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耀一拍大腿。
“我说呢,真的搞到一块去了!
不会新任老总也一块来吧?”
雷响莫名地坚定摇头。
“新任老总应该不会跟他们搞到一块!”
雷光耀一怔:
“你怎么知道?”
“直觉!”
雷光耀无语。
两人看着朱日兵下车,跟林震民和田福生握手。
然后往茶楼里走。
雷光耀端着酒杯跟雷响碰了碰。
“人家这是庆功呢,田福生这次总算立了大功。
说不准提为公司副总都有可能!”
雷响接过话:
“不得不承认,田福生在工作上还是有一套的。
在官场上应该更游刃有余!
但是,他能不能当公司副总,林震民没有说话的份。
朱日兵说了也不算,新任老总说了才算!”
虽然雷响刚进入官场,虽然官比雷光耀小。
可说起话来却比雷光耀豪迈坚定得多。
重要的是很有自己的想法!
这也是雷光耀愿意让雷响靠近的原因之一。
雷光耀沉吟片刻,道出心里的想法。
“说实话,田福生的提拔,或许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他不走,我怎么能坐上厂党委一把手的位置?”
雷响摆手道:
“这种人提上去更加祸害老百姓!
再说了他提不上去,
你也可以想办法坐到一把手的位置!”
雷光耀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尽。
“兄弟,你真心希望我坐上厂党委一把手的位置?”
雷响坚定点头:
“当然!”
“那是为什么?”
雷响给雷光耀加了酒,再给自己加上。
“第一,你有这个能力,完全可以掌控松岭糖厂的大局。
第二,蔗区存在的问题和被污染的问题急需解决。
田福生对这些问题视而不见,你手上有权,出手解决这些问题毋庸置疑。”
“兄弟,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雷光耀一口一个兄弟,雷响突然想到了阳经海。
在酒桌上,阳经海也是开口闭口一个兄弟,可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
雷光耀会是这样的人吗?
不,不,雷光耀跟阳经海本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类!
雷响坚定地看着雷光耀。
“因为你是个有情怀的人!”
雷光耀深受感动,轻轻地拍了拍雷响的肩膀。
“兄弟,咱们是一路人!
今天在事发现场,看到死者白发苍苍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你的眼圈红了!
说实话,我们都有着善良的天性,这是好事!
可这种天性在官场走不远啊!
要想在官场上混下去,心不能太软,该硬的时候就得硬!”
雷响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看到田福生和林震民及朱日兵在一起,
以为雷光耀会受到打击,
没成想对他不仅没有影响,反而愈加自信。
就在这时,雷光耀的手机响起。
雷光耀接过,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来吧,咱们把桌上的酒清了,然后咱们走人!”
桌上的两瓶酒,只剩下半瓶。
虽然不是高度酒,但雷响头还是有点发胀。
要命的是浑身燥热,荷尔蒙似乎已经蠢蠢欲动。
两人碰了碰杯,把杯里的酒清了后走出茶楼。
大兵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人上了车。
雷光耀挥了挥手。
“走,到桄榔村去!”
雷响一怔。
“雷厂长,要到死者家吗?那里有阳厂长他们呢。”
“我知道,田福生不放心,怕死者家属再闹事,派阳厂长过去看着呢。
我们去祭奠一下死者,才三十多岁就走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属很可怜。”
雷响嗯了声,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夜色。
雷光耀天性善良,也是个想干事的人。
如果他坐上一把手的位置,解决蔗区的抢蔗和污染问题不在话下!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靠近了桄榔村。
雷响给阳经海打了电话,说他跟雷光耀马上到村口了,不知道死者的家在哪里。
阳经海告诉了雷响方向。
不一会儿,车子驰到死者家门口。
此时死者家小院里灯火通明。
做道场的人敲锣打鼓,念经声和哭声响成一片。
雷响跟着雷光耀走进了小院。
小院有四、五十个平米,院子中央一座用脚手架和帆布搭起的高大灵棚赫然在目,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
灵棚里几个大花圈一字排开,中间是一副大棺材。
棺材前面的供桌上,摆着死者的遗像和几样水果、几碟白皮糕点,靠东西两侧放着四五张桌子、六七把椅子。
做道场的有五六个人,他们敲锣打鼓,嘴里念念有词。
在死者的棺木边,坐着死者的妻小及父母,另有七、八个农妇在旁边陪着。
阳经海和几个中层干部,看到雷光耀和雷响走进来立即迎了上来。
阳经海低声说道:“雷厂长,你们来了!”
雷响和雷光耀同声应了声。
雷光耀笑了笑。
“以后你们叫雷响,就叫小雷厂长,这样我们就不会搞混了!”
雷响笑着点头。
众人齐笑。
雷光耀挥了挥手。
走到供桌遗像前鞠躬烧了三支香。
又来到死者父母及妻儿跟前,拿出二千元钱放到死者父母的手上。
老人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雷响见状,烧了香,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
阳经海和几个中层干部跟着给死者烧香。
有些给了钱,有些说身上不带钱。
死者的父母看到厂领导竟然给白份子钱,
感动得直握着雷光耀的手千恩万谢。
雷光耀对两位老人又是一番安慰。
从死者家小院出来。
阳经海说道:
“雷厂长,村里的习俗,死者要在家里停留三天。
按田厂长的意思,我们得在这里守三天二夜。”
阳经海的话没说完,雷光耀就知道他的意思。
“三天二夜你们报下乡补助吧,到时候拿给我签字。”
几个中层干部脸上露出了笑容。
阳经海当然也很高兴。
相对于田福生来说,雷光耀更考虑部下的福利待遇。
阳经海问道:
“雷厂长,是按标准下乡补助二百元吗?”
雷光耀四下看了看。
“对,就按标准报!怎么不见方达亮?
他可是农务科科长,这里理应有他才是!”
阳经海叹了口气。
“请假了,说他母亲突发疾病住进了医院。”
雷响脑子不自觉地闪过方达亮那张狡诈的脸。
雷光耀点了点头。
“好,填报下乡补助的就你们守在这里的几个!”
大家都知道雷光耀的意思。
方达亮经常投机虚报下乡补助。
雷光耀忍无可忍几次拒签,方达亮由此对雷光耀心有恶意。
安排好一切,雷响跟着雷光耀上了车往厂里去。
回到房间,晚上喝的牛鞭酒和那些男人功能菜持续发酵,荷尔蒙直线上升。
雷响持续兴奋,忍无可忍自撸了一把。
泄出来后,荷尔蒙才慢慢平伏。
可雷响再也睡不着。
白天事发现场和死者血肉模糊的样子,在眼前交替出现。
如果再这样治标不治本下去,象这样的惨案还会继续发生!
必须让蔗区糖厂缩短甘蔗进厂时间,否则,蔗贩子照样猖獗,照样还辗压村民!
……
第二天,公司两位领导来到了厂里。
他们是突发事件处置组的成员。
处置组包括厂长田福生、副厂长雷光耀、副厂长阳经海及农务科科长方达亮。
在死者安葬这天,处置小组经过深入村里做工作,按照相关规定,把赔偿方案定了下来。
死者家属得到四十万的赔偿,伤者按伤重程度也分别拿到二万至五万不等的赔偿。
原本以为方案出来后,死者家属及受伤的村民会出来闹腾。
没想到死者家属不旦没有闹,还劝那些受伤的村民不要闹。
死者家属直接跟公司领导说,雷光耀是为民办实事办好事的好厂长!
至此,雷光耀在与田福生的明争暗斗中扳回一局。
把死伤者理赔安顿好后,公司成立了事件调查组。
进一步开展事件调查工作,对相关人员进行追责问责。
调查认定,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是桄榔村村委违规组织村民拦截蔗贩子贩运甘蔗。
拦截蔗贩子贩运甘蔗是村委会的工作任务,村民没有任务更没有义务拦截。
村支书邵庆春擅自组织村民进行拦截,使村民被蔗贩子开车辗压,造成村民一死四伤的严重后果。
此次突发事件,曝露出主体责任缺失,厂里相关部门管理责任不到位的漏洞。
根据事件原因调查和事件责任认定,依规依纪依法对桄榔村支书邵庆春、桄榔村原村长何道林、分管蔗区工作的副厂长阳经海,农务科科长方达亮和原农务科员工雷响等责任人员追责问责。
桄榔村支书邵庆春和原村长何道林,明知组织村民拦截蔗贩子是违反相关规定,却不管不顾,多次组织村民对蔗贩子进行拦截。
每次拦截都有村民受伤。
可邵庆春和何道林却一直没有及时糖厂汇报,也不采取相关措施,最后导致村民死亡和受伤。
作为分管蔗区工作的副厂长阳经海,没有深入蔗区了解情况。
以至于蔗区存在这么大的隐患问题没有查觉,最后导致悲剧的发生,负有管理不倒位不可推卸的责任。
阳经海看到自己上了追责名单,不等调查组找他谈话,直接冲进了田福生的办公室。
“厂长,你可得帮我说话啊!
我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是顾及您大哥有股份在私营糖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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