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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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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什么?

陈暻迟疑了好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纪明阳递贝斯的手还停在半空:“你不会吗?”

“会……一点。”

她更加疑惑,还是接过贝斯坐直了身,反复确认了一遍手里的是货真价实的贝斯:“你想学贝斯?”

纪明阳点点头,模样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暻对纪明阳这突发奇想的行为发怵,又碍于不久前才在楼下对他保证过,做个“乖顺听话”的妻子,现在并不想和他过多争辩。

她照例抱起贝斯试音,却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你基本功都还没练,怎么弹?”

纪明阳顿了顿:“我就学一首。”

说完,他将耳边的蓝牙耳机摘下,顺带将平板打开公放递了过去。

陈暻接过平板的那一刻就傻了眼,屏幕上正是她昨天在直播间演奏《曜日》时的录播视频。

怎么偏偏是这一首?纪明阳是知道这首歌是写给他的了?

那现在算什么,在戏弄她玩吗?纪明阳什么时候有了  怎么偏偏是这一首?纪明阳是知道这首歌是写给他的了?

31是不是也会,所以就想学一下。”

离谱又合理,确实像是纪明阳能想出来的点子。

“好吧。”

看样子是她太自恋了。

陈暻勉强说服了自己纪明阳的动机,但仍然不理解他的学习方式:“所以你刚刚在对着这个视频学?”

纪明阳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吃惊,还贴心地凑上前,三指把视频画面放大,直到看清她手上拨弄吉他的细节:“这样。”

“首先,贝斯和吉他不一样……”

陈暻话没说完就先无语地凝住了,她揉了揉脸,差点被纪明阳给气笑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学乐器,是对照着视频手势顺序硬背的吗?

“是吗?”

她看着纪明阳盯着贝斯困惑的样子,看样子是完全不能懂,形状也差不多,都是几根弦组成的乐器,怎么就不一样了。

她叹了声气:“这首歌和贝斯的音色不太适配,你想学的话,还是用吉他吧。”

“行。”

他说完起身,看样子是要吉他去了,陈暻实在希望这场莫名其妙的教学能快点结束,索性叫住他:“阳台就有,用我的吧。”

纪明阳看她一眼,脚步往阳台的方向去,没一会就提着那把吉他走了过来。

他拉了把椅子,照模学样地做出了演奏的姿势,与坐在床上的她面面相觑:“接下来怎么做?”

她心中悱恻,想极力撇清自己没出息的紧张不是来源于纪明阳,于是逞强般将双手覆上他的两只手的手背,却发现自己的心跳越发快了起来。

“不不……”

她屏住杂乱无章的呼吸,用一个近似圈抱着他的姿势,带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慢下拍

纪明阳却自觉地坐到了床边,抓着她的一只左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就像你刚刚那样,带着我再弹一次吧。”

陈暻心神瞬间慌乱,惊得立刻弹回了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她半跪在床上靠前,伸手将纪明阳的手指的位置硬生生调到了对的地方,纪明阳却忽然停了动作。

“我学得很快。”

“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要一起按住,再往下一起刷,明白了吗?”

和他的坦然相比,陈暻感觉自己此刻紧张格外滑稽。

“不太明白。”

“你……先按照你自己方法的弹一遍吧。”

她抬起头,才发现两人挨得极近,纪明阳漂亮的垂眼微微向下压了压,显得几分无辜:“要不重新示范一遍?”

纪明阳虽然不懂,却对自己的记忆很自信。但视频拍摄放大后,手指的位置多少有点误差,几声听起来和谐的调子里,时不时会突兀地传出两三声不合时宜的音符。

纪明阳这个音痴听不出来,陈暻却听得折磨,本想着忍完他弹完,拍拍手说句“出师了”就结束教学,但当纪明阳第六次弹出了声悲怆的错音时,她实在忍不住了。

陈暻的嘴角抽了抽:天知道怎么去教一个跟着手指动作硬记的小白弹吉他。子步步引导。

纪明阳也终于在她的带领下弹出了几段正确的弦音,然而没持续多久,陈暻有些泄气,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累。

而且这首歌是她专门为纪明阳写的,类似告白曲一样的东西,现在要教给喜欢的人……

怎么想都觉得羞耻。

她弹了没一半就败下了阵,松开歇了歇:“我有点累了。”

纪明阳也没有难为她:“明天再学吧,我不知道原来这么复杂。”

陈暻一想到这么麻烦的程序,还要进行第二次,就忍不住头疼:“这样子你真的能学会吗?”

“那要不你在我面前弹一遍,我尽量记住。”

陈暻暗暗叹了声气,不知道这是不是纪明阳对她晚上“忤逆言论”的报复,才想到让她大半夜真人教学。

她从床边靠坐起来弹奏,纪明阳坐在床边,安静出神地盯着她看,就是不知道盯的到底是她手上的动作,还是她的脸……

她低下头,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吉他上。

“大学的时候,你总和我说你想写歌。”

他突如其来话题转换,让陈暻有些猝不及防,歌还没弹完,她没有停,只是茫然地看了看他。

纪明阳以为是她忘了,顿了片刻后提示:“你说要给我写一首歌,拆穿我这个假艺术家,还记得吗?”

陈暻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放下了吉他,不免对过去的年少轻狂感到害臊:“

“是。”

“我说过了,我是清白的。”

纪明阳低着头,陈暻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些天舆论风向都盯在我们身上,稍微不对就会把别人牵扯进来,就当是也为了他们好,现在先暂时避一避风头,等热度消下去了,你再去处理吧。”

记得,只是那个时候还不会写歌。”

“我之前不知道他对你有恩。”

她循着望去,纪明阳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还是说出了口:“晚上的话确实是我语气重了。”

“嗯……”

搞了半天还是为了酒吧的那茬。

陈暻难以置信,纪明阳这话简直就像是在对她让步一样,总觉得气氛哪里有种诡异的

纪明阳的身形一僵,眼波向下柔和:“他对你很好?”

陈暻叹了声气看向他:“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也说了,我都听你的。”

想到了一起作曲的顾叔,陈暻眸色一暗:“这首歌严格来说,不能全算是我的功劳,没有他的帮忙,我作不出来这么完整的好曲子。”

她沉浸在回忆中,纪明阳忽然挪了挪位置。

陈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纪明阳无奈:“就不能不和他来往吗?”

纪明阳点了点头:“但你现在可以了……虽然是和别人一起写的。”

陈暻不否认,也许是夜深了,情绪不由得波动起来:“五年前我离开家后,都以为自己快饿死了,是他收留了我,让我有了容身的地方,不然我都不知道现在我会在哪流浪。”不对劲。

她站在纪明阳的角度,能理解他生气的原因:她也只是情绪一时爆发,又苦恼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和故事,到底要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但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晚上,纪明阳在她什么证据都还没摆出来的时候,就主动地退了一步。

“你相信我?”

“嗯。”

纪明阳点了点头,忽然鼻腔出了段长气后起身:“你累了就继续睡吧,我上楼了。”

“等等。”

听完纪明阳的话,陈暻没来由地觉得心头萦绕上了暖意。

好像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大胆的想法:纪明阳今晚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该不会都是为了和她……道歉?

她忍不住想确认,所以拉住纪明阳的衣袖,小心地试问了句:“你、你知道这首歌是给谁写的吗?”

纪明阳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知道。”

“那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不怎么样。”

纪明阳不耐烦地转过了身,陈暻的心情还没来得及低落,就又听见他不无深意地补充了句:“赵曜肯定觉得好听,你让他评价吧。”

陈暻不解:“我干嘛要给他评价?”

“反正是给他写的。”

她能感觉到那是一双人的手,此刻会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活人也只有纪明阳。

纪明阳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好半晌没回过神。

纪明阳语气不满:“又是收留你,又是帮你编曲。怪不得连歌名都要把他加上。”

“我是说,曲风、歌词……还有歌名,都是在大学的时候定下来的,《曜日》的曜,又不只能代表赵曜的名字……”

在让人尴尬的静默中,每一秒都煎熬难挨,陈暻扛不住脸上的温度,语速飞快地说完后,就钻进回被子里。

她用力掖紧了被子,恨不得将自己闷死在里面,怎么还是脑子一热告诉他了。

她疯狂脑补的同时,却感觉被被子上方忽然往压了压些许。

陈暻像是忽然理解了纪明阳为什么会那样生气,也意识到了刚刚话语里的歧义,连忙拉住了再次准备离开的纪明阳:“这首歌的初稿,是在我去酒吧之前就定下了的。”

“你、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困了晚安。”

之前明明当着他的面弹了那么多次,现在还被他反反复复看了那么多遍录播,都没让他提起一点兴致,分明就是不喜欢的样子。

他转身,正好看见身后的陈暻拉住他的衣角,红了半边的脸,视线面对他时,温怯的瞳眸轻轻颤了颤:“是写给你的。”

两人突然都不再说话。

……大学?

纪明阳合了合眼:“那又怎么样?”

原以为他会掀开被子,那双手却只是克制地在她的头顶停留了片刻。

纪明阳感觉思绪有些恍惚,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有些失落地缓缓探出了视线,瞥见纪明阳的身影已经准备离开了。

“其实……”

她以为这就要走了,没想到那脚步声停在门口,纪明阳的声音再度响起。

“其实……也挺好听的。”

第32章 明阳

32

“今天和之前一样,大家可以随意点歌聊天。”

陈暻对着摄像头调整了一下衣领,往下翻了翻评论和弹幕。

这几天终于能看清弹幕和评论了,直播间里的人少了很多,大多数的人也就来看个热闹。

离事件落幕定性还有一段时间,许多人自然也没兴趣一直待在她这个唱歌聊天的养老直播间里。

不过比起过去的寡淡,她现在的直播人气仍然高出了过去的好几倍,每天看着飙升的在线人数,陈暻总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场浮夸的梦。

【景明姐今天看起来好有元气,穿搭能给个链接吗?】

陈暻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果绿色的衬衣搭同深色短裙,外面披了件灰色的西装外套,上镜看起来甜酷干练,吸睛十足。

直播以来的装束都是纪华的运营团队安排的,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被问穿搭的一天,只好尴尬地起身问了问一旁的宋婷装扮组。

摄像头直直地对着她的脸,弹幕没闲下来。

【真的没人说吗,这张脸长得真的好……娇媚?】

【我早就发现了好吗!最近一直在狂吃景明姐的颜!明明声音那么温柔,谁能想到居然是个这么标致的狐系美人】

陈暻刚问完了链接,转头就看见满屏幕的虎狼之词,瞬间羞得耳根发烫:“链接等会我会发粉丝群里,接着点歌吧。”

弹幕里不免失落。

他们的感情要是真有网友们猜测的那样好,她这几天也就不用这么忧心忡忡了。

陈暻假装没看见此类的弹幕,选了几首歌的谱子坐到位置上弹唱起来。

【没准哪天就来直播间宣示主权了】

这几天不乏有人提及到纪明阳,陈暻本来一直装作没看见,但现在看着滚动得越来越厉害的弹幕,还是统一回复了一下:“纪总工作一直挺忙的,以后大概率不会出现在直播里。”

事实上自从那晚和纪明阳分开后,她就再没见到过他的人影,听杨叔说,他好像又有工作出差去了。

【真的没人说吗,这张脸长得真的好……娇媚?】

摄像头直直地对着她的脸,弹幕没闲下来。

【我早就发现了好吗!最近一直在狂吃景明姐的颜!明明声音那么温柔,谁能想到居然是个这么标致的狐系美人】

【又幸福了纪总】

【纪总居然还在工作,要是这样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美人躺在我怀里唱歌,我都不知道会笑得多猥琐】  明明那晚上坦白了《曜日》的来源后,她好不容易感觉到了两人的关系终于有了些微妙的转变,纪明阳就这么突然地找不到了人。

到底是纪明阳真有有事,还是不想面对她。

陈暻不明白,也不敢去细想。

一天的直播结束,陈暻松了口气,活动了下身体,宋婷忽然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过来:“陈总,最近不错的几家公司找您商量定制曲目和做专访的,有兴趣见一下吗?”

陈暻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您最近的直播效果很不错,已经有很多公司投过来了橄榄枝了,这还是我筛过几轮后的。”

宋婷说完把手里的文件转递给了她,她看着几份文件名上几个知名的大字眼花缭乱,都是出自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几个大型娱乐公司。

“都是来找我的吗?”陈暻还是不敢相信。

宋婷道:“是,现在办公室还有位等着您面谈的,夏星娱乐的经纪人,有兴趣聊聊吗?”

陈暻听到夏星娱乐的时候脑子都是晕的,那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造星公司,她之前也无数次幻想过能与夏星娱乐有些接触,所以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行,我去看看。”

——

会议室里坐着个小姑娘,短发亲和的模样,面容娇俏。

宋婷把她送到门口就退了出去,那姑娘见陈暻来了,一边起身问好,一边递过来了一张名片:“陈总您好,很荣幸有机会和您见面。”

“您好您好……”

陈暻接过她的名片看了看:许艺。她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是现如今大热的

“谢谢。”

不过陈暻对娱乐圈的事了解并不算多,对许艺的了解也止步于此。

陈暻踌躇着交握着手,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磕绊:“就是不知道我的作品能不能达到你们想要的标准。”

陈暻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之前她也不是没尝试过投稿,但都因为知名度不够高而被拒,万万也没想到自己那些被拒的曲子,居然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许艺闻言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您也太谦虚了,实不相瞒,这些天我一直有在看您的直播,也听了许多您之前发布的原创作品。曲风十分成熟稳健,和夏星的风格非常适配。我们还担心想和您合作的人太多,排不上机会呢。”

一线男歌手程煜涵的私人助理,也是夏星娱乐的王牌经纪人。

许艺递过来一份文件,两人有简单聊了几句,等到许艺离开后,陈暻找到宋婷围绕着

许艺见她有些犹豫,连忙补充:“不用担心,只是一些简单的问题,为接下来的合作做个铺垫的宣传预告。”

“不过在次之前,我们希望能对您上一首作品《曜日》的作曲思路和灵感来源,进行一小段的公开采访,您看可以吗?”

陈暻知道是有这样的营销方式,仍有些犹豫。

“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行,这是一份我们拟定的计划文件,您要是有兴趣了,欢迎随时致电。”

“知道陈总的时间宝贵,那我废话不多说,夏星娱乐关注您的作品很久了,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和您合作,不知道您的意愿如何。”

“我很愿意。”那份计划安排商议了一会,确定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后,决定下来和夏星娱乐合作。

随即宋婷和团队接手了和夏星的交接手续,陈暻帮不上什么忙,照常直播、吃饭、回家休息,三点一线,生活平淡如水。

直到某天夜里,她刚刚喂完小黑猫,手机里忽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图片短信。

没有多余的配字,照片的背景像是某场宴会,一男一女面无表情地并排坐着。

陈暻没认出来那个女人是谁,但一眼看出来了,她旁边坐着的男人正是纪明阳。

没等陈暻反应过来,对方又传来了下一张图片。

照片还是一样的背景,纪明阳脸色沉闷,不过女人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尤其红润,似乎是醉得厉害,正阖上眼搭靠在纪明阳的肩上。

陈暻眉头紧皱,自从直播走红,公开过了她和纪明阳的身份后,她也时不时会在网上刷到一些捕风捉影的暧昧新闻。

最多的是纪明阳和向初和的接触的照片,也有纪明阳无意间搀扶了一下女同事的绯闻。

甚至不只是纪明阳,还有她在酒吧时期和大家稍微亲密一些的合照,也都被有心人发到过网上,杜撰上编排的故事宣扬,不过都没引起太大风浪。

毕竟谣言的成本太低,谁都能随意地通过图片编造出一段离奇故事,所以陈暻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正准备关上手机睡觉,对方却紧接着又发来一段话。

“陈总,纪总背着您来见联姻对象的事儿,您恐怕还不知道吧?”

陈暻看见“联姻”两个字太阳穴直突,反应过来这个联姻妻子可能说的不是她。

她记得杨叔曾经说过,纪明阳作为江建业的私生子,原本的人生路线是被规划好了的,包括未来的联姻对象。

烦死了。

而她这个妻子的公开,就是纪明阳向江建业宣战的第一步。

但那张照片或多或少给思想造成了些许负担,陈暻犹豫再三,翻开了和纪明阳那个久久没有动静的聊天界面,犹豫地发送了个在吗。

陈暻无语。

她感觉好些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等她吹干了头发回到床边,却发现手机上多了四条消息。

知道有这个联姻对象存在的人不多,能准确地提到“联姻”这个点,恐怕这张照片的真实性和时效性会增加不少。

消息没转出去十几秒秒,她就抖着手指给撤了回来。

不管什么立场,能把这种图片发给她的人,肚子里肯定没装什么好水。

她追悔莫及地把脑袋埋进了床铺里,急得抓乱了头发。

【纪明阳:撤回什么了】

“只是个想劝你别误入歧途的好心人。”

这么多天了,纪明阳愣是一个消息也没有,她都要开始自我怀疑,到底那晚上的感觉,是不是错觉了。

思路乱成了理不清的毛线团,她干脆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卸下了负担的同时,心情似乎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对方很快回来了消息:“帮你看清一下某些人的真面目。”

陈暻索性不打算聊下去了,记下了那人的电话发给了杨叔,打算彻查一下他的底细。

陈暻盯着屏幕,在输入框里犹豫了很久:“你是谁。”  【纪明阳:怎么了】

【未接电话】

【明天看到后记得回消息】

第一条消息就发在她刚离开去洗澡的不久后,每条消息中间隔着十几分钟的间隙,陈暻见状,连忙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刚刚洗澡去了,没看到。

她抱着手机心跳增快,她能分辨得出来,心里更多的感觉是激动和高兴。

平时见到纪明阳的时候,她总是紧张得不知所措,还以为这么不见他,对她来说算是一小段时间的解放,没想到对他的想念早就远远超过了羞怯。

对面迟迟没有消息,陈暻以为是天色晚了,打开消息界面,却看见备注栏闪过一次又一次的“对方正在输入”。

她正疑惑着的下一秒,纪明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陈暻得立刻从床上坐直了起来,反复清了清嗓子后,才接通了电话:“喂。”

她按住了发抖的手,总担心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听起来别扭。

“这么晚了,身体不好还熬夜。”

纪明阳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听得陈暻心里又酸又暖。

她抠着自己的睡衣上的布料,低低说了句:“睡不着。”

“让杨叔给你热杯牛奶?”

“等会吧。”

陈暻迟疑着,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质问他那张照片,好像有更急迫想知道的事先让她出了声:“你多久回来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忽然传来一声笑音:“你想让我回来吗?”

不是……

还没等她想清楚措辞,纪明阳那边却先一步和她说明的情况:“有些人和事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会尽快回来。”

“我最近在江建业这边。”

陈暻闻言心跳骤然停了几拍,听着不徐不慢的声音抿紧了唇,盯着床边的小夜灯久久不语。

陈暻手拧着的那块布料都皱成了一团,憋了好久才试探出口:“和夏星的合作我没什么把握,万一说错话……你不来现场看看吗?”

他的坦白让陈暻心安了不少,但想起照片中女人依靠着他的模样,语气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好吧,我知道了。”

陈暻口不对心地暗暗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失得体面。

“纪华的运营部门都很成熟,你的综合能力也很强,不要看低了自己。而且就算搞砸了,也没关系。”

陈暻顿了顿,联想到那几张照片,大概是真实的。

气氛似乎陷入了僵持,纪明阳突然笑了笑:“当然,如果你现在说,给我发消息,是因为你想我了,或许我会赶在发布会之前就回来。”

陈暻的耳根一红,慌乱间想起白天和宋婷谈论的合作:“其实是最近夏星娱乐找我合作编曲,在此之前,准备为《曜日》开一个专访,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她有想过等到时机成熟地时候再问问纪明阳详细情况,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地对她承认。

“你觉得可以就行。不明白交接流程的话,纪华里有对应的部门。”  “等我回去后,我们之间的事,也需要一点时间处理。”

半晌,纪明阳低沉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萦绕:“《曜日》的‘曜’,也可以是‘明阳’的意思,对吗?”

电话另一头,纪明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答复。

陈暻那边却像是睡着了似的,完全没有了回音。

他苦笑一声,打算为这次聊天收尾:“抱歉,刚刚开了个玩笑……”

“明阳。”

陈暻忽然开口,他看不见,电话另一端,陈暻的眼眸早已微微润湿。

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竟然忽然觉得,这空荡荡的房间无边寂寞。

她的声音微哑,哑到快被那股寂寞的情绪淹没:“我想你了。”

第33章 初恋

33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陈暻,我其实……”

“我等你回来。”

一到了关键时刻,陈暻就迅速怂了下来,飞快地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纪明阳说,他们之间也有些事需要说明白,纪明阳也知道了那是为他写的歌。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

可是不管电话的下一秒里,等待到的那个答案是“yes”还是“no”,陈暻都想象不到,接下来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再和他相处。

纪明阳要是不答应,他们本就是商业联营,基于两家的利益才在一起的关系,现在何慧违反了契约,她再被纪明阳疏远拒绝,那么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尤其尴尬。

可要是纪明阳答应了,那……

她握着手机躺进床铺,任由心跳慌乱:那她肯定更想,可以当面听到他的回应。

不然在见不到他的这些时日里,思念一定会把她折磨得魂不守舍。

不要太乐观了,陈暻。

陈暻极力平复下心情:毕竟在纪明阳眼里,或许她还是那个与五年前无异,只图钱图色的坏女人。

过去的事他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芥蒂,没准压根就不打  【纪明阳:也该让某位缩头乌龟小姐知道,随意挂断丈夫的电话,会有什么后果】

陈暻对着屏幕不自觉地笑了笑,正准备回消息,就看见纪明阳又发过来了一条。

可下一秒纪明阳传来的讯息,瞬间让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陈暻感觉自己刚刚还萎靡的精神似乎瞬间都活了起来,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纪明阳回来之前,把事情都处理妥善。

【纪明阳:我说到做到,发布会那天,我会回来的】

纪明阳要是不答应,他们本就是商业联营,基于两家的利益才在一起的关系,现在何慧违反了契约,她再被纪明阳疏远拒绝,那么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尤其尴尬。

不然在见不到他的这些时日里,思念一定会把她折磨得魂不守舍。

不要太乐观了,陈暻。

过去的事他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芥蒂,没准压根就不打算原谅她,更别说答应她的告白了。

数不清的摄像机和闪光灯在前台等候着,陈暻呼吸紧张,却不是因为现场的直播采访。

她掀开后台帘子的一角,视线紧紧盯着前排空着的特别座椅。

来发布会之前,宋婷和她说,纪总已经下飞机了,还让她转答给陈总,他会赶在发布会结束之前到达。

她和纪明阳已经分开一周多了。

但比起前五年的日日夜夜,这短短的一周似乎也不算什么。

她今天换了身单薄的白色吊带长裙,齐腰的长发被造型师打理了一早上,烫成了微卷的波浪,耳饰项链是由合作的平台方提供的,陈暻总觉得它们闪耀得有些过分,但化妆师只让她放心,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张精致的脸蛋吸引过去后,便察觉不到了它们的夸张。

陈暻在幕后左右踌躇着,反复在脑海中演练着等会见到纪明阳时的开场白,下意识握住了旁边的宋婷的手:“宋婷,我看起来不会很奇怪吧。”

“您今天特别漂亮,陈总。”

宋婷宽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纪总堵高速上了,刚才的语气比你还急呢。”

陈暻没忍住失笑,心情比方才舒缓了不少。

“……欢迎作曲人景明,陈暻小姐!”

前方传来雷鸣般的掌声,陈暻回过神,和宋婷交换了个眼神后,转身走去了发布会的台前。

“很高兴能够邀请到您参与这次采访。”

许艺和她握手,她今天穿着正式的西装短裙,气质优雅,笑容可爱,示意她坐到一旁采访的沙发上:“请坐。”

“这首歌是我的处女作,初稿有很多处理得不够成熟的地方,这首歌是在我的……恩师的指导下,协作修订完成的。”

摄像头聚焦她的视线,将那个位置桌前的名牌照得清楚:纪明阳。

她言语平静,回忆着这些年的心酸无奈,当时在那些苦中作乐的日子里,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以这么平静的方式讲述出来。

许艺了然地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您和纪总的感情真好。”

“初恋”这个词,过于甜蜜暧昧了,陈暻由不得嘴巴打结,看了看台下空着的特殊来宾位,禁不住轻笑:“现在知道了。”

“那他知道这首歌是给他写的吗?”

“大学时期?为什么成品和初稿相差了这么久的时间呢?”

许艺默默听完,脸上不无震惊:“也就是说,这首歌原本是您打算送给初恋的吗?”

陈暻轻咳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了这是直播,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跟踪地一清二楚,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接着采访吧。”

“是、嗯……”

“那么《曜日》大概是在什么时间段创作出来的呢?”

摄像师们纷纷拉近了摄像头,屏气凝神关注着。

陈暻算着日子:“不过成品是在三年前左右完成的。”

陈暻微笑着坐下,正常地完成了自我介绍和开场白后,总算进入了《曜日》的创作主题。

接着,陈暻将与顾叔合作《曜日》的过程和盘托出:也没什么好隐瞒,顾叔的才华本来也应被世人知晓。

“初稿大约是六年前,在我大学的时候。”  “据您的说法,当时是流落在外被顾言先生收留,但您作为陈氏制药的千金怎么会流落街头呢?”

陈暻一时哑了声,抿了抿唇:“和家里……闹了些矛盾。”

“怎么会?”

许艺有些疑惑:“但您的母亲何总似乎很关心您的现状,最近还公布将为您研制特效药的新闻呢。”

陈暻喉咙中苦涩:要是何慧真的有她对外表现出的一半慈爱,她当初也不会那么决绝地离开陈家。

——

对于自己的父亲陈天遇,陈暻的记忆不多,唯一深刻的印象停留在他去世的那一天,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那对夫妻真实落下的眼泪。

陈天遇是个商人,对家庭没什么眷恋,长年早出晚归,重利不重情,甚至不在意外界对自己的风评。

当初何慧嫁进来的时候,外面就不少风言风语。

据说陈天遇原本是不准备结婚的,是何慧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接近了他,一夜风流后有了陈暻,才不得已给了这段关系名分。

毕竟陈天遇当时已将近半百,两人的年龄又相差了二十多岁,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陈暻却认为事实不是如此,之后回想来,他们一定会爱上彼此,惺惺相惜。因为某种意义上,那两个人很相似。

陈天遇当初为了继承家业,不惜对自己亲兄弟动手,将他一辈子困在异国他乡,而面对这样一个人,何慧赌上自己的一切和亲生女儿也要跻身豪门,心狠手辣的程度,

“哦……”

“我没见过我妈哭得那么伤心,我爸也是。”

那两个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们的死活跟我没关系。”

纪明阳默不作声地杵回了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清冷道:“我是怕你难过。”

陈暻被纪明阳突如其来的情话逗到笑个不停:“咱们都谈两年了,你下次说这种话之后能不能硬气一点,直接亲嘴?”

五月的烈阳晃得陈暻眯了眯眼:“可他什么都没给我留。”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她闭上眼静静地听着耳畔的蝉鸣,感觉到身旁的纪明阳忽然翻身朝她压了过来。

或许一开始借她为跳板是何慧的盘算,但两人在长年累月的交手中,一定是有真感情。

不然陈天遇不会在死后把所有的遗产都转交给了何慧,何慧也不会抱着他的手,破天荒地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陈暻躺在天台上,一边捏着纪明阳的耳垂一边望着天发呆:“他说,自己没法拥有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得到。可他死前居然把自己费尽了大半辈子心血的家产,全都留给了我妈,为什么?”

脸旁落下温凉的一个吻,随后她听见纪明阳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你有我啊。”

“不用羡慕他们。”

不可谓不臭味相投。

纪明阳缓了几秒,佯装去一旁找水瓶,视线悄悄却停在她身上:“也有人爱你。”

纪明阳想了想:“可能因为爱她吧。”  陈暻心中不解,但更在意纪明阳话里的“爱”是什么样子的:给对方留个孩子,还是留点家产?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掰过纪明阳的肩膀吻了上去,纪明阳猝不及防地回过头,就被她压着失去重心地倒在了水泥地上。

“别在这……”

慌乱中他抱住了她的腰,以防她的衣裙被灰尘弄脏,来不及反应的抵抗,全数被身上的女人无情地吃进肚子里。

在她蛮横的攻势下,陈暻感觉到纪明阳的身心都在因她慢慢融化,微微睁开眼时,还看见纪明阳的双目轻阖,完全沉醉其中,手也不知何时反客为主地将她搂住。

她和纪明阳算是爱吗?

她不明白,所以接着伸手向下探,纪明阳突然猛地攥住了她那只不怀好意的手。

“你!……”纪明阳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欲言又止地憋红了耳根。

“我想试试”,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趴在他胸前懒洋洋地哼道:“行不行嘛?”

“不行。”

没想到纪明阳拒绝地果断,脸却更红了:“这个时间不行,这个地点更不行。”

陈暻不赞同:“你不是爱我吗?”

“爱。”

“那为什么拒绝我。”

纪明阳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声气:“就是因为爱你才不行。”

陈暻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纪明阳已经扶着她的腰缓缓坐起,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防止走光:“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不因为要冲动就做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何慧会在一天结束之后摸着她的头宽慰,向她道歉,说这些年只顾着拴住陈天遇,忽略了对她的照顾,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归母亲的位置。

没想到拖延了许久的合同第二天就签了下来,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何慧却像个慈母一样体谅她:“虽然工作就是这样,但你年纪还小,能力有限,要是觉得委屈,以后还是我去谈合作。”

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控制好原则上的限度就不会吃亏……

陈暻受宠若惊,恍然间似乎感受到了纪明阳所说的“爱”。

她像是着了魔地和何慧出席各种宴会,在她的声声夸赞里忘记了自己。直到在某次,她在饭局上遇到了纪明阳。

第一次有客户在宴会上表现出了对她的好感,她看着何慧期待的目光,选择了默许男人的手搂了搂自己的肩。

她照常等着纪明阳主动,先等来了何慧的关心。

恋爱后,他们时不时会吵架,不过是她单方面的无理取闹,纪明阳总会先找到她。

陈暻心中梗着股咽不下去的劲,不想看见何慧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陈暻只觉烦躁,纪明阳今天一口一个伤心,一个羡慕,怎么就搞得像很懂她似的。

她加倍地努力工作,学着怎么去社交笼络关系,忙到忘记学校的课程,忘记休息,忘记纪明阳的消息。

陈天遇死后,何慧难得地将重心转到了她身上:带她出席各种宴会,参与公司的大小事务,让所有人认识到她这个陈家唯一的千金。

“不行就不行,我换下一个。”

她不知怎么的来了气,将他推开后快步离开了天台。  彼时,和陈氏制药合作的甲方,正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见两人的视线僵持着相对,面露不解:“你们认识?”

“不认识,这可是源特制药家的小少爷……”

何慧笑着上前打破沉默介绍:“他老人家身体抱恙,所以让他代来参加。”

“嗯,应该是我认错了人。”

纪明阳攥着酒杯的手上青筋突起,语气强压着镇静一字一顿:“我在那边看了很久,我认识的那位朋友脾气不太好,可没有您家的千金这样,乖顺温婉。”

陈暻无处安放的视线,突然停在自己身上那套成熟的深v长裙上,明晃晃的谄媚意味表露无遗。

她恍然间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穿上的这套衣服,更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脑子乱作一团,突然推开男人的手朝外跑去。

视线有些虚晃,脑子里嗡嗡直响。

周围的人、物、空间都扭曲了,外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墙壁,击打在鼓膜之外,她感觉到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但她几乎是本能地甩开。

转身的那一瞬间,她恢复了清醒,对上纪明阳一双嗔怒的双眼。

“你不回我消息,就是在讨好那群人吗?”

第34章 夜晚

34

她的心脏被人用手锤了下似的疼,那种闷痛和随之而来的被揭穿的羞耻感,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陈暻不甘心地辩解:“只是谈个生意而已。”

“谈生意?”

纪明阳冷笑一声:“你知道你现在穿得像什么样子吗,陈暻?”

“我穿什么需要和你请示吗?”

她暗暗攥拳,用指甲狠狠扎进手心的刺痛,换来强撑着清醒的体面:“纪明阳,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想穿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是我管得宽了。”

纪明阳几乎要压不住语气里的失望:“那他为什么搂着你?也是我这个男朋友管得宽了吗?”

“我需要那份合同,他就只是搂了一下,知道能省下我多少时间吗?”

陈暻语言混乱,早已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我们又没真的做什么,只是、只是搂了一下……”

“那我算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我……”

“能不能闭嘴?””

盛怒淹没了大脑,守着那点她脆弱的自尊,毫无顾忌地滔滔不绝:“我都已经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了,你还想怎么样?是我出轨了吗?还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开心?那我给你道歉,我给你道歉行了吧。我真不知道就这点破事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吵的,能别再这么婆婆妈妈地一直问了吗?”

“谈生意?”

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直到看见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暻的心脏猛然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出了僵硬的手将他的手臂拉住。

纪明阳的脚步停下,仍不愿转过头:“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陈暻听着他冷漠的声音,心仿佛都被挖走大半,嘴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已经道歉了。”

“嗯,道得很好。”

“你原谅我了?”

纪明阳沉默,陈暻追到他身前:“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了。”

安静的几秒里,她无比担心着纪明阳会甩开她的手离去。

幸好他并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停着。

陈暻放开手,释然般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在打着颤。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纪明阳冷冷开口,陈暻现在怕极了看见他的背影,张开双臂又将他拦住。

“还想做什么?”

“别生气嘛……我、我给你赔罪。”

陈暻努力软下语气,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强撑起一个笑脸面对他:“陪我一晚呗。”

“我不需要这样的赔罪。”

陈暻一咬牙:“那我去问问别人需不需要。”

纪明阳正要离开的脚步果然顿住,紧接着却怒不可遏地转过身,死死地将她抵在墙边。

他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脖颈。

“陈暻!”

“好啊”,纪明阳冷笑着:“那你等会希望哭着求我的时候,不要说你后悔现在的决定。”

陈暻从没见过纪明阳这样情绪失控过,此刻竟然不知为什么,反而是对他发泄出了情绪感到心里一阵畅然:“我敢不敢,你是应该最清楚的那个。”

纪明阳说完,就拽着她的手腕直奔最近的酒店,力度大得她的手腕都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口,陈暻以为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纪明阳脱下外套,翻起她的双手越过头顶系了个结,把她整个人都翻了个面。

纪明阳是实打实的往下咬,疼得陈暻差点当场痛呼出声,仍然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咬着下唇不出声。

纪明阳愤怒至极,几乎是咬着叫出她的名字,情绪带动着他的呼吸都变得粗壮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仿佛字字都滴着血:“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陈暻的身前贴到了冰冷的床铺,冻得背脊都随之一激灵。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整个撕 裂了开,那股灼

热烫得她又酸又胀。

然而为时已晚,未经人 事的脆弱之地哪堪纪明阳这样的重袭,她之前也从来没想过,这个过程的起初会感觉到这样艰难酸涩。

被他丢到床铺中的时候,陈暻还没来得平衡,就被纪明阳扯着吊带咬住了脖子。

纪明阳的那个……怎么会这么……

“现在呢?后悔了吗?”

没开灯的房间里,紧张和焦躁顺着血液席卷着全身的每一处,她的脑子一阵眩晕,恍惚间感觉到纪明阳掐着她的后颈,随即身下忽然一凉。

她的瞳孔收紧,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做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纪明阳、等……”  纪明阳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脊背、后颈、充血又极度愤怒的大脑此刻涌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愉悦。

陈暻把脑袋埋进枕头咬死了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回应。

“后悔也来不及了。”

纪明阳不由分说掐住她精瘦的腰继续送递,几乎失了神智般的施力。

看着她隐忍颤抖,手指紧紧抓扣被单,不知道表情是什么可怜模样,纪明阳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恨极了面前这个人,才会在此刻如此畅快。

好像从很早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

但可她总是紧绷着身体,抗拒着他的来访。

“放松。”

他一边说着,一边浓浓报复意味地加重了力道,激得陈暻几声不堪的呜 咽。

夜静得可怕,荒诞的交 融声混杂着不清不楚的抽噎,陈暻却始终像是被捂住了嘴似的一声不吭,连喘气声都不见。

纪明阳暴戾地轻啧一声,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想把自己憋死吗?呼吸、呼吸不会吗?”

可不管他怎么行动,陈暻都像是被按了静音键似的。

纪明阳火上眉头,气得直接将她的身体翻过来。陈暻终于惊呼出声,却是先一步慌张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但来不及了,纪明阳已经将她满面泪水的样子尽收眼底。

陈暻控制不住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了喘气,胸口随之剧烈起伏,没忍住余疼地一颤,两行泪水又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良久,她忽然直到感觉到纪明阳缓缓地退了出去,顾不得其他地去抓他的手:“明阳,我没哭、纪明阳,我没哭啊……”

“不好。”

她见纪明阳僵住在了原地,心又悬了起来,生怕他会像他刚刚说的那样,反悔他的原谅。

感觉整颗心都快被他填满,仿佛人世间再无事与她相关,只需要全身心地沉溺其中。

陈暻越着急,眼泪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地掉,锤打着他的肩膀催促:“你道什么歉啊,刚刚不是都说了原谅我了吗?为什么又不做了,不准反悔、不准……”

他突然塌下了背脊,把脸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对不起……”

纪明阳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哭着、打着,他宽大的手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她渐渐靠在他温暖的手心哭肿了眼睛,依稀看见纪明阳低头朝她吻了过来。

她强硬地抑制住浓浓的鼻音:“我没有后悔……”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纪明阳吻了吻她脖颈处的咬痕,抱着她还在颤抖的瘦弱身躯,感觉心脏都快被她的眼泪哭碎。

他们拥有过无数个吻,陈暻却从未像此刻般心动。

尽管如此,哽住的嗓音又岂是她想压就压得住。

“嗯。”

她整个人瘫软进纪明阳怀里,鼻下瞬间变得酸涩,害怕着下一秒这点温暖就会离她而去,不停地哆嗦着声音:“那我们继续做,好不好?”

“别看我……”

纪明阳终于恢复了神智,缓缓将她抱起来搂进了怀里:“我没看见。”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爱的涵义和份量。

不过她没来得及多品味,就渐渐累了下来,在纪明阳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的时候沉沉睡去。

原以为事情就会这么和谐地结尾,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时,酒店里已经只剩她一人。

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体却冰冷到了极点。

这一晚上,她想了明白了很多事。

陈天遇不爱她。所以连一句话也没给她剩下。

何慧不爱她。不过只是为了稳住陈氏的地位做出来关心的样子。

碌碌无为的女人没有能力管理公司的能力,看着每况愈下的公司想守住爱人的产业,所以用她微薄的那点巧入豪门的经验,让陈暻照模学样地替她往上爬。

原来纪明阳早就看穿了她的内心。是她一直不想承认出来。

在和家人间的这场单方面的在意,让她的所有行为看起来都那么滑稽可笑。

伤心不爱自己的父亲的离世,努力博得不爱自己的母亲的欢心。

像乞丐一样在逼仄的角落,看着两位利己主义的人心心相惜的真情流露时,居然会露出羡慕的目光。

她不甘心,也不想承认。

直到那层自我欺骗的保护膜被撕破,她终于厌倦了这场独角戏。

于是她回了家,何慧还在化妆间里,丝毫不关心她昨晚的去向,甚至头也不抬:“回来了?昨天你突然走了后,我和李总随便找了个李阳解释,晚上再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她只找了个最小的行李箱,点点头:“我收拾一下。”

“行,我也出趟门。”

离开时,她望了一眼那高耸华丽的别墅,没感受到丝毫家的温暖后,却忽然释然地笑了笑,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去了郊区。

她却面无表情,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纪明阳,我现在玩腻了。”

何慧走后,她随便整理了点必须的日用品出了门。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翻到了许多和纪明阳相关的东西,照片、纪念章、星星碎碎,都是这两年留下的。

但她没准备把纪明阳划进接下来的人生。

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了楼梯的末尾看见了纪明阳。

京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陈暻待在郊区的酒店里,看着日益松垮的钱包,还是决定冒雨出门找找工作。

她早就厌屋及乌地厌烦着属于这里的一切,本来她和纪明阳故事的开始就是一场赌约,既然决定了开始新的游戏,就没必要再留念存档。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上来就伸手牵住了她。

她能感受到纪明阳对她的爱,可这份爱又能维持多久?

她不愿再把自己的情绪赌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感情没到厮守到老的程度,就只是当他一次普通的分手。

等到哪天他也变成了陈天遇或何慧的模样,她面对空荡荡的枕边时,心中只会更加崩溃难熬。

或许刚开始的几天煎熬,不过总会好起来。

最后她只收走了那张《曜日》的稿子当作纪念。    她千金悱恻料到过纪明阳会追回来,所以提前想好了分手词:“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当初会为什么追你吗?”

——

“陈小姐?您还好吗?”

许艺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才想起自己还在发布会的现场,慌乱地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后解释:“没事没事,昨晚没休息好,有点不在状况。”

“那我们先中场休息一下吧”,许艺善解人意地示意导播暂停。

陈暻舒了口气,走到去了后台,宋婷正好为她递过来一杯水:“陈总,您刚刚怎么突然愣住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些以前的事情。

陈暻垂着眼,想到当初她甩开纪明阳的时候有多决绝,现在就有多后悔。

她低估自己对纪明阳的喜欢,没想到后知后觉的相思更加磨人,五年的时光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那两年的回忆,后悔着当初自以为是的洒脱,要是早早地和他说开了想法就好了。

只要还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某天热情真的消磨殆尽,至少还有机会挽回,至少还有更多日日夜夜能够回忆。

她第一次被爱,没人教她该怎么去回应和维护。

但现实告诉了她,如果只是想着失去之后的痛苦,才会会永远无法开启一段正确的感情,一辈子饱受战战兢兢的想念的苦楚。

所以她即使不清楚纪明阳的心意,也依然答应了联姻。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向他表达出喜欢。

她喝完了整杯水,将杯子还给宋婷,翻开了和纪明阳的对话框往里走:“我

她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后门连接着一条空僻无人的老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苔藓气味,右边通往大街外,左边的死活同里倒是有个看不见的转角。

她感觉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想先问问纪明阳现在的情况。

后台的信号不太好,她四处试探着,没成想在人群拥簇的道具组时,看到了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形。

那人目光和她相对,忽然猛地窜逃了出去。

先要去发个消息。”

35

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为了以防万一,她拾起路边的小块石头揣进裙子里的暗兜里防身,靠着墙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后台人流拥挤,陈暻奋力的挤出一条道来,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后门。

人间蒸发了将近半年,刘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陈暻的瞳孔立刻紧收了起来。

第35章 醋精

35

当初在酒吧困窘的时候,只有这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经纪人愿意花钱收购她的作曲,所以陈暻将全部的信任都压在刘辉身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把她推向抄袭深渊的罪魁祸首。

人间蒸发了将近半年,刘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思考,陈暻抬步追了上去。

后台人流拥挤,陈暻奋力的挤出一条道来,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后门。

她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后门连接着一条空僻无人的老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苔藓气味,右边通往大街外,左边的死活同里倒是有个看不见的转角。

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为了以防万一,她拾起路边的小块石头揣进裙子里的暗兜里防身,靠着墙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没成想就在她准备转过去的猛然间,一股腥风袭来,她蓦地被人抓进了怀中,脖颈处贴上冰凉的感觉,陈暻悚然一惊:是刀。

“别动。”

刘辉的声音冰冷:“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陈暻想过抄袭事件真相大白后,刘辉可能会对她不满,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决绝到这种程度。

“五百万,和去M国的机票。”

“你觉得我这个穷鬼拿的出来那么多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刘辉一脸阴鸷地将刀往她的脖子上提了提:“你不是嫁了有钱的老公吗?”

陈暻心中暗骂一声,暂时妥协:“行,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想耍心思,手机给我,我来打。”

陈暻脑子嗡得一空,心中涌出一股绝望的念头,紧闭上双眼再也无法动弹。

那一下似乎砸到了他的眼睛。趁着刘辉捂脸痛叫的时候,陈暻不敢有丝毫犹豫地拔腿就跑,刘辉反应过来也迅速追赶上。

可或许是因为这条老巷太久没人光顾,地上、墙壁满是湿滑的苔藓,陈暻的双腿本来就有些发软,此刻一个没留声被闪了一下脚踝,虽然稳住了平衡,可速度慢下来后,还是被刘辉紧跟着追了上来。

她缓缓睁开眼,却看见悬挂在她与刘辉之间空隙多了一只手臂,而那把白花花的刀子正直直地插在那条手臂上,汩汩淌着鲜血。

陈暻瞪大了眼,喘着粗气,张着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感觉呼吸都在颤抖。

就在手机交接到刘辉手上的那一刻,陈暻在转身的同时,攥紧手中的石头奋力朝着他脸上砸去。

“小暻……”他面露痛苦,脸色惨白,似乎叫出这两个字就已经用尽了力气。

“啊!”

陈暻木然抬头,发现那只手臂的主人赫然是赵曜!

陈暻不敢停下回看,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跳有这么快过,刘辉手上还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子,跑输了丢得可就是命了。

他一个起身将她扑到在地,布满愤怒的可怖脸上早已没了神智,高举着匕首就要往下刺来。

刘辉似乎也终于恢复了神智,盯着赵曜忽然唐突地大笑了起来,随即起身。扭头就朝

门把手的位置近在咫尺,只要跑进了后台就可以找人呼救了!

她听见刀子扎进肉里的闷响,想象中的疼痛感却并未如约而至。着街边跑去。

“你没事吧,我……”话音未落,赵曜就像再也撑不住似的,倒在了地上。

“赵曜?赵曜!”

陈暻连忙将他扶起来,看到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丝不敢怠慢,连忙打电话联系上了众人往后台的方向来。

赵曜似乎昏迷了过去,慌乱中,她撕掉裙摆的布料替他包扎止血,那块皮肉外翻着的刀口实在有些恐怖,刺目的红惹得她眼前一阵晕眩,终于是等到了团团拥挤的人群推开那扇门。

大家连忙紧急联系了救护车和警察封锁现场,七嘴八舌地将赵曜抬上了急救车。

陈暻瘫软在地上,看着手上鲜红的痕迹不知所措,宋婷上前,想撑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她的双目涣散着,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来吧。”

一道磁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下一秒,陈暻就感觉到被人抓着胳膊拉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回缩抗拒着,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身心都卸下了防备。

“抱歉。”

纪明阳张开手臂,将她拢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我来晚了。”

陈暻再也难以压抑劫后余生的恐惧,依靠着纪明阳的胸膛小声地啜泣起来。

——

模糊间,赵曜似乎听见许多人声,断断续续、模糊难辨。

睁开眼见到光明的一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的天花板,随着神智复苏的,还有来自胳膊上的钝痛。

他下意识就准备伸手去碰触,就被一道清亮的女声制止:“别动!伤口才刚

“好好好,我不说了。”

她的视线关切,他却只惊讶地盯着两人那双交握住的手,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

陈暻将床边的杯子插了根吸管递了过去,赵曜把脑袋一偏:“你就这么对病号?好歹把我扶起来吧?”

刚刚那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陈暻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刻松开了手,迟疑了很久后,无奈地叹了声气:“你怎么那么冲动?那可是刀子啊,说挡上去就上去了。”

包扎好呢。”

他伸手朝她够了够,她竟意外地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哪里还不舒服吗?”

陈暻心中纠结万分,想到再怎么说赵曜也是跟自己表过白的人,现在这样会不会过于亲密……

“小暻。”

过去陈暻就总喜欢这么叨叨着他们,久违的话语让赵曜心里泛着酸,索性闭上眼佯装着不耐烦地仰天长啸:“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念我。”

陈暻的模样在他眼中渐渐清晰,耳边响起她碎碎的念叨:“伤口可不浅,还好没伤到骨头,这几天就好好在医院养着……”

女人的手又小又凉,按在他的手背上,像猫抓似的,挠得人心痒痒的,他的视线还没完全恢复,明晃晃的灯光下,总觉得她前后忙碌的身后像是被光晕出来一双翅膀似的,温柔又美丽。

陈暻瞬间泄了气,犹豫片刻后,还是别扭地讲了出来:“这次……谢谢你。”

他答非所问,嬉笑着地盯着她:“我渴了。”  “好冷的心,我明明刚刚才救了你……”

“我知道了。”

陈暻投了降,放下杯子起身调整床铺,回到床前伸出手左右调整,看着赵曜满脸期待的模样,怎么也找不到着力点。

“这种体力活,就别麻烦她了。”

门口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声音,纪明阳笑盈盈走了进来,攥着缴费单的手背却已经青筋暴起:“当然得我来啊。”

陈暻和赵曜的脸色都是一僵,没等她反应,纪明阳已经放下了缴费单走到了陈暻的位置上,靠在床边大大方方地将手臂穿过赵曜的背,将他一把抱在怀里,伸手将床边的那杯水递到了赵曜的嘴边。

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医院床上勾肩搂抱着的画面实在不大和谐,陈暻替两人尴尬地直冒汗。

赵曜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纪明阳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明明唇角眉梢没有丝毫笑意,冲他举了举杯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喝完。”

赵曜盯着他,忽然冷哼一声,抽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差点忘了,你原来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水是可以自己喝的。”

纪明阳收回手站起,看向陈暻示意,皮笑肉不笑地冲她露出个微笑:“你看,下次应该不用喂了。”

陈暻被他这个笑盯得汗毛直立。

“你……你跟我来。”

陈暻实在看不下去了,抓着纪明阳的胳膊走去了医院的茶水间:“你刚刚在做

纪明阳刚才的笑已经荡然无存,瞥着张不悦的脸不说话。

她拽了拽纪明阳的衣角小声:“我会注意距离的嘛,你别生气。”

她抿着唇,上前一步,伸出手扯了扯他身前的领带。

纪明阳的声音都冷了几分:“我刚刚要是不来,他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让你帮他换换衣服,看伤口了?”

“那他刚刚是自己喝不了水吗?一定要让你来喂。”

纪明阳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唇角都抿成了直线:“他那么处心积虑地想和你亲密,你看不出来吗?”

滔滔不绝的纪明阳立刻就停了下来,看向她时的目光疑惑,陈暻又往下拉了拉他的领带,像是解释:“你太高了,往低下来一点。”

纪明阳的语气十分平静,语速却比以往快了不知多少倍,场面意外地有些好笑,陈暻感觉都有些绷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能注意到距离,他能吗?”

陈暻一时哑了声,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赵曜对她的想法,可出了这档子事,欠了赵曜这么大一个人情,她怎么也不好推脱的。

陈暻无奈:“他好歹救了我一命,你能别先对他这么重的火药味吗?”

陈暻沉默住了,纪明阳见她这副样子,更来了气:“他想要点什么不行?我能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坏境,保证他以后没有丁点的后遗症,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挑衅我。我记得发布会明明没邀请他吧?怎么偏偏他就能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

什么啊?”

“他还有脸叫你小暻。”  “什么……”

纪明阳边说着边听话地弯下了腰,陈暻深吸一口气,伸手捧着他的脸颊,偏头地在他唇上点了点。

纪明阳睁大了眼,没等他反驳,陈暻又像是带着点报复意味似的,重重地往下啄了一口。

纪明阳视线中的错愕散去,缓缓垂下了眼睑。

“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这个闷葫芦怎么也有这么吵的时候。”

陈暻松开了唇,声音温和地一字一顿,手指随着话语,一下下地点着他的鼻尖,软下的声线像撒娇似的响起。

“可不可以先别生气啦?醋精。”

第36章 告白

36

“我没有生气。”

陈暻的指尖点得纪明阳忍不住耸了耸鼻尖,最终也只是幽怨地盯了她一眼,沉闷的声音慢条斯理道:“也没有醋。”

“嗯,好”,陈暻将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揉了揉,完全忍不住笑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发现,纪明阳的性格其实很有意思,就跟只大猫似的:忤了他意思的时候,说炸毛就炸毛,但如果能顺着他的毛来摸,就有会意想不到的奇效。

就在此时,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陈暻反应过来是之前定的闹钟,医生走的时候叮嘱过十分钟后要让他再来查一次房。

现在见到纪明阳表现得正常了些了,陈暻准备先回去病房去看一眼。

没成想刚迈出一步就又被纪明阳拉住:“你又要去哪?”

陈暻耐心解释:“我该去叫医生查房了,等会我再过来陪你。”

纪明阳和她僵持住,他的嘴角垂着,就没有一丝准备往上扬的迹象:显然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果然下一秒,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把她捞了回来:“不许去。”

陈暻错愕地靠进他怀里,哭笑不得:“不是说没生气了吗?”

“现在生气了。”

“别闹,我就去叫一下医生。”

陈暻哄小孩似的语气没哄好纪明阳这个大龄儿童,他说出口的话字字清晰,有理有据,不知怎的,陈暻还听出来了几分委屈。

陈暻最后无奈妥协,仰头朝他望去:“那你想我怎么哄你?”

果然下一秒,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把她捞了回来:“不许去。”

现在见到纪明阳表现得正常了些了,陈暻准备先回去病房去看一眼。

陈暻耐心解释:“我该去叫医生查房了,等会我再过来陪你。”

纪明阳当然不满足于此,强硬地撬开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尖肆意缠绕、造次着,好像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黝黑的瞳眸在没有光线的照耀下越来越暗:“你还不知道怎么哄我最有用吗?”

她被纪明阳的力度逼得步步退后到了墙边,没来得及挣扎的手立刻被擒住按到了耳旁。

陈暻错愕地靠进他怀里,哭笑不得:“不是说没生气了吗?”

“现在生气了。”一定要看见她被吻得双目润湿,忍不住轻喘的时,心里才觉得足够。

但不甘于此的人又岂止纪明阳一个。

陈暻抬眸,感受着纪明阳霸道无礼地在自己的唇齿间游走,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充实,纪明阳呼吸滚烫,将她原本木讷僵硬的身体一寸寸温暖,倒不如说,和他一起融化。

一吻结束,陈暻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不知不觉只剩下了情动,纪明阳的视线也逐渐变得缠绵。

“我说过,我们有些事需要讲明白。”

等两人都缓上气后,纪明阳开门见山的问她:“你今天在采访里面说,《曜日》是写给初恋的,是不是我?”

“是”,陈暻不假思索地点着头。

纪明阳眼尾舒展了一瞬,接着询问:“和何慧的关系不好,那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被她威胁了吗?”

“不全是。”

陈暻如实相告,顿了顿后,终于鼓足勇气:“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我?”

“嗯。”

纪明阳的视线肉眼可见的动摇着,陈暻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快到要吐出来了。

“那五年前,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沉默良久后,纪明阳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扰多年的问题:“也因为何慧的威胁?”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然而纪明阳却再次钳住了她的手腕,将唇贴靠在了她的耳朵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继续道:“你要一辈子都对我有愧。”

喜欢还是愧疚,分得清吗?

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那双唇落在耳后那块敏感的软肉上时,她终于还是

回想起过去的事,陈暻心虚地垂下了头,忍不住想道歉:“其实分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对待感情很迟钝,也是离开你之后,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他缓缓睁开眼,目中的寒光扫过她洁白的颈肉,愤懑地往下咬了咬。

陈暻瞬间咬住了唇,此刻万分后悔大学时期调戏过清纯时期的纪明阳的大话,现在的纪明阳可太会亲了,她感觉到身体和脑子都快被他亲得乱七八糟了起来。

纪明阳没问出心中的问题,因为不管是不是她的又一场实验或游戏,只要她的那句“喜欢”摆在面前,像是某种致命的诱惑,足以让所有其他的选择消散。

“明阳,等一下……”陈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抖着手想去阻拦他下一步动作,却被纪明阳强势地按了回去。

陈暻不明所以:“不够吗?”

纪明阳叹了声气:“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离开了之后……”纪明阳的嘴角抽了抽:“就只有这些?”

陈暻脸颊一热,话音刚落,纪明阳就忽然用力地咬住了她的耳廓。

听到他拒绝地果断,陈暻闻言瞬间感觉心脏跟空了一块似的难受。

陈暻抑制不住地颤了颤,那股灼烫的呼吸还在继续向下,将她的耳朵、颈后吻了个遍,像个虔诚的信徒,双唇落下每一下,都显得格外深沉而珍重。

历经多年后再复苏的喜欢,到底想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意淫出来的美好。情难自控地溢出了一声甜腻。

一瞬间,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陈暻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感觉脸臊得通红:那是在她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相信能从自己的喉咙里钻出来的声响。

包里连续不断的铃声救了她一命,是宋婷打来询问情况的,她连忙接起电话,趁机打破了现在的尴尬,捂着脸试图将温度降下来。

等她佯装镇定地说完情况后,转头看见纪明阳似乎比她更先冷静下来:“今天……就先这样吧,你看起来挺忙的。”

“哦?哦哦,那你……”

“我回公司一趟”,纪明阳轻咳一声:“很快就会回来。”

陈暻有些意外纪明阳突然的“宽宏大量”,不过还是将信将疑地离开回了病房。

纪明阳在楼梯间待了好一会才下楼。司机看到纪总不大好的脸色,还以为是医院里出了什么是事故:“怎么了纪总,情况很严重吗?”

“嗯,回公司……”

纪明阳坐进后座后,生无可恋低头揉了揉头发,感受到毫无消火意味的某处后,又立刻拦住司机改口:“不了,先回家吧。”

嗯?

司机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多问:不需要质疑纪总的任何决策。

没人听见后座的纪总,时不时传出几声无奈的叹息:人的自制力终究是太脆弱了点。

第37章 缠绵

37

翌日,警方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刘辉抓到了,纪明阳和陈暻一起去了警局了解情况。

之后光是核对细节和还原事件就花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陈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纪明阳始终面不改色地陪在身边。

临到结束,纪明阳进去和几个警员交谈,等他拿着报告走出来的时候,陈暻还是累得不行,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喝着水,见纪明阳来了,停下动作看向他:“结束了?”

纪明阳摇摇头:“这几天恐怕都还要来。”

他的一句话算是彻底打破了陈暻那一丝幻想,她泄了气地往椅子里一瘫,要不是考虑到纪明阳还在,她恨不得不管形象,现在就仰天长啸几声。

“辛苦了”,纪明阳忽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手搭靠上她的手背握住。

陈暻盯着那双手眨了眨眼,眼前的画面没有消失:不是做梦。

反而纪明阳先发现她的不自然,偏过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他懒洋洋的嗓音听得陈暻心里舒坦,手背传来温软的触感让她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似的,自顾自地窃喜起来:“没事。”

她想起来,昨天她已经和纪明阳说开了自己的心意,而纪明阳给出来的答案是:要她一辈子都对他有愧。

一辈子……

有点力不从心,纪明阳始终面不改色地陪在身边。

就像被抓包作弊的坏小孩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

“嗷……”

额头上忽然传来一下钝痛,不是很疼,但毫无防备的陈暻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叫了一声。

转过头,看见纪明阳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那张漂亮的脸上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别盯着地板笑了,笨蛋。”

陈暻这才摸到自己上翘得发僵的嘴角,干脆地傻笑了几声岔开话题:“你们在里面聊了什么呀?”

纪明阳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抿着薄唇:“虽然刘辉承认了所有罪行,但我和警方商议后,调查了他和他身边人最近的行程和交易记录,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背后应该是有人指使。”

陈暻仔细想了想:“我也对,我也觉得这事挺蹊跷,按照我对刘辉性格的了解,他不像是能做出故意伤人这种事的人。”

“那万一这件事牵扯上你身边信任的人呢?”

陈暻顿了顿:“什么……意思?”

纪明阳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叹了声气后将文件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份通讯记录的表格,陈暻往下翻了翻,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名字和号码。

“婉宁、赵曜……”

她先是一愣,但看见对应的时间,又松了口气,那时候差不多是她和大家坦白刘辉跑路后的一两周左右,黄婉宁和赵曜也一直在帮她想办法联系刘辉。

陈暻把情况如实告诉了纪明阳,但纪明阳的眉头仍然皱着:“还是同一个问

“我还有些事想问问李警官,他现在还在忙,在等几分钟吧。”

纪明阳的神色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淡然,姿势保持着没有动,视线继续盯着前方紧

“医院你都已经安排了好几个护工了。”

纪明阳偏过头去,淡淡道:“哦。”

陈暻说到一半,声音渐渐温和下来:“过几天到日子了,要给顾叔上香,我提前告诉他了,这几天都不去医院。”

她清了清嗓,防止脸上露出什么不值钱的表情:“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陈暻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似的,又甜又腻:怎么就会觉得他的每个小动作都那么可爱。

纪明阳停了几秒:“在真相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减少和他的接触吧。”

纪明阳沉默了片刻,低下视线,温柔的垂眼染上一层温柔的润泽,捏了捏她的手:“都有。”

陈暻听完这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试探着瞥了一眼纪明阳:“你这建议……是出于客观理性,还是带着私心的?”

陈暻看着纪明阳不爽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撑着手踌躇了片刻后,试探着将脑袋的重量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暻摸着下巴:“他的病情昨天才好点,要不改天我去问问他?”

题,你不觉得昨天赵曜昨天的出现太凑巧了吗?恰好赶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纪明阳轻哼一声:“不留医院照顾他了?”

“那现在什么时候回家?”闭着的办公室大门。

几分钟后,一个警员走出来说,可能李警官忙不太过来,让他们等不及的话,明天再商量也行。

作为一个严苛执行“今日事今日毕”的人,纪明阳显然是不大愿意把事情留到明天的。

但陈暻伸着懒腰的一声“好累啊”,让他止住了欲言又止的嘴:“明天吧。”

警员点点头,走进了办公室,纪明阳叫人收拾好了文件,带着陈暻坐上了回家的车。

纪明阳刚坐上车没一会,助理就递来了一部手机,刚打开屏幕就被成堆的消息淹没,大概是纪华集团的事务。

陈暻只是余光扫了一眼都觉得头大,再看纪明阳,已经开始专注地对着屏幕条条翻阅了,似乎是思考之后的安排。

“明天能忙得过来吗?”

陈暻抬头露出关切的目光,他看她一眼,眉头舒展开了些许,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能。”

陈暻抬起头,用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望着他的脸突然坏笑一声:“对不起,打乱了你的计划,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纪明阳目光没离开屏幕,但闻言后挑了挑眉,扬起了一抹笑:“忍不住什么?”

陈暻凑到他耳朵旁,压低了声音低喃:“我今天其实一直都想亲你。”

陈暻说这话时感觉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心跳突突直跳,但她现在实在太高兴和纪明阳重修旧好这件事了。

要是因为自己的害羞,就把这么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办公上,她才会真的后悔。

纪明阳翻阅的手突然停了下来,陈暻不敢多说,静静等待着他的回应。

五分钟过得飞快,两人走下车,陈暻看到纪明阳脸上如常冷白的皮肤时隐隐有些失望,以为车上那会是纪明阳逗着她玩的,没成想才刚进门半秒,纪明阳突然锁上了门,掐住她

陈暻的注意力还放在两人对话,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大手。

纪明阳一抬头,她就能感觉到他灼烫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耳后:“我觉得你好像需要一点教训。”

“好,等会到了后你们就直接走吧,今天不会再有别的安排了。”

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萦绕在心口,又羞又喜,她强装着镇定,勾了勾纪明阳搭在她腰上的手作为回应。

纪明阳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突兀地靠在她肩膀上低笑了起来。

强烈的反差对比让陈暻瞬间红了脸,她下意识望向纪明阳,他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幽深的瞳眸里的欲望。

“五分钟。”

纪明阳说出口的话明明一如既往地冰冷沉静,只有陈暻感觉到,腰间的那双大手,正报复似的用力往它主人的方向拢了拢。

她想避开视线交汇,却没想到被纪明阳追上来,将头反客为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纪明阳的头发在她的脖颈扫着,陈暻觉得自己像是被毛绒绒的被子裹住了似的,浑身干涸滚烫得厉害。

纪明阳压低了声音,小到只有两人能听见:“不是每次调戏了人之后,都能全身而退的,大艺术家。”

他转而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和助理,放下了手机深吸了口气后,询问司机:“还有多久到家?”的腰就吻了上来。

“明阳……”

她唇齿间只断断续续挤出了他的名字,伸出手意外摸到了他灼烫的耳根。

“之前见了我就躲的劲儿去哪了,嗯?”

温热的触感在空荡冰冷的坏境下被不断放大,耳边响起纪明阳毫无怒意的指责,陈暻的手呆呆地放在他脸侧不知所措,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原来纪明阳的嘴巴这么软……

她还没去下一步细想,纪明阳一边吻着她一边矮下身,突然架着她的双腿将她腾空抱了起来。

她今天穿着身不规则的宽松长裙,裙摆顺着力一路敞到了白花花的大腿,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伸手往下拉一拉,就被纪明阳追上来的吻打乱了主意。

“专心。”

纪明阳将她捧到上位,仰头继续吮吸着她的唇瓣,她的反抗被尽数堵在了喉间,低头感觉到那只湿 滑的舌 头已经在口腔里绕有技巧的翻搅着,吻得她低头喘 息不断,直不起腰。

纪明阳抱着她一路边亲边走上了二楼的主卧,顺着他的步步紧逼迫,一同倒在了床铺,总算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陈暻感觉自己的嘴都快被亲肿了,但看纪明阳眼中的炙热:这明显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调戏人之前该会有翻车的自觉。”

纪明阳居高临下,将手探到了她的腰间死死地往自己的怀中锢,强势落下来的第二个吻,逐渐变得粗暴冲动起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的自控力了?”

陈暻感觉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某种紧张滞涩的东西,让她慌乱到喘不上气,

纪明阳压在她身上 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让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会不会毁了本来应该温情的大团圆夜晚。

她心里踏实了许多,索性将双手搭靠上纪明阳的胳膊,尝试着放松下来,任由他唇齿间的索取。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对着纪明阳的眼睛:“不怕。”

陈暻说到一半害羞得说不下去,只好伸手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腕暗示,说话有些心虚:“我想,但舒服不舒服的,我确实不知道,别让我太疼就行……”

可不知道是想起之前的回忆,还是撑得太久累了,她的大腿忽然没忍住抖了抖。

陈暻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纪明阳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不舒服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不过好在纪明阳很快有了动静,单手捧了捧她的脸亲了亲:“没关系,我有不做也能让你舒服的办法。”

真的不是在梦里……

双腿被迫张开的姿势让她不安又害怕,可抬眸望去,纪明阳的视线又是那么动情沉醉,眼眸半阖着,深情又专注。

是纪明阳在吻她啊。

“我想和你……”

两人曾经的第一次,实在算不上美好的一夜:虽然当时纪明阳及时刹了车,但那天后她还是疼了整整一天。

察觉到她的变化,纪明阳缓缓睁开了眼,动作温和了不少,慢慢地退出她的唇,最后又  第38章 欢合

38

“你真的想吗?”

纪明阳顿了顿,忽然补充了一句。

陈暻不明白他说的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仍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一直很希望,能用这一夜的温情,填补上纪明阳等待五年的落寞。

她歪过头继续接受着纪明阳的亲吻,深沉而温和,浅浅地含着唇|瓣逐步深入。

陈暻都觉得这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吻,不再只有生理上的欢愉:光是想着能通过缠绵的呼吸将爱意传达给心上人,她就已经情动到难以自拔。

纪明阳扶着她的腰将她放进被子里,坐在她身上先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鹅绒枕头绵软,陈暻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像是被云朵包围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纪明阳上身一览无遗,陈暻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细看,着实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西装革履看着精瘦的人,脱下外衣后居然会是这么一副……野欲的身体。

纪明阳的肩膀宽厚紧实,腰却意外很细,标准的倒三角身型,两湾锁骨明显,胸前的肌肉饱满却不夸张,浑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一看都像是有定期锻炼保持过的样子。

陈暻吃惊地捂了捂嘴,感觉光是看着这幅野性十足的画面,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有些口干舌燥。

纪明阳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身材有什么特别的,照常地吻,陈暻摸着他胳膊、胸前货真价实的肌肉,感觉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

她错愕地睁开眼,纪明阳已经放弃了扯下她的防备,只是在她的心口处温和地用犬牙磨了磨。

“不脱。”

陈暻咬着唇,迟迟不敢转过头,纪明阳温柔地伸手掰过她的脸,将手指探进她的唇里:“不许咬自己。”

陈暻心中升起一股未知的恐惧,还是咬着唇小心地点了点头,随后她感觉到纪明阳的手在将碍事的衣物慢慢地往下拉,不敢再看地偏过头闭上眼。

纪明阳一点点地往下吻,像是恨不得将她全身给吻遍,直到他的唇停在了锁骨,才缓缓抬眼,像是在和陈暻确认,或是警告:再往下就是某些 | 禁 |忌的位置了。

“别这么僵硬,我们是在做|爱,不是我在索你的命”,纪明阳放下她的腿,俯在她的小腹前看着她。

但片刻后,她感觉到纪明阳的舌|尖只是停留在违禁的边缘划了划。

这一下让陈暻倒吸了口凉气,差点没控制住发出了些不|好的声音,恐惧无措下,她慌忙地抓住了纪明阳的胳膊:“明阳……”

“不喜欢吗?”纪明阳轻笑着问她。

“喜欢……”这句话陈暻是发自内心的。

陈暻不免羞臊:“那你想我怎么做……”

陈暻迟疑着问出:“是要我自己……脱|掉吗?”

陈暻终于鼓起勇气和他对视,纪明阳总算满意了,偏过头在她的小腿上落下一吻。

纪明阳起身,抓着她的脚 |踝,将她的腿 |架到自己的肩膀上,陈暻的心跳瞬间又快了起来,偏过头的时,却被纪明阳叫住:“不要躲,看着我。”  “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对我换个更特别的称呼。”

纪明阳说话间,用嘴叼起她的裙摆,扬到了一边,还对称呼的事以身作则,朝她露出个蛊魅的笑:“你觉得怎么样,宝贝。”

陈暻睁大了眼,脑子霎时空空荡荡,只剩纪明阳的那句“宝贝”在耳边不停地回荡,完全没注意到事情还在往她更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直到……传来的异样温热的触感,陈暻终于反应过来了纪明阳那句“不做也能让她舒服”的方法是什么。

“不不不……”

她干哑的嗓音差点破音,但伸过来的手很快被纪明阳擒住动弹不得,纪明阳干脆地摸到丢到旁边的领带,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腰,头也不抬地继续勤恳。

陈暻的脸臊得快滴下来,怎么也没想到纪明阳会心甘情愿做到这种份上。

过电般美妙的感觉没给她接着思考的时间,一时间,羞涩、愉悦、兴奋、震惊,在迷失的每分钟每秒里化成了滴落的汗水和生理眼泪,让她几乎快忘记要自己是谁。

她还不想变成被欲| 望支配的人,奋力揪住了纪明阳头发,鼻音浓厚:“明阳、不行……”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嗓音现在早就变得尤其绵软,在纪明阳听来简直就像在鼓励他继续似的。

她见纪明阳越工作越起劲了,急得直拍他的脑袋:“停下来……”

纪明阳终于抬起头,视线懒懒地瞥着她,甚至淡定地|舔 |了 |舔 | 唇角:“不舒服吗?”

“不是……”要怎么说呢,她瞬间哑巴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冲击力又过分诡异了,陈暻脑子晕乎乎的,已经快疯掉

陈暻瞬间被这句软声哄得丢盔弃甲,迟疑着松开手,正在酝酿着情绪,纪明阳的眉眼忽然弯了弯:“那我继续了。”

纪明阳眼底被| 情 |欲 |占 | 满,眼见陈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让自己亲密了,委屈地将脸贴到她的肚子上,像撒娇似的喃喃:“那你怎么都不叫我呀,宝贝……”

陈暻慌忙地挡住,纪明阳被她拽着前面的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迷茫不解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辜,实在想不出这张脸的主人,刚刚二话不说地做了多么狂野的一件事。

“是我没做对吗?”

纪明阳的语气里带着笑意,陈暻也跟着心情变好了些许:“嗯。”

纪明阳居然……做了这么一件……的事。

了。

“没、没有,你做的……很好。”

“不不不!”

陈暻刚缓过来一口气,被纪明阳伸手捏了捏脸颊:“行,今天就到这里,我去趟洗手间。”

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招的效果出奇地好,片刻后,纪明阳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束缚着她的手起身,终于决定放她一马了。

陈暻抚额,她想的做可不是这个意思啊……

直到目送着纪明阳走去了浴室,陈暻才有时间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双目涣散地盯着天花板,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陈暻往上拉了拉被子。往后的日子但凡回想到今天的画面,她恐怕都能立刻马上变成

陈暻急得差点没哭出来,仰着脑袋眼睛一闭,也顾不上什么羞耻心了:“我已经不可以了、宝贝……”一颗红色的大番茄。

但点到为止的过程却让她感觉有些无端的寂寞,她感觉自己的呼吸还在颤,可今天她才下定的决心,不只和纪明阳进行到这里的。

可随着思绪乱飞,陈暻也忽然意识到了问题:今天只有她感觉到了快乐,纪明阳怎么办呢?

看着久久没有其他动静的浴室,陈暻忽然有了个怪异的想法:纪明阳该不会……

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床,凑到浴室旁,门并没有锁上。

她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打开了门。

雾气洋溢的浴室里,纪明阳双手撑靠着浴缸,闭着双目仰躺着,头发被他梳到了后面,露出了优越的侧脸,发稍凝结的水珠还在啪嗒啪嗒地下滴着。

他听见动静,慢条斯理地转过脸,见是陈暻进来了也不惊讶:“怎么了,这么着急?”

“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怕你出意外”,陈暻嘴上说着,脚步老实地走到了他身边,果然看见了纪明阳不一样的异常。

果然一直在忍着……

“看够了吗?”

纪明阳继续闭上了眼,语气听起来十分无语:“在别人洗澡的时候闯进来,还一直看个不够,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流氓。”

“不是”,陈暻被他说得后知后觉地难为情:“你……不舒服的话,要给我说啊。”

“给你说,然后呢?让你负责吗?”纪明阳单手支着脑袋叹了声气:“都害怕得抖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暻愣了愣,她不知道自己在纪明阳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模样,却为他想着她的

“没生气。”

感受感动。

她攥紧了拳,直接跨进了浴缸里,坐到纪明阳身上。

陈暻话语里带着鼻音:“你都……做了那么屈辱的事了,我就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果不其然,陈暻闭嘴了。

他耐心地解释着,仿佛是为了堵住陈暻的嘴,还做为示例,用“它”贴了贴陈暻的腿:“还是你觉得能直接|进去?”

纪明阳苦笑一声,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第一,我没觉得屈辱,我很高兴你能从中感觉到快乐。”

“唉……别闹了,祖宗”,那瞬间他觉得好笑又无奈,索性一把将她抱着起身。

“别、要摔……”

纪明阳从来就没猜准过陈暻的脑袋瓜子里在盘算什么东西,直到她突然大胆地伸手朝水里探去,他才终于理解了她的行为。

“就算我不忍,也不能就直接做。”

纪明阳没料到陈暻突然间又怎么了,下意识手忙脚乱地想将她扶住,起身的一瞬间,却被陈暻按着肩膀强吻住。

纪明阳双手撑着台面,歪下头,笑盈盈地去找她红润的脸:“这点事也能生气啊?”

她只能乖乖被纪明阳抱到了洗手台上坐着,垂头丧气的,心里埋怨着自己怎么会这么怂。

虽然不知道和其他人的对照会怎么样,但“它”的尺寸一定是称得上“惊世骇俗”。

她不想只让纪明阳付出。

陈暻计谋不成,瘪着嘴,锤了一把他的胸口:“你不用忍。”  “第二,喜欢是不能用公平来衡量。不是说我对你怎么样,你就一定要用等量的行为报答回来。做|爱并不是表达爱意唯一的方式,你要是没准备好的话,我可以等。”

他伸手将她的湿发顺到耳后,拇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那张愁苦的脸的嘴角处,抹出来个笑来。

“我们的关系不是今天做完后就结束了,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只有等到你不害怕、真正想做的时候再继续,这件事才有意义。”

第39章 攀比

39

两人相视无言,陈暻只是默默地伸手将他抱紧,庆幸着还好自己鼓起了勇气对纪明阳表了白,不然怎么能感到到此刻这样无边汹涌的幸福,仿佛哪怕第二天就要直面世界末日,她都愿意拥抱着他无憾地死去。

良久后,纪明阳将她放了下来道:“去把头发吹干,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好。”

直到陈暻离去,浴室里的纪明阳才干脆地打开了沐浴头冲了个凉水澡,灼烫不见消减丝毫的不只身下的“它”,还有他的脖颈和耳根。

幸亏浴室里的灯光昏黄,才没让陈暻看透他的窘迫。

方才浴缸里的水将女人的白色长裙打湿了个透,紧贴着着曼妙有致的身体,透出白皙皮肤和曲线实在令人遐想连篇。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

可即使他在努力地避开视线,却拦不住陈暻还敢不知危险地极力往他身上凑……

纪明阳深深地捂了捂脸。

简直太糟糕了。

——

陈暻第一次在纪明阳的怀中入睡。

白日里寥寥的几句信息回复,她都感觉文字里都暧昧得拉丝,更不说到了晚上两人前后回到家,几乎是立刻就迫不及待地粘在了一起,恨不得在家里的各个角落拥抱、接吻,然后……唐突结束休息。

纪华那么大个集团不能长时间放着不管,光是公司的事务就够忙活的了,现在又加上了刘辉这档案子,纪明阳一整天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人都是被这么一点点宠坏的,以前想着能待在纪明阳身边就好。现在习惯了纪明阳的

简直太糟糕了。

可即使他在努力地避开视线,却拦不住陈暻还敢不知危险地极力往他身上凑……

到底是越过了那条线不久,陈暻两人似乎进入了某个迟来的“热恋期”。

陈暻也忙着和黄婉宁、顾子路一起安排顾叔的忌日,偶尔会去医院照顾一下赵曜。

陈暻第一次在纪明阳的怀中入睡。

但只要到了晚上……

陈暻早在在纪明阳长期的“亲密耐受”的实验里,早就没了之前的紧张,反而被他天天这么亲热得心痒痒。可每次想开口的时候,想到纪明阳这几天里早出晚归的操劳,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千金悱恻

——温柔,就恨不得能多点时间能黏在他身边,尽管知道他不能丢下那么大的公司不管……

“小暻,在想什么呢?”

街边,赵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怀里抱着一束白菊,低下头疑惑地看向她。

陈暻回过神,惊得退后了几步,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和赵曜一起等车去墓园,心虚地摆了摆手:“我在想我们的东西准备完了没。”

“放心吧,我和子路都确认过了。”

赵曜受伤的那只手还扎着绷带,但已经恢复了不少,主动请缨地要帮忙组织顾叔的忌日事宜的时候,陈暻都拦不住,也只好默许。

两人等到了车,一起坐在了后排,陈暻有意无意地偷偷往车里面靠了靠,没想到她以为不经意的动作还是被赵曜察觉到了。

她有些尴尬地对上赵曜有些受伤的视线:“……你伤还没好,我怕挤到你。”

许久,赵曜平静地将视线转向前方,叹了声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需要这么避嫌吧。”

毕竟也是救了自己一次的人,自己的做法多少不讲人情了些。她缓缓坐回了原位:“不好意思啊。”

赵曜勉强地笑了笑:“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要不是我一定要和你表白,我们应该还可以像朋友一样正常地相处的吧。”

陈暻沉默了,以她对感情的迟钝来看,她可能真的很难察觉到赵曜不一样的心思。

“但就算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尴尬,我也从来不后悔对你表了白。”

赵曜话锋一转,言语郑重:“我做不到和你当一辈子的普通朋友,即使你会拒绝我,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说这话时眼中平静,像一杯愁苦而经久不绝的浓茶,陈暻紧张地抠着手,为自己正盘算着如何拒绝这份真诚的喜欢感到窘迫。

赵曜说这话时头也不转,明明表白的是他,陈暻却无端觉得脸热。

他转头打开车窗,轻闭上了眼,任由初夏温热润湿的风吹散他的额前的冗杂的碎发,他的嘴角淡淡上扬,随后大声像众人示意:“这一辆!”

“原本以为我的人生大概就只能这样庸庸碌碌地渡过了,可直到遇见了你,留在了悦音,我永远会怀念这里的人和事。所以我不在乎你当初是出于你什么目的,你一定比你自己想得要更善良温柔,所做的每一件不经意的小事,都让我真心实意地感激,让我心动。”

说来惭愧,陈暻当初还真不是出于好意想拉拢他的,于是如实相告:“你应该是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有自己的私心。那个时候我也才来酒吧两三个月,跟大家都不太熟,所以想拉着你一起的做个伴儿。”

黄婉宁最先发现了他们,朝他们的方向奔来。

当初赵曜是被顾叔一个不讨喜的远房亲戚硬塞进来兼职的,大家出于对那人的反感,再加之当初的赵曜还是个不善言辞的阴沉性格,自然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直至远远看见酒吧的众人在大门等候,赵曜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些许。

车临到墓园,两人之间依然陷在久久的死寂之中,但或许此刻的无言也是最后的答案。

赵曜却摇摇头:“你其实不知道,那年是我最消沉的一段时间,父母出了车祸意外去世,妹妹成了植物人。我大学辍学后,就一直难找工作,兜里的钱永远不够用,最后是拜托了很多亲戚才找到了这份兼职。”

“记得我刚来酒吧的时候不受大家喜欢,那个时候也只有你愿意陪着我,带我认识了大家,融入了这里。”  车也随之停下,赵曜解开安全带,却忽然失落地腰背一塌:“能不能再多给我一天,就仅限今天,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把我当作普通朋友,别这么躲着我。”

陈暻有些局促,赵曜的央求却令人难以拒绝:“我知道出院之后,我们的缘分大概也到了尽头,往后只能分道扬镳。所以能不能看在我还算你的救命恩人的份儿上,答应我这最后一个愿望。之后我们两不相干,互不相欠。”

陈暻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走下车,她脑子空空地走去后备箱准备拿装着重要设备的行李,她和赵曜的手却同时停在的把手上方,她顿在了原处看向赵曜:“你伤还没……”

“我没事的,小暻。”

陵园有段很长的山路,行李不能一直拉着,但陈暻看着他坚定的视线,她又说不出口拒绝,最终决定:“一人一半?”

“也可以。”

“这点事就不劳烦伤员了。”

陈暻正在思考着,就被身后传来的熟悉的低沉声音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居然真是纪明阳。

她惊得合不拢嘴:“你怎么有空……”

“小暻姐,你们可算来了,我们和明阳哥都等好久了。”

陈暻循声望去,黄婉宁笑容明媚,和纪明阳一起过来的,身后还有刚刚在门口朝他们挥手的大家。

陈暻捕捉到关键信息:“你已经等很久了吗,那公司怎么办?”

“就一天,没关系”,纪明阳说着,手穿过两人中间,将行李箱夺了过来。

他低头,对上黄婉宁镇静的视线:“你该放下了。”

他拉起陈暻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

她刚刚在山下提了一下那个行李箱,记得还挺沉的。

走了一半,陈暻有点大喘气了,她身体本来就不适合剧烈运动,即使走得很慢依然觉得很累,看到还单手提着个行李箱的纪明阳不免担心:“要不我帮你一起提?”

据说,他还是特意精挑细选了的这座遥在山顶的陵园,大概是想死后也感受到下一览众山小的豪迈,可苦了去探望他的人。

黄婉宁比出个“ok”的手势:“好。”

看看赵曜,陈暻紧张了一瞬:“不用的,我们……”

陈暻懵着随口回答:“右边。”

下一秒,纪明阳走到了陈暻的左边,换为左手拿着行李,右手牵住了她的手,看向黄婉宁:“行。婉宁妹妹,她身体不好走得慢,我先带她上去,你们后面跟上来吧。”

比如为什么要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为自己选好了墓地。

顾叔的性格豁达,思维跳脱,没人知道他的脑子里下一秒会蹦跶出来什么奇葩想法。

他捏紧了拳,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嘴唇绷成了一条直线,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才终于泄下了气。

纪明阳打断她忽然发问:“你想走靠左边还是右边?”

——

酒吧的众人发出几阵小声的唏嘘起哄,各个脸上洋溢着坏笑,只有赵曜的面色冰冷,准备追上去时,被黄婉宁眼疾手快地拦住:“别去了。”

“就这点东西还要两个人?”  纪明阳轻哼一声,尾音轻蔑:“我另一只手再抱个你都没问题。”

要不怎么说情人眼里壮士……

再说纪明阳这张嘴,实在一言难尽。

自从知道了赵曜跟她表过白后,怎么只要是和赵曜沾边的事儿,他都能阴阳怪气地比较起来。

“好吧。”

“你不信?”

“信信信……”

陈暻相信某人吃醋时的胜负欲,也相信他的执行力,但凡晚一点说相信,他都能立刻真的把她抱起来。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纪明阳忽然拉着她走上一节阶梯,换了个方向蹲在她身前,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

“不用不用……”

陈暻望着他宽阔的背脊无所适从,只能无奈道:“你就别吃醋了,还有一半的路,别逞强。”

“他还不配让我吃醋。”

纪明阳语气不满,头也不回:“你自己都知道还有一半的路要走,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体在什么限度,现在不保留点体力,一定等到半山腰发现自己撑不住出什么意外了,才让我再背你下来吗?”

陈暻一时间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妥协:“好吧。那你累了的时候放我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上,纪明阳稳稳拖着她的膝弯起身,顺手提上行李

,整个过程看起来确实十分轻松自然。

陈暻想了想:“也对,年龄来算我比你大了一岁,看样子你只能委屈一下,叫我声姐姐了。”

陈暻松了口气,又听见前面的纪明阳幽幽地传来一句:“如果是某位需要别人帮拿行李的病弱男性,可能就有点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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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怎么好意思说没吃醋的。

纪明阳没有说话,继续背着她往上走,陈暻暗暗观察着他:“要不你也叫我小暻?”

陈暻没有表现出心里的咬牙切齿:“那能不能别什么人的醋都吃。”

陈暻听着他冷飕飕的酸言酸语,轻哼一声抱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重量,纪明阳的脚步一顿:“别乱动。”

“我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这点重量能有什么问题?”

第40章 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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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某处不太方便的阶梯,纪明阳抱着她的膝弯往上拢了拢,接着向前走,嘴里却冷不丁地接着道:“什么人都能叫你小暻。”

陈暻听着他冷飕飕的酸言酸语,轻哼一声抱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重量,纪明阳的脚步一顿:“别乱动。”

陈暻没有表现出心里的咬牙切齿:“那能不能别什么人的醋都吃。”

纪明阳没有说话,继续背着她往上走,陈暻暗暗观察着他:“要不你也叫我小暻?”

“我没吃醋,不需要”,拒绝得倒是果断。

陈暻想了想:“也对,年龄来算我比你大了一岁,看样子你只能委屈一下,叫我声姐姐了。”

闻言,纪明阳忽然作势要把重量往后倾,吓得陈暻连忙抱紧了他:“你做什么?”

“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纪明阳言语里充满了不满:“重新想。”

陈暻了然地轻笑一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在他的耳边说:“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大家叫我小暻,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很温暖。”

纪明阳神色淡淡地听着,陈暻见状也继续道:“直到离开陈家,认识到了酒吧形形色色的人后,我才开始为自己过去的软弱感到羞愧。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地活下去,我明明出生在那样富足的家里,空有大把的时间和资源,却每天在酒。”

“但还是尽量……”

纪明阳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算了。”

“我知道,我会注意身体。”

陈暻趴在他背上,眯了眯眼:“我曾经偷偷告诉过他们,我对自己的过去感到很羞愧,他们第一反应却是关心我的情况,心疼我的遭遇,告诉了我人生的另一种活法,原来不用通过从别人口中获得的称赞和认可,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流浪汉可以在雪地起舞,盲人也可以成为画家,我不需要成为任何人,我只是我。”

纪明阳想了想,点点头:“可我觉得,你也没必要为了过去而感到羞愧,想

“嗯。”

纪明阳可算意识到自己被绕进去了,闷着脑袋装哑巴了。

陈暻心底温暖,贴靠着他的脊背用手指画着圈,腼腆地小声:“所以我很希望,你不要吃他们的醋,你和他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纪明阳沉默了很久,忽然轻咳一声:“我又从来没要求过让你和他们断联,只是那个赵曜……”

她最终决定不为难纪明阳,主动提出了商议,装出一副郑重其事道:“我目前就只想到这个解决方法了,就是不知道……我的老公,对这个方法还有没有更好的修订意见。”

得到别人的认可也没有错,别人要是站在那时候的你的处境上,也未必会有你做的好。”

似乎因为没等到陈暻的回应,纪明阳清了清嗓又重申了一遍:“你的……老公,没有意见。”

“……没意见。”

陈暻灵俏的眉眼突然一弯,起身质问:“终于承认吃醋了?”

陈暻往前看了看,果然看见了远处布置的各类花环,黄婉宁他们已经在等着了,和他

纪明阳的语气镇静,可陈暻看着他耳朵都要烫熟了。

“怎么不说话了呀?”她明知故问,心里感慨,这背后还真是个不错的位置。

可陈暻看着他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

安静良久后,她轻轻叹了声气:“毕竟认识了五年,我没法做到对他完全置之不理,但也仅限以后他遇到麻烦的时候,会尽可能帮他一把。”

陈暻低声坏心眼地笑着,被纪明阳草草打断:“马上都快到了,你想想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们挥着手打招呼:他们大概是走的更近的小路,才比她和纪明阳更先到。

“先放我下来吧。”

“嗯。”

纪明阳看了看四周,选了个合适的位置,陈暻想起来什么似的:“但平时在大家面前,我还是叫你明阳吧。你的话,想怎么叫我都可以。”

纪明阳的背脊微僵,还是一边护着把她放下来,一边转过身,声音和神色都缓和了不少,往日那股强硬的劲儿早早消散全无:“听你的。”

陈暻朝他招招手示意,纪明阳弯腰,听到陈暻靠在他的耳边说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其实这个称呼,老公,你也更想今天回家之后……”

“小暻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上来啊,身体没事吧?”

陈暻点到为止地松开纪明阳上前一步,和追过来黄婉宁说上话:“没事,我没走多少路。”

黄婉宁大咧咧地笑了笑:“看见了,是明阳哥背你上来的。明阳哥呢?要休息一会吗?”

“哦、我?我没事……”纪明阳像是才听见似的转过身,表情有一瞬没收住的呆滞。

黄婉宁不解:“我先去给你拿瓶水吧,你的脸都热红成这样了。”

“我没……”

直到看见陈暻躲在黄婉宁身后掩不住偷笑,纪明阳才意识到又被她戏弄了。

眼下黄婉宁还看着,只能独自闷声地认下罪名:“确实有点累,谢谢你。”

黄婉宁开朗地跑去拿水,纪明阳追上前,牵住了陈暻的手。

他的手心微热,低头拿出手机摆弄着什么,下一秒陈暻的手机应景地响了起来。

【纪明阳:今晚别想睡了】

——

“宝贝……”

在招惹他之前,陈暻已经做好了打算:她认为自己现在从内到外,早就可以全身心地接受纪明阳了。

从山上回到家后,两人甚至都没等到回房间理智线就断了个干净,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亦或是同时重重地扑向了对方。

陈暻被他的头发弄得忍不住笑,按着他的脑袋:“别闹。”

“就知道你要赖。”

陈暻勾着纪明阳的脖子,她已经等不到去卧室,靠着桌前就停下了脚步专注接吻。

陈暻发出一声闷哼,纪明阳的唇又很快扑了上来,客厅里回荡着狼吞虎咽的暧昧声音,陈暻有些喘不上气,整个舌头都被吻得发麻,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变得燥动了起来,津|液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淌下,月光辉映下反而显得诱|人至极。

纪明阳抬起微湿的眼眸和她对视,陈暻手撑着身体,望向他的一刻,喉间干涸,仿佛

四瓣唇如饥| 似渴地啃咬在了一起,纪明阳按住了陈暻的后颈深 |吻,一手托着她的后腰狠狠地往自己怀中揉。

纪明阳低低地笑着,头埋在她雪白的脖颈,像小狗似的蹭了蹭,含糊不清道:“下次我要给你录音下来……”

纪明阳和她心有灵犀,伸手不耐烦地将桌上的杂物一并扫到了地上,立刻将她压了上去继续亲。

纪明阳的声线也变得低沉蛊惑,含着她的耳廓问道:“是不是该叫我了?”

湿热的气流暖暖地打在耳畔,引得她浑身过电般的一颤,想到他白天脸红的模样,忍不住起了调戏他的心思,翘着脑袋一字一摇头:“不、想。”有什么东西再也抑制不住。

她伸手,食指勾住了他的腰带,绵绵的声音听得人心尖一软:“老公。”

纪明阳眼眸微微颤,呼吸情不自主地凝住了片刻,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想好了吗?”

嘴里说出来的话太羞臊,她干脆地用腿将纪明阳往自己身前勾了勾,偏过头轻轻点了点:“嗯。”

纪明阳不再克制,一把将她抱起,咬了咬那早已红透的脸颊往上去:“那就不能在这里了。”

两人一路耳摩斯鬓磨蹭到了卧室,一同倒进了床铺里,陈暻感觉到纪明阳正一边吻着她一边翻开了床边的抽屉,好奇道:“你在找什么?”

纪明阳笑而不语地起身,修长的两指勾出那盒银灰色包装的方盒在空气里轻轻晃了晃:“你可以猜猜看是什么?”

“什么时候准备的……”

陈暻的脸瞬间红了透,视线顺着话语转到纪明阳的身 下:“这么快就已经有反应了?”

纪明阳还没意识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陈暻忽然抬腿用膝盖轻轻地抵了抵,语气有些失落:“我感觉还不够明显。”

纪明阳错愕片刻,很快转为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在一起之后,陈暻的大胆行为也不是第一次惊讶到他了。

他不予理会地接着脱下自己的上衣,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因为在此之前,我还要思考一下,现在到底能不能继续。一个连欲望都控制不住的男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不行,我觉得你应该让它表现得更明显起来”,陈暻还是感觉不甘心,像

他的动作分外温柔,誓要将她身上每一块僵硬的骨头都给亲化。她的皮肤似湖中春水,在他温柔的指尖的划过下颤| 出圈圈涟漪。

四瓣唇再度贴上的力度带着丝报复的意味,也不再局限于就此结束。

“看来你现在是真不怕了。”

41

这次逐渐脸烫起来的人变成了纪明阳。

陈暻直观地感受到它快速变化的那一刻,心里既震惊又莫名得意。

施咒似的命令:“就现在。”

陈暻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尝试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些,将注意力集中到纪明阳的亲吻,

松开手后,她微眯起眼睛,看向已经不敢直视她了的纪明阳,不忘调戏一句:“可是看样子,你好像还挺听我的话的呀,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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