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华皱着眉头思忖着,片刻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只是靠指证,你得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据不足,你再指证都没用!”
许介宪愣愣地看着范平华。
“我亲眼所见,我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这证据还不足够?”
许介宪递过手机,扬了扬。
“我看到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这段时间我们跟踪王荷秋,看到她久不时跟这个男人幽会。”
雷响接过手机一看,脱口而出。
“田福生?”
范平华愣了愣。
这是松岭镇的知名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如果真扯上他,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范平华没有吱声,转头看向雷响和雷光耀。
许介宪接过话。
“对,就是他!他现在跟王荷秋幽会,当年跟王荷秋胡搞的可能就是他!”
范平华微笑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证据!你现在连确定是不是他都不敢肯定,连指证都不是!你必须要拿出他就是跟王荷秋胡搞的人,比如他们当时在一起的图片或录音等等。
再者,即便证实他就是跟王荷秋胡搞的人,也不能证明王荷秋指证你强奸了她!也不能说她就是诬陷你。
因为是晚上,看不清也是有的!况且王荷秋的证词上说,一晃眼看着就是你!
言语上就带着不确定性!
判断错误的是相关部门!责任在于他们!”
李香香愣愣地问道:
“范律师,你是说让王荷秋坐牢是不可能的!”
范平华摇了摇头。
“不是不可能,是很难很难!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你要找到证据恐怕很难!如果你们真不想放过王荷秋,不一定要让她坐牢!”
说到这里,范平华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瞅了瞅许介宪。
许介宪不知原由,直接问道:
“范律师,你能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怎么才能不放过她呢?”
范平华微笑着摇了遥头。
作为律师,这个错误他是不能犯的!
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
雷响挥手接过话。
“许哥,这事你们自己想办法。”
许介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拿过手机,边翻着信息边说道:
“范律师,十多分钟前,我收到相关部门的信息。我的国家赔偿申请批下来了。
我想不明白,我申请一百七十万,为什么只给我批了二十万!
我可是七年的牢啊!这不公平!”
范平华拿过手机仔细地看了看。
“你这个案子有点儿复杂,所以,审批就扯了这么久。
至于你只拿到二十万的赔偿,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我给你说说相关的法律程序。在刑事赔偿中,如果赔偿机关确认自己的行为违法,对于赔偿决定有异议的,可以三十日内向上一级行政机关申请复议。
对于行政赔偿案件,可以在做行政复议便可以一并提交赔偿请求,如果是对赔偿义务机关的赔偿决定不服的,可以提起行政诉讼。
你这个属于行政赔偿,你可以提起行政诉讼。”
话音落下,范平华的手机骤然响起,拿过一看,歉意地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说着,拿着手机往洗手间去。
雷响接过话。
“许哥,如果不服,就提起行政诉讼,这样心里落实些。”
许介宪长叹一声。
“我堂堂的一个人民教师,受了冤屈,坐了七年的牢,公职还没有恢复,赔偿就这么赔,你说我服吗?肯定要提起行政诉讼。
再就是我不会放过王荷秋,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时,范平华从洗手间里出来,脸上满是歉意。
“雷厂长,小雷厂长,市里有个案子让我立即赶过去。”
雷光耀和雷响瞬间站了起来。
雷光耀不好意思地说道:
“能不能先吃饭,马上叫他们上菜,很快的!现在五点多了。”
范平华边说边拿起手包。
“来不及了!这个现场会我不能迟到。下次吧,有机会的!”
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
几个人起身相送。
雷响和雷光耀送至停车场,看着范平华驰车离开才转身回酒店。
雷光耀边走边说道:
“小子,机会来了!”
雷响知道雷光耀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老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弄?”
雷光耀拍了拍雷响的肩膀。
“尽力帮帮许介宪。一个老实人,白白坐了七年的牢,连公职都没了,就拿那么点赔偿。
最重要的是帮他出口气!趁着这个机会,抓住田福生和王荷秋的私情!
让田福生的老婆轰轰烈烈的闹起来,最好让他老婆到相关部门举报他!
他老婆手上不可能没有他违法违纪的证据!”
雷响笑了。
“老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得让他老婆抓他跟王荷秋偷情的现场,这个有点儿难!”
雷光耀摇了摇头。
“只要真心去干这个事,一点儿不难!刚才许介宪不是说,他们一直跟踪他们呢。
他们都发现了他们幽会,抓现场难吗?”
雷响一拍脑袋,嘴巴一咧,露出白白的牙齿。
“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酒店的大堂。
雷响抬头看去,一高个子在前面不远处闪了闪。
“吴龙刚!”
雷响脱口而出,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吴龙刚转过头来,看到了雷响和雷光耀。
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两位领导好……”
雷响高兴地走过去,一拍吴龙刚的肩膀。
“兄弟,好久不见,都忙些什么?
请还请不来呢,走,咱们一块喝酒去!”
吴龙刚从市里警督局放回来时,雷响亲自登门看望过吴龙刚,想请吴龙刚出来吃顿饭,吴龙刚却婉然拒绝。
现在正好在酒店遇上,雷响当然不让地扯着吴龙刚不放。
可吴龙刚一脸沮丧地婉拒。
“不用了,谢谢!我回镇里去了。”
雷光耀看着不对劲,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吴龙刚的肩膀。
“吴警捕,有什么事吗?可以跟我们说说。”
吴龙刚长长地叹了口气。
“雷厂长,我已经不是警捕了!就叫我吴龙刚吧。”
雷响吓了一跳,一把拽住吴龙刚。
“兄弟,怎么回事?你不是开玩笑吧?”
吴龙刚萎靡不振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上边的客房。
“我刚从上边谈话下来,已经确定开除!”
雷响完全愣住,雷光耀也愣在当场。
片刻之后,雷响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还是我的那个事吗?你没有参与刑讯逼供,不是已经定性了吗?怎么还反转过来了?”
吴龙刚摇头,欲言又止。
“不是……”
看着人来人往的,有些人还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瞅瞅。
雷光耀一把揽住吴龙刚的肩膀,就往电梯去。
“吴警捕,一块儿到包厢喝酒去!给我们讲讲怎么回事,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说着,也不管吴龙刚原愿不愿意,揽着吴龙刚就进了电梯。
雷响心里很难过,皱着眉头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几个人走进包厢。
正说着话的李香香和许介宪站了起来。
相互介绍后,众人落坐。
此时,酒菜已经上桌。
众人端起酒杯,一番相互敬酒之后。
雷响还是按奈不住,直问吴龙刚。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龙刚挪揄着,欲言又止。
雷响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许介宪和李香香。
“他们在不方便说,那就私下再告诉我,现在高高兴兴地喝酒!”
这句话,倒是把吴龙刚激了出来。
一咬牙。
“说我搞灰色收入,人证物证都在,所以就开除了!
那些都是无踪生有!那些什么物证人证,都是胡扯,我根本就不知道!”
“啪!”雷响一拍而起。
“这明明就是陷害,上边的人没有判断力吗?”
雷光耀叹了口气,轻轻地扯了扯雷响。
“既是陷害,还要什么判断力?
至于是谁陷害的,吴警捕得罪了谁,那就是谁啊!”
吴龙刚眉头皱成一团。
“我老老实实工作,没有得罪谁!”
雷响无奈地长叹一声,重重地坐了下来。
“如果不出我所料,还是我那个事,有人在跟你过不去!”
吴龙刚眼瞪瞪地看着雷响,惊得合不拢嘴。
片刻之后,才说道:
“把我放出来的时候,局里的领导还号召广大警捕向我学习呢,怎么会跟我过不去!”
雷光耀拍了拍吴龙刚的肩膀。
“吴警捕,你别想得太天真!那些人最善于讲一套做一套!
你暗中偷录了雷响被刑讯逼供的视频,还提供给相关部门,把那二个人直接送进了监狱,有人要把你搞下去就合常理了!”
吴龙刚愣然地听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雷响接过话。
“兄弟,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让你再回到警捕队伍!明天我就找县警督局的于副局长,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龙刚拿过一个大杯子,满满地倒上,端起酒杯,站起,向雷响躬了躬身子。
“谢谢小雷厂长,这杯我干了!”
说完,咕噜几下就把一杯酒喝净。
雷响跟着站起,把也把杯中酒喝了个净光。
许介宪端起酒杯敬吴龙刚。
“吴警捕,你那个事我可能略知一二!只是我不知道,我所听到的,说的是不是你!”
所有人都愣住。
吴龙刚更甚,眼睛再次瞪大。
他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刚释放的坐了七年牢的人,竟然知道他被陷害的事情!
雷响忙问道:
“你在哪儿听到?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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