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万年冻土之上

路明非和兰斯洛特只能目送老板被猎人们带走,直到老爷车开动,路明非拔腿就往宾馆跑,口袋里的芬格尔还不忘大叫“先拎两瓶酒再走!不用付钱的!”——明明路明非刚刚已经给他关机了才对。

“你们有交通工具么?”兰斯洛特和路明非并肩狂奔。

“一艘气垫船,昨天刚加过燃料,可以开。”路明非说,“师兄有手机么?”

“早就没电了。”兰斯洛特说,“你的同伴也在?”

“是。”路明非没有否认。

虽然双方目前的立场不同,但是路明非相信兰斯洛特的人品,兰斯洛特也相信路明非不是龙族的奸细,在与秘党断开联系的情况下他们依旧有合作的立场。

兰斯洛特看到零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学妹,零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留下兰斯洛特和路明非大眼瞪小眼。

“路主席你这......”兰斯洛特露出一脸“懂得都懂”的恍然,拍了拍路明非的肩头。

路明非心说你懂个头!你是觉得女王陛下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吗?现在明明我才是被赶上贼船的小白兔!就算女王陛下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得敢才行!

楚子航也一脸警惕地和兰斯洛特打了招呼,在这个世界上两个人从未见过,但是路明非见过很多次两人共事的画面,此时不由得感到有些怪异。

“你就是楚子航?”兰斯洛特更多的则是惊讶,没想到这个男孩竟然真的被路明非找了出来,还是那个据说是苏茜原本喜欢的男孩......

那在原来的世界自己算是个什么成分?兰斯洛特不禁有些好奇又恼火。

楚子航则不知道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我就是楚子航。”

苏恩曦和布宁和兰斯洛特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上了船。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急着走。”布宁问路明非。

路明非把发生的事情和已知的消息简单说了一遍,众人的表情不禁变得很精彩。

“黑王......的骨肉?”关于那个箱子显然是大家最关注的点,即便是兰斯洛特也第一次知道那是什么。

路明非沉吟半晌,低声说:“你们知道‘夏之哀悼’事件么?”

“当然,”除了楚子航外的众人都点点头,“秘党历史上一次关键的转折点,初代狮心会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人是校长,那是卡塞尔学院创立的前夜。”

“对的,我曾经在下午茶会听校长讲过那个故事,在那个故事中就曾经提到过‘卵’的事情。”路明非说,“当时的‘卵’被秘党找到,引来了死侍军团的夜袭,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卵’,但是在后来的战斗中狮心会成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成功将‘卵’送走,我想那应该就是冰窖的一号藏品,也就是杰森偷走的‘卵’。”

众人默默地交换目光,路明非说的不无道理,“夏之哀悼”事件是秘党的最高机密,他们对此都几乎一无所知,只有曾听过昂热亲口讲述的路明非知道事件的大致过程,而昂热也没有告诉他后来秘党调查的结果,所以剩下的也只能靠自己推测。

结合楚子航的故事,显然楚天骄也保管有一只类似的“卵”,没有人知道黑王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力量又去了哪里,如果以龙族吞噬同类的作风来看黑王应该早就被四大君主吞噬了才对......但是黑王在预言中将要复苏,也就是说四大君主并没能吞噬黑王,而黑王的骨与血却在上万年的时间里流落到世界的角落,直到近一百年来才再度被发现,并引起龙族和人类的争夺。

那么夏之哀悼事件的幕后主使是谁?那个叫李雾月的龙王么?想来不太可能,在校长的故事里李雾月只是一个棋子,策划了他的苏醒的应该另有其人。

再联想到近期频频出现的死侍,路明非的思绪飞速运转,难道那个幕后的龙王是奥丁?可是奥丁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龙王本身就是一个迷。

要想知道这一切,必须找到那个“卵”,要想阻止敌人抢先打开门,就需要抢先找到钥匙。

气垫船的速度直接开到最大,路明非一行在雪原上对着远处的黑点穷追不舍。

所幸维尔霍扬斯克通往北冰洋沿岸的雪原一片平坦,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远处的老爷车。

“他们这么走下去会直接走进北冰洋。”布宁看了一眼地图。

“那也就是说他们在北冰洋沿岸有一个基地。”兰斯洛特说,“我们可以直接找到他们的据点。”

“喂喂!人家正不来找咱们,咱们还往他们窝里送?依我的建议咱们马上撒腿跑路比较好!跑晚了就该赶上世界末日了!”口袋里的芬格尔不甘地叫嚷,兰斯洛特奇怪地把这个古董级iphone拎起来上下打量。

“你在这里面装了一个芬格尔?”

“算是吧。”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转头对芬格尔怒翻白眼:“如果我们没能搞定这件事导致世界末日的话,跑到哪去也躲不掉。”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秘党来烦恼吗!为什么我们明明被秘党通缉还要这么干!我们就应该赶紧把这件事捅出去然后擦屁股跑路!”芬格尔哀嚎。

“他就这样你不用管他。”路明非果断按下关机键,虽然他很怀疑这家伙根本不能被关机。

“你这几个都是朋友?”兰斯洛特低声问路明非,他属实不明白路明非带着这样一个逃亡团队意义何在,看起来分明是两个小孩一个大叔和一个文艺女青年的混乱组合,虽然那两个小孩人均战力堪比秘党精英,但是大叔和女文青确定不会拖后腿吗?

“放心吧,全都是当打的朋友。”路明非知道兰斯洛特在担心什么,不由得一笑,那可是背景雄厚莫测的老板娘和一个超进化体,不要说没有人会拖后腿,甚至可以带兰斯洛特躺赢。

楚子航奇怪地看着兰斯洛特背后的七宗罪,露出迷茫的目光。

“七宗罪,以前的你用过。”路明非注意到楚子航的迷茫,叹了口气。

“你是说,以前的他就是现在的阿卜杜拉·阿巴斯?”兰斯洛特突然问。

一提起这个来历不明的中东人路明非就来气,不仅占了楚子航的位置还占了人家的妞!“是,不过师兄以前可没有阿巴斯那么平易近人。”

那自己以前岂不是楚子航的副手?兰斯洛特的脑洞奇怪起来,那自己现在是相当于泡了大嫂?

而路明非则是想起了那次楚子航抄着七宗罪直冲芬里厄的场景,那时候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小龙女,可是小龙女已经不在了,说实在的他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是真爱,小龙女还为师兄留下了龙血洗礼,可是谁能想到后来师兄也不在了,那在这个世界上阿巴斯是怎么杀死的耶梦加得?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增加了。

不过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可以不想,只要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就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路明非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世界上因果线的改变并不是绝对的,就像楚子航虽然在时间上十五岁那年就死了,根本就没上过高中也没遇到过后来的夏弥,但是他依旧保留着当年的样貌和经历过龙血洗礼的身体。苏小妍因为失去了儿子而无法在逻辑上填补这个空缺被设计成了臆想症。而他自己并没有受到因果线修改的影响,也许是因为他是更大的怪物?或者是因为这个龙王级的言灵不能在同级甚至更高级的龙族身上生效?也许下一次他应该亲自会一会那个阿巴斯,看看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虽然两个人都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是都已经发觉到这个世界的不正常,可是如果按照路明非的说法,现在他们两个人也不太正常。

“耶梦加得是怎么被杀死的?”路明非突然问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微怔,旋即摇了摇头,“你是那次行动唯一的目击者,连行动报告都是你写的,除了你没什么人知道了。”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照这么说岂不是死无对证?卡塞尔学院的校规确实规定不许讨论行动细节,所以他的报告应该只会在学院高层看过,可是自己的报告会是什么样子的?路明非不禁有些好奇。

在两相对比之下就会发现不合逻辑的事情还是太多了,路明非甚至一度怀疑这个言灵的效果也许并不是完全修改过去,最主要的是篡改了所有人的记忆。

可是都有哪些事被篡改了?如果因为楚子航的抹去而在时间上引发蝴蝶效应,是不是有可能连现在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不真实的自己?也许校长本来应该揣着折刀飞往北冰洋,而他的父母也可能不是末日派的核心人物,没有西伯利亚北部的战争,他还在学院当他的学生会主席......

这个世界上最无法解释的事情就是如果,没有人知道如果的结果是什么,而更真实的事情却是没有如果。

车厢内终究还是沉默了,在说过几句话之后却又发现无话可说,兰斯洛特面对楚子航欲言又止,他能和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说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要说最好。

冬天的北冰洋沿岸封冻了几米厚的冰层,在这个冬季尤为严重,龙王的复苏使得整个北极圈的气温都明显下降,而随着利维坦和奥丁的战场逐渐南移,连西伯利亚北部也愈来愈冷。

气垫船在山头停下,看着下面的一片灰白色冻土,没有温度的太阳徘徊在地平线的边缘,阴沉的天空看上去随时会飘起雪花。

这是一片万年的冻土,会有什么样的秘密沉睡在这万年的寒冰之下?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路明非感到有些不解。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苏恩曦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对于搞秘密交易的人来说确实如此,如果他们被发现了想要逃跑,逃去哪里?北冰洋么?还是调头向唯一有生路的维尔霍扬斯克?但是只要别人不傻都会举着枪在哪里等着吧?

今天没有下雪,老爷车的车辙在雪地上清晰可见,视线所及的冻土上只有这么一条车辙,如果再向前方开进雪更深的地方,就连汽车都无法行驶了,除非他们有什么其他的交通工具,否则只能滑雪前行。

“跟上就好咯。”苏恩曦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出了大家心里犹疑不决的话。

兰斯洛特不禁多看了这个妙龄女子一眼,看起来她冥冥中竟然是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都没有对她的话有什么反驳,而那张俏丽的脸上总是透着一种淡淡的漠然,好像什么事在她眼前发生都不值得奇怪。

很难想象这种表情会出现在这样年轻的女子脸上,如果是一个自主创业的女人这个年纪事业应该还不足以达到顶峰,而如果是出身豪门的话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跟路明非跑到西伯利亚里来?也许有什么说不清的强大背景才对,而零......兰斯洛特在卡塞尔学院也见过她很多次,但是以“真空女王”的气场,他愣是没敢上前去问话,零的脸上分明在那写着“你问了也不会搭理你所以你最好别问”之类的......这么看来这个团队似乎确实不容小觑。

车辙并没有拐进雪深的地方,而是在山脚突然转向,拐到了山的另一边。

路明非摸了摸兜里的手枪,确定方便随时拔出来,兰斯洛特扶了一下七宗罪,而楚子航挠挠脑袋,把蜘蛛切和童子切握在了手里。

一行人转过山脚,一片开阔地出现在眼前。

冰封的北冰洋就在视线的尽头,一个略显低洼的地势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老爷车就停在不远处,车上已经没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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