君主啊~

大启朝中兴有望啊~

户部尚书温忠翰却是愁的眉毛都掉光了,哪哪都要钱,国库就一直缺银子,哪来的钱?皇上说打仗就打仗,怎么不考虑粮草兵马呀?哎!

他紧急从抚州调拨粮草,但是最多也只能够大军嚼用半月,若是塔塔部落坚持抵抗不退兵,大启就得持久战了,可后勤保障跟不上,这就等于完蛋呀!

内阁五虎都愁的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偌大的军需呢?

程德青瞧着众人一筹莫展的样子,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得当?”

温忠翰眼睛顿时冒出光,“快说快说,程大人素有急智!”

左相曹录也都张大眼睛盯着程德青,倒让程德青亚历山大,怀疑自己的主意是不是有点出格了!

“以臣之见,等着各地库银上缴再押送到前线,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筹不筹得到银子还两说,不如朝廷发出诏令,号召天下的富商豪绅押送粮草到前线,”

“若是押送粮草两千石,朝廷就颁一块匾额赐予他们,若是押送粮草两万石,除了匾额,另外许他们皇商的称号,若是更多,不妨赐他们家族子弟一个秀才出身,秀才就是半个官身,可做些末流的书吏,见了县令不用下跪,还免了徭役赋税,想必他们十分乐意~”

商人卑贱,他出身商人,很懂商人想要改头换面,光耀门楣的心思,到处行贿送礼无非就是博个庇佑,不如直接送给朝廷了!

何况以朝廷的名头颁下嘉奖,这在哪朝都是长脸的事情,又能在新皇面前立下功劳,各地富商定会闻声而动了!

曹录眼睛一亮,他做过转运使,知道富商家都有商队,运送粮草可比官府效率更高呢!

温忠翰更是高兴的拍大腿,“妙计!妙计啊!”

这样一来,粮草的事情就解决了,还不用花银子,好开心!

左相却是纠结了一下,他从童生到秀才到贡生,都是按部就班一步一步规规矩矩走过来的,十分瞧不上靠了家里的恩荫做官的子弟!

当年仁宗朝也有贪官卖官鬻爵的事情揭露出来,这些都是为人所不齿的,不想今日竟然为了粮草他们也要这么干了!

呜呼哀哉!大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啊!

程德青瞧着首辅大人便秘的样子,贴心道,“首辅大人,继往开来,人总要朝前看,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当然是保证粮草,何况,只赐了秀才出身,入朝为官还是靠的真本事~”

温忠翰急忙点头,“是呀是呀,咱们这可不算是卖官鬻爵,只是一个秀才,做个低等的小吏,不算什么的!”

左相见众人都十分赞同这个主意,哎,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来人,快!快点写了诏书,呈批皇上,及时送去礼部,着官差发往全国各地去,快去快去,耽误了杀头~

众臣都松了一口大气,左相瞧着程德青,连连夸赞,“不错,不错~”

温忠翰也解决了心头大患,此刻浑身轻松,眉头发痒,感觉新眉毛愉悦得都要窜出来了,他拍着程德青的肩膀,连连笑道,“程大人妙极妙极啊,哈哈哈~”

天下财富多在富商,如今捐了粮草就能得个秀才的出身,也算半只脚踏进官门,机会难得,怕是富商们求之不得呢~

众臣心里卸下大石头,皇上又这样争气(对比仁宗),大启前途一片光明呀,今晚去明月楼喝酒,走走走,不醉不归~

安远侯府,却是不太平呀~

老侯爷去了五台山听道了还没赶回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安远侯夫人对着林婉婉,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表情十分不耐,语气带了厌恶和烦躁~

“别人家成了婚早早的就有了身子,宋夫人的小儿媳刚进门三个月就传出了好消息,可你成婚半年了,竟然毫无动静,如今祁哥又要出门打战了,我这何时才能报上乖孙?”

林婉婉站在一边,脸色憔悴苍白,一副逆来顺受的乖顺模样~

安远侯爷坐在上首,口里呷了一口热茶,前几日他刚去同僚家喝喜酒,见别人家的小乖孙软乎乎的白嫩嫩的,心里也十分歆羡。

人老了就想含饴弄孙了,听了侯夫人这样一说,便不着痕迹的瞄了儿媳妇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祁哥儿武将出身,身强力壮的,牛一样的力气,那自是不必说的,莫不是儿媳妇太娇弱受不住胎?

宋家几代单传,他也有几房姨娘,也是日夜辛勤耕地犁田,愣是没生出第二个孩子来!

真是出了鬼了!

侯夫人应也是这样想,不敢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祁哥儿,听娘的劝,你这在上京也待不了多久,日后怕也是要去驻守平海的,孤零零一个,娘多不放心,不如就抬了你表妹进来,日后随你去任上,她巴巴的望着你这么些年了,一个清白女儿家愿意给你做妾,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婉婉脸色平淡,只是抿紧了嘴,显然此话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宋祁摩挲着大刀,这刀跟着他出生入死,可比他亲娘还要亲,他那表妹从小拖着老长的鼻涕跟在他后面,他不理她还会告状,从小就招人烦,他还看过她尿裤子,他可消受不起!

他置若罔闻仔仔细细的擦了一边刀柄,末了,还上了油,爱若珍宝又请回了架子上!

收拾妥当了才似笑非笑的望着侯夫人,“正妻生的不是比妾生得好,娘您这样贤惠,怎么不给我爹纳几房妾?”

安远侯夫人碰了一鼻子灰表情讪讪,安远侯爷却忍不得了,反了天了,老子还在呢!

“放肆!你如今越发无礼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竟敢调侃你娘了!这是谁教的你?嗯?!”

宋祁冷笑一声,“我的事情不需你们管,你们也管不着!整日里的有完没完!”

说完就撩起衣摆头也不回就出门了!

安远侯气得脸色铁青,反了反了!

侯夫人也抹着眼泪骂道,“我的命好苦啊,儿子这样不给我脸面,相公也腻烦了我,叫我怎么活?呜呜呜……”

骂了几声又转过头对着林婉婉,“都是你这狐狸精,带坏了我的儿,叫他和我离了心!你这搅家精!”

安远侯喝道,“住嘴!”

整日的鬼哭狼嚎,乌烟瘴气的,叫他也头晕脑胀的,罢了罢了,他也懒得管,有这闲心,不如给梨花儿描个眉,博个情趣儿~

安远侯也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林婉婉宛如木头一样,只是白着脸,听婆母怨毒咒骂,她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从前也是温柔可亲的人,为何如此面目可憎?

从前也是细心呵护的人,为何要置她于此种境地?

窗外玉兰花开簌簌,她却一点也提不起欣赏的兴头来……

转眼就是出征的日子,夏皇后扶着肚子,瞧着皇上脚踩祥云而去,想起他的话,总觉得不安心~

他穿着月白稠衫,风光霁月,手里仍持了那柄寒光凛冽的宝剑,笑着问她,“朕若不幸身死,你要如何?!”

夏皇后一惊,不由扶住皇上的手臂,“皇上,此行十分凶险吗?朝臣都只说是去震慑蛮子一番,料想不会大动干戈,蛮子也缺食少穿,此时定然不会激战,皇上,您怎会?”

她美丽的脸庞渐渐苍白,温柔的眼睛里渐渐蓄起了眼泪,扶着肚子身子摇摇欲坠,像受到惊吓的白天鹅~

这是陷入爱情的女人了~

皇上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爱情?多么可笑,当初父皇也是对母后处处优容,可后来呢?眼见她伤心憔悴,仍然纳了众多的采女;后宫的女人,还不是为了权势,攀附逢迎,到头来为了皇位要仁宗性命?

夏家不是很盼望着皇后生下继承人吗?

皇上冷冷一笑,天性里的凉薄,使得那笑多了讥讽,他紧紧盯着她,“朕若身死,你要如何?”

她眼角沁泪,嘴唇哆嗦,半顷才说出了话,“妾等皇上平安归来,妾愿同皇上同生共死,只是咱们的孩子~”

她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隆起的肚子,散发出母性的光辉,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眼角的那滴泪水泛着光,“只是咱们的孩子,我想抚养他长大~”

“呵呵呵~”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揩掉她面上的晶莹的泪珠,“好~”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坤宁宫~

宫殿巍峨,他的背影寥廓,夏皇后望着层层护卫拥护的皇上,一步步踏出了大殿,心下颤抖,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

“皇上,妾愿您万寿无疆,平安喜乐。”

皇上一怔,平安喜乐~

那年,母后在重病之时,也抓着他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望着小小的他满是不舍,“愿娘的稷儿平安喜乐~”

皇上回过头,定定的看了美丽的夏皇后一眼,嘴角勾起,轻轻笑了~

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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