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响心里倒是平衡了下来,眼瞪瞪地看着邱大贵。
邱大贵伸出手来。
“兄弟,你也来了!”
雷响没有伸手出来,一本正经地回道:
“邱总,叫我雷副厂长!”
整个包厢突然就静了下来,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邱大贵尴尬地抽回手。
王荷秋扭着腰姿走过来,打着圆场。
“雷厂长,我是荷秋糖纸厂的老板王荷秋,认识你很高兴。”
嘴上说着,却不敢再伸出手来。
万一雷响不回握,可没有台阶下。
雷响愣了愣,脱口道:
“王老板好!原来不是荷秋糖厂吗?什么时候变成糖纸厂了?”
王荷秋娇媚一笑。
“我们糖厂现在主要生产卫生纸,所以到相关部门进行了生产项目补充登记。
今年的甘蔗供不应求,听说雷厂长有办法搞到古木糖,能不能也帮我这个小厂弄点?”
雷响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
“你找我,不如找邱总!邱总不是拿到了三十万吨吗?”
邱大贵愕然。
那三十万吨,他只告诉了朱日兵和田福生,连王荷秋都没有告诉。
雷响竟然就知晓了!
说明雷响跟斯达康总裁安静的关系非同一般!
王荷秋吃惊地转过头来看了邱大贵一眼。
再转过来,一脸的笑容。
“好,谢谢雷厂长!祝你好运连连!”
雷响面带微笑挥了挥手。
田福生阴森的扫了扫雷响,没有吱声。
方达亮突然大声道:
“哎,干嘛都站着呢,都坐下吧。一会儿邓厂长他们就到了!”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呵呵,我还真的到了!”
众人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微胖男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二个男子。
他就是大固糖厂的厂长邓宁诚。
田福生满脸笑容,几步就迎了上去。
“邓厂长到了,欢迎欢迎!”
手伸过去,紧紧地握住邓宁诚的手。
邓宁诚笑着解释:
“不好意思,田厂长,让你们久等了!
在进城的时候,前面出车祸,被堵了半个多小时。”
田福生挥了挥手。
“没有关系啊,我们也是刚到。
来吧,我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松岭厂新提拔起来雷响副厂长。
于厂长跟你都是老朋友了,就不用介绍了。”
邓宁诚走到雷响的身边,伸过手。
“雷厂长,久仰大名!
这次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们厂现在已经停榨了。那四十万吨的古木糖真是救急啊。”
雷响谦逊地笑了笑。
“邓厂长好!我也是刚好碰上。”
站在旁边的方达亮斜眼看雷响,似乎不屑于雷响。
田福生看出方达亮的失态,赶紧向邓宁诚介经邱大贵和王荷秋。
雷响静静地看着。
原以为邱大贵和王荷秋跟邓宁诚也认识,没成想是田福生请来共进晚宴的。
雷响不抽得摸了摸裤兜里的那排解酒药。
一番介绍后,众人落坐。
雷响被安排坐到邓宁诚和邱大贵的中间。
待众人坐好,田福生端起了酒杯。
“来吧,咱们举杯,欢迎咱们的邓厂长!说好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大固了,我给你在这里开房。”
邓宁诚端着酒杯跟着众人站起,呵呵笑道:
“田厂长,今天晚上力量悬殊啊!我知道你要斗酒,我多带几个人。”
田福生瞅了瞅桌上的人。
“你们三个,咱们就出三个。你一个厂长,二个副手。我们也一样!这样公平了吧?”
邓宁诚高兴地一甩手。
“当然没有问题!来吧,咱们打不尽犲狼决不收兵!”
众人哄笑。
雷响已明显感觉到,今晚这个晚宴,真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众人共同给邓宁诚敬酒,雷响做个样子抿了抿酒杯。
他时刻提醒自己,尽量不喝,甚至不喝!
众人敬完,田福生单独敬了邓宁诚。
接着是于敏欢。
接下来就到雷响。
雷响直接端上茶杯上去。
对于邓宁诚,雷响觉得自己没有必要那么客气。
邓宁诚跟朱日兵的关系非同一般,跟田福生也是称兄道弟,两个人几乎同穿一条裤子。
“邓厂长,我敬你!我今天晚上开车,所以只能以茶代酒了!”
话音落下,田福生的脸暗了下来。
“雷厂长,我刚才说咱们仨对邓厂长仨,你没听到吗?”
方达亮直接搭话。
“邓厂长可是客人,雷厂长你以茶代酒,是对邓厂长不满意吗?”
雷响知道方达亮在故意把事情搞大,不理会方达亮,直接对邓宁诚说道:
“邓厂长,下次来,我一定好好陪你。”
邓宁诚直接就把雷响的茶杯拿掉,手一挥。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上来把一杯酒递上。
邓宁诚亲自送到雷响的手上。
“雷厂长,这杯不喝,那就看不起我邓宁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雷响再推就说不过去了。
雷响端起酒杯,跟邓宁诚碰了一下,把杯里的酒喝净。
开弓没有回头箭。
开喝了第一杯,接下来想不喝甚至少喝,那是不可能的!
在酒桌上,酒说了算,任何人说了都不算。
在邓宁诚反敬自己时,雷响无意瞥见了田福生那诡异的笑容。
眼睛移向邱大贵,再到方达亮,他们脸上的诡异,如出一辙。
雷响的心剧烈的跳起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我的命?
还是要断送我的前程?
摸了摸裤兜里的解酒药,雷响知道,必须得马上它们吃下!
找了个理由,来到洗手间,拿出二颗放到嘴里。
回到位置,猛喝了几口矿泉水。
药片下肚,雷响的心定了下来。
两个厂的领导相互敬完酒后,就到其他人相敬了。
赫建端着酒杯来到雷响的跟前。
“雷厂长,我敬你!
之前因为职责所致,对你有所不尊,请你多多谅解!这杯我喝了!”
说实话,雷响根本就不想给赫建这个面子!
尽管赫建现在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过来给雷响敬酒,却不是发自内心,似乎有着某种目的而来。
且在赫建说这番话时,赫建把雷响给的证据包住口香糖、赫建带着人把雷响堵在办公室抓捕的情形,不由自主的又显现在雷响的眼前……
雷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着赫建把一大杯酒喝下,看着服务员给自己斟的一大杯酒,雷响端起,微微喝了一小口,便放下杯子。
在酒桌上,如果敬你的人很豪放地把酒喝干。
被敬之人没有把杯里的酒喝完,敬酒之人会感到被忽视或不被尊重。
堂堂的警捕房探长赫建,当然更有这样的感觉。
只见他一把端起雷响的杯子,直接塞到雷响的手上。
“雷厂长,刚才我已经向你解释和道歉,不要计前嫌!既然咱们同在一桌喝酒,就是自己人,就是好哥们!来吧,把这酒喝了!”
雷响端着酒,愣愣地看着赫建。
我橾你玛!
你不把我当人看、带人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当自己人,把我当好哥们?
你他玛的现在来这么一番操作,无非就是想把老子灌醉!
这么一想,雷响顿醒过来。
他们目的难道就是把自己灌醉?醉了之后呢,他们想干什么?
雷响的冷汗冒了上来!
又想到自己吃下去的解酒药。
这个雷光耀这个老哥太有远见了!否则,今天晚上自己非牺牲在这酒桌上不可!
既然吃了解酒药,就跟他们干!
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想着,雷响顺势端住赫建塞过来的酒杯,一仰头,把杯里的酒喝净。
田福生率先鼓掌。
“好,咱们的雷厂长是真性情!还有,今天可是咱们雷厂长的喜庆日子,今天我签批了他十多万的提成奖!”
众人鼓掌起哄。
邓宁诚接过话。
“雷厂长,我那里也有你好几万的提成奖,今天一并庆贺啊!
但我们那边没有你们厂兑现那么快,我们要等到古木糖全部提炼完毕。
厂里没有钱,真是难办啊!”
方达亮脸上显一股无奈的嫉妒,瞬间后,立即起哄。
“咱们的雷厂长,现在运气满满,赶紧给他敬酒,沾沾他的运气。”
说着端着一大杯酒来到雷响的跟前。
这可是方达亮有史以来第一次给雷响敬酒。
从来不把雷响这个农村娃放在眼里的方达亮,处处想法设法踩着羞辱雷响的方达亮,竟然也来给雷响敬酒!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一个从不屑自己欺负自己的人来给自己敬酒。
自己就是一个胜者!就是一个王者!
对于方达亮这样的人,雷响当然也不掩饰自己的高高在上。
端着酒杯跟方达亮碰了一下。
“方科长,我还真没想到你有来给我敬酒的这一天!太让我意外了!”
除了松岭厂里的这几个人,其他人都颇为吃惊。
毕竟他们不知道方达亮平时跟雷响水火不相融的关系。
也毕竟是方达亮,虽然心里一万个草泥玛掠过,但还是强装笑脸。
“雷厂长,哪里的话!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现在更加尊重!
咱们把这酒干了!象田厂长说的,能在一起喝个酒就是缘份,就是兄弟!”
我橾!
我他玛的就真成了你们的人了?成了你们的兄弟了?
一丘之貉?
雷响不再回话,看着方达亮把酒喝净,轻轻的抿了抿酒杯。
众人起哄,非要雷响喝完。
雷响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憨然而笑,不吱声。
起哄不起作用。
他就是特意这样做。
象方达亮这样的人,就得这么治!
方达亮脸色很难看,当众被雷响踩着面子在地板上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