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过几句,楚歌离开了承平宫。
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他沿着空旷的街道迅速前行。
偶然有巡夜的差人路过,都被他躲了过去。
新郑的夜晚是实行宵禁的,除非某些特殊场所,比如说冷香园一类的,其他地方不准营业,街面上也都看不到人影。
这种宵禁对付普通人和低品修士还行,对于楚歌来说并没有什么效用。
他炼体修为深厚,比之中三品的强者也毫不逊色,街道上巡街的官差脚步声百米开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能够提前避开。
在动身之前,楚歌早就把新郑的地图烙印到了脑海之中,很快便到了城东一处偏僻的树林内。
这附近很是荒凉,偶尔有的人家也是熄了灯,屋门内黑漆漆一片,显然没有人居住。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干坏事的好地方,周围无人,连巡逻的官差都不往这地方走,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吸引到人前来。
楚歌漫步走入林中,树林茂密,脚下的泥土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十分松软,周围的树枝光秃秃的,气氛很阴森。
“既然我都来了,哪有出来不见的道理?”楚歌开口道,声音清朗,传遍了整座树林。
“听说上面刚派来了一位青衣大人,我还以为是有多大的威风,没想到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这声音忽远忽近,尖细无比,像是出自宦官之口,在树林中回荡不休。
楚歌皱起眉头,耳尖颤动,在分辨声音来源的方位。
不得不说,这种说话的技巧很有用,声音的远近在不停变换,回荡在树林之中。
“牙尖嘴利之徒,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吗?”楚歌冷冷说道,“这等装神弄鬼的小技俩,有什么用?”
“小娃娃,想站在老夫的头顶,那必须得有真本事!”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竟然是从身后传来。
楚歌豁然转身,毫不犹豫地一拳轰了出去。
强劲的拳锋呼啸,将树林之中落叶吹卷而起,枯瘦的树干枝丫在劲风中不断晃动。
只是这一拳扑了个空,徒有劲风呼啸,但是楚歌却并没有感觉到触及任何实物。
但刚刚那种危险及体的预感不是骗人的,这个隐藏在暗中的家伙不太好对付。
刚刚收回拳头,楚歌便感觉到了眉心一阵被锁定的锋锐感,像是被某种凶兽盯上了一般,他连忙竖掌一挡,只听铛的一声响,一根细长的牛毛针被震飞了出去。
这么说来刚刚的危机预感并不是错觉,楚歌心下思索,结合刚才的两次出手,已经大概摸出了对方的底细。
很显然,对方最擅长便是速度,刚刚不过一个转身的时间,楚歌便几乎同时遭受了来自两个方向的袭击,出手之人身法了得,从前到后,几乎只在一瞬间。
可惜楚歌是炼体的武夫,最不怕的便是这种仗着速度快的家伙,他若是愿意,完全可以在原地站上一整天,直到对方累趴下,也难以破开他的防御。
如果说刚才的只是试探,接下来的攻击便是狂风暴雨,随着一声尖厉的啸声,密密麻麻的牛毛针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天上地下尽皆是由针尖形成的雨幕,竟然没有一处躲闪的地方。
但是楚歌也不打算躲闪,他双眼一闭,调动起全身气力,顿时有淡薄的血气环绕在周身,像是披上了一层血气铠甲。
这就是即将破入中三境的征兆,以楚歌现在的修为,距离六品之境只差一张薄膜了,一捅就破,随时可能破境。
黑夜之中,火花四溅,密集的针幕刺在他身上,又不断弹出,被震飞的牛毛针刺在树干之上,像是穿透了一张薄纸,只留下细微到难以辨别的孔洞。
整整十秒钟的狂风暴雨,楚歌的脚下已经堆起了低矮的土包,尽是被震落的长针,而他本身却是毫发无损,浑身上下除了衣衫破烂,其余部分连点印记都没留下。
“又是这种乌龟壳!”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厌恶感:“连我专破肉身的牛毛针都奈何不了你,不知是哪家的高徒?”
楚歌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他闭上双眼,用心感受周围环境之中的细微变化。
武夫锻体,不止是锻炼肉身的强度,更重要的是开发出身体蕴藏的潜能。
人体本身便是一出蕴含无穷奥秘的宝藏,正如人王拳中所使用的九重神窍,武修锻体的过程,其实也是开启自身潜力的道路。
每一次锻体,楚歌不仅是躯体强度更上一截,视觉、听觉、觉味觉以及对于危险的直觉都会更强一分。
黑夜之中的竹林十分寂静,周围也一片安静,除了偶尔有风穿过树林的声音,楚歌仔细分辨,终于找出了一丝枝干碎裂的声音。
下一秒,他的身形就从极静转变为极动,强横的身躯破开空气形成的壁障,脚下重重一踏,地面都震了几分,接着便化作一道残影,直直射向右前方的树林深处。
一路上,林立的树干被撞成碎片,楚歌就像是一辆横冲直撞的坦克,将路上所有障碍物都撞成粉碎,等到再度停下的时候,他五指之间已经提着一个枯瘦的人影。
这是一个五官紧凑,面目猥琐的老者,穿着一身青色的皮衣,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作而成,摸上去滑溜无比,不但防水,还能防御刀剑的穿刺,十分坚韧。
至于这名老者,身材枯瘦矮小,但是四肢修长,尤其是一双干瘦的手臂,带上手指尖端弯成倒钩的形状,犹如鹰爪一般。
只是他在突然之间被楚歌近身,一张老脸上满是惊恐,鹰爪般的双手朝着面门抓来。
任谁被一名专修炼体的武夫近身,都会被吓到汗毛直竖。
可惜鹰爪老者这点反击在楚歌面前完全不够看,他只是随手一握,就捏住了抓过来的鹰爪,略微发力,便是一阵五指骨头被收紧摩擦的声响。
伴随着不由自主地惨叫声,老者终于服软了,连声求饶,豆大的汗滴不住从额头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