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靠在吴龙刚的身上,呼呼地吸着气。
被吊起已近三个小时,雷响有些虚脱。
呼吸越来越困难。
雷响挪动着干裂的嘴唇。
“先给我喝口水!”
吴龙刚把雷响扶正,靠在椅子上。
“你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
吴龙刚回身去,却找不到杯子。
直接拿起自己的杯子走了过来。
雷响看在眼里。
心里涌起无数个感动。
只要自己能出去,这个兄弟就是自己的生死之交!
吴龙刚把水杯拿到雷响的嘴边。
雷响大口大口地喝着。
吴龙刚怔了怔,转过身去,从他的包里拿出一盒饼干。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雷响也不客气,边喘着气,边大口地咬着饼干。
吃了几块饼干后,雷响似乎恢复了些体力。
脚踏在椅子上,身子靠在吴龙刚的身上。
雷响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现在回答你,为什么当时我不报警,也不叫老板娘报警!
当时邱小皮已报出他们的身份,就凭着赫建跟田福生的关系,你觉得我们报警有用吗?
不仅没用,老板娘现在恐怕会跟我一样,被刑讯逼供,承认是对他们俩碰瓷。”
吴龙刚点了点头。
“可你不报警,他们诬陷你们合伙碰瓷可能性更大!”
雷响哼笑了二声。
“只要我不招供不认供,再大的可能性都是零!”
吴龙刚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们会加大法子对付你!
雷厂长,这样下去恐怕你吃不消!
很多人刚开始都很强硬,打死也不认!
用了法子后基本上都扛不住,都认供了!
这样的结局很惨,进了监狱,还落得个一身的病残!”
这番话是推心置腹的,雷响心里很明白。
雷响看过很多屈打成招的案例。
当时心里就曾经嘲笑过那些人,自己没干过的事,为什么要招要认?
如果是我,就坚决不招不认!
现在看来,这话差矣!
很多人之所以招认,是不想最后落得一身残疾的下场。
人残了,活着也是受罪!
不如认了招了,憋屈进去几年,
出来还是条汉子!
见雷响默然不声响。
吴龙刚只好提醒。
“雷厂长,你得想办法赶紧出去,在里边多一分钟,你就多一分危险!”
雷响一怔,不经意反问:
“我能有什么办法?”
吴龙刚把水杯递到雷响的嘴边。
雷响喝了几大口。
吴龙刚给雷响擦了擦嘴巴。
“你说的大领导,他要尽快来弄你出去!”
雷响顿时愣住。
大领导是他拿来唬人的,吴龙刚竟然也相信了!
那样更好,那几个人也确信无疑!
那样对自己更有利。
沉吟片刻,雷响说道:
“或许上边的大领导还不知道,知道了肯定对这些人不会手软!”
吴龙刚想了想。
“要不要我给你通知去?你告诉我大领导是谁!”
雷响又是一愣。
眼前莫名闪过苹果的影子。
虽然不指望苹果能救自己,但还是想着苹果是否知道?
面对吴龙刚,话不能再往下说。
再说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到时候一块儿断送了你!”
虽然那个“大领导”是虚无的。
但雷响这话却说得很实际。
他是真心不想把吴龙刚扯进去!
“雷厂长,我从警也有六、七年了,谈不上经验丰富。
但是办这么一件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雷响还是摇头。
“兄弟,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帮我了!
我后面的大领导该出手时会出手,
到时候整我的那帮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吴龙刚低声道:
“他们回来了!
记住,不管他们怎么使招,你一定要扛住!”
说话间,吴龙刚已经把椅子移开,又给雷响擦了擦嘴边上的饼干啐渣。
然后拿着水杯坐到了桌子后面。
“咣当”一声响,刑侦大队长冯文山和松岭镇警捕房副探长王世平走了进来。
见只有吴龙刚一个警捕,冯文山一怔。
“他们两个呢?”
吴龙刚回答道:
“他们出去吃饭了。”
冯文山一脚踢倒旁边的一张椅子。
“纪律!都没有纪律了!
至少要二个人以上盯着,这些他们都不懂!”
王世平赶紧凑了上来。
“冯队长,现在都三点多了,他们也饿了。
现在一个人盯着,不是也没事嘛。”
吐着酒气的冯文山这才不吱声。
转头瞅了瞅反吊着的雷响,一脚飞了过去。
“你乃乃的,就是你,害老子吃个午饭都不能安宁!
是不是你跟老板娘合伙碰瓷!
是不是你故意伤害田大壮和邱小皮?”
冯文山声音嘶咧,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酒。
雷响被冯文山一脚踢飞,整个身子象秋迁一样飞出去又荡回来。
随着身子的来回晃荡,反绑的绳子越绑越紧。
双臂更是往后收缩。
反铐的手腕也被手铐来回磨蹭。
二个大拇指紧扣在一起。
撕裂般钻心的疼痛让雷响紧咬着牙关。
王世平上去一把揪住雷响。
“不怕你硬!大领导已经下了死令,不供不认也要把你办成铁案!
当然了,你供了认了少受很多苦!”
雷响懒得理,闭上眼睛,咬着牙关。
冯文山冷笑着上前一步,冷不防一拳打在雷响的小腹上。
“啊!”雷响终于憋不住,一声惨叫。
吴龙刚难过地转过头去。
冯文山嘶叫道:“说!不说整死你!”
雷响猛缩身子,一声怒吼,身子突然张开,晃着脑袋使劲地向冯文山砸了过去。
王世平和吴龙刚瞬间傻愣。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冯文山躲闪不及,额头被雷响狠狠砸了下去。
一阵火冒金星,剧痛过后,有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
“哈哈哈!”雷响仰天大笑。
他自己的头上也鲜血淋漓。
“我橾你乃乃的!老子就这么砸死你!”
听着雷响畅快的声音,
冯文山抹了一把头上的血。
回身拽过一张椅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眼看着椅子就向雷响砸下去。
王世平一把把椅子夺了下来。
“冯队长,这可使不得!到时候咱们会麻烦不断!
要收拾他不容易!高光侍候他,让他生不如死!”
冯文山牙齿咬得咯咯响。
“高光完了冻骨侍候!”
雷响大声怒骂。
“你他妈的冯文山,老子不怕你!有人会替我收拾你!”
冯文山倒是冷静了下来。
“好!我就等着有人来收拾我!”
说着,指了指吴龙刚。
“把药箱拿来,给他把头上的血擦净,记录好他袭警所致!”
吴龙刚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王世平把冯文山拉至一边,低声嘀咕。
“冯队长,刚才县领导不是让咱们套出他口中的大领导吗?咱们得下点功夫!”
“一会儿高光冻骨侍候,不怕他不招!”
说话间,吴龙刚提了个药箱进来。
吴龙刚打开药箱,过去准备给雷响处理伤口。
王世平不高兴道:
“吴龙刚,你真是不会办事!你没看到冯队长头上也流着血?”
吴龙刚这才醒悟过来。
赶紧转身走到冯文山的身边。
冯文山翻了翻眼皮,没说什么,由着吴龙刚清理。
就在这时,二个警捕提着一份盒饭走了进来。
看到此情形,赶紧放下盒饭。
“队长,我……我们刚才吃饭去了,饿得实在不行。”
冯文山大手一挥:
“马上高光侍候!
你们给我记住,以后必须有二个人以上看护。
否则,我拿你们肆问!”
二个警捕员赶紧点头,转身出去拿高光工具去了。
不一会儿,吴龙刚给冯文山处理好伤口,过去再给雷响弄。
几分钟后,二个警捕拿着高光的工具走了进来。
吴龙刚拿起盒饭,冲着冯文山和王世平道:
“我还没吃午饭呢,我先去吃午饭!”
王世平挥了挥手。
“赶紧去吧,快点,赶回来做记录!”
吴龙刚点头,拿着盒饭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吴龙刚埋头吃饭。
吃了几口,回头看了看那间审讯室。
思忖片刻,拿出手机,直拨厂长雷光耀的电话。
“雷厂长,我是松岭镇警捕房吴龙刚。
雷响被用了法子,估计撑不了多久。
赶紧找领导来把他弄出去,否则他真的完了!”
雷响愣了半晌。
他跟吴龙刚比较熟。
都在一个镇里,有时候在一起踢踢球喝喝酒。
顿了片刻,雷光耀说道:
“你为什么帮雷响?
你这样做很危险!他们发现,你也完蛋!”
“雷响说他背后有大领导帮他!
我不想有一天跟他们一样被大领导收拾。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想好好做个警捕!”
说完,吴龙刚直接挂了电话。
匆匆吃完饭,吴龙刚走进了审讯室。
此时,一个一千瓦的灯泡在雷响的眼前晃动。
雷响闭着眼睛,大颗大颗的汗流了下来。
在这样的强光下,雷响极力控制着越来越烦躁的情绪。
不一会儿,雷响的眼睛不自觉地张开。
然后不自觉地又合上。
就这样不断反复地进行着。
不仅如此,一种嗜睡的感觉冲了上来。
想闭着眼睛睡觉,可眼睛不知觉地张开。
烦躁的情绪逐渐变得焦躁。
身子被反吊着,眼前被高光刺激着……
“啊——”雷响终于发出一声崩溃的惨叫。
……
雷光耀放下吴龙刚的电话,意识到把雷响弄出来,已经刻不容缓!
可他刚接到石同文的电话不久。
石同文让他尽快去搜集田大壮和邱小皮的犯罪证据。
至于雷响,有人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雷光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突然接到吴龙刚的电话,才知道雷响根本还没有被弄出来。
急忙拨打石同文的电话告之此事。
石同文又立即向严晓频做了汇报。
……
听了汇报,严晓频愣了很久。
或许等不到省里出手。
雷响就已经撑不住了!
那个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可挽回!
不只是雷响玩完的问题,而是她败在朱日兵手下的问题!
毫不犹豫地直接拨打集团公司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