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把车马套上,自己一个人跳上马当起马夫来。“你说你这待遇真好,我这中郎将帐下侍从官给你当马夫。”
“那你怎么不说你多荣幸,能给将军府小姐做马夫。”
“你这将军府小姐规格太高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去大春丰买了奶茶和点心,又往西市去了,那里是集市,虽然边地比不得中原繁盛,但是作为两国交界,贸易往来风土人情十分的浓厚,她探出头来往外看,连城一面四处打量着杀羊的,一边往前赶路。然而一个女孩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她穿着一身狐皮右衽,像个匈奴人,然而她那张线条流畅,肉质浑圆的小脸又分明昭示着她是个中原人,这也不奇怪,这里有好多这样不伦不类的人,是两国来往经商的客人罢了。
徐春樱一面瞧着那些绢花首饰,想着带些去天方城做些交易,入神的都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别人。
“抱歉,十分抱歉,有没有伤到您?”她恳切的问道。
“说抱歉就完了,我们家爷身体金贵着呐。”三四个三大五粗看起来很粗野的男人围了上来,被她撞到的男人色眯眯的看着她。“这个小娘子长得真真的漂亮,愿不愿意和我去喝杯酒。”
她一听这人轻薄,福了福,转身就走,这时一个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又甩进了他们的包围圈。
“请你们自重!”她一把推开这个男人的手,却看到那个色眯眯浑身肥肉的男人朝她扑来。
只听砰的一声,那肉吨吨的身子像个麻袋一样飞了出去,紧接着一个穿玄色绸缎的男子以一敌三,将他带的几个家丁也都打倒,随后回握剑柄,一脸歉意的看着她。
“姑娘,可曾受伤?”
“不曾,谢谢先生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姑娘切莫挂怀。”
(嘿嘿,咱连城将军在陌生人面前还是十分正经的。)
“什么人在此斗殴?”正在这时,一队官兵被打的捂着脸的家丁引过来。
“官爷,就是他。”家丁指着男子说道。“是他打了我们家少爷。”
“是你打了他?”
连城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有官兵过来,看来少不得盘问。他转头刚想把女孩子挡在自己身后,却不想那个女孩子已经上前来。“官爷,是他们恶人先告状,若非这位公子出手相助,我定被这个流氓骚扰,这集市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你们看这位公子骚扰这位姑娘了吗?”带头的官兵大声呵问道,可是周遭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不认识这个姑娘,可他们认识这个周家的小公子,周家的独苗,被周家老奶奶宠的没有边,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要是被这个小公子欺负了,至少要家破人亡的,没有敢为这个姑娘发声的。
“就是啊,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位周公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徐春樱,这小娘子性子还挺烈,他就喜欢烈的,不知是谁家姑娘,若让他知道,少不得做些偷香窃玉的勾当。
连城低头一摸,发现出来时为了防止不便换下了细铠,那令牌在细铠护心镜里没有一同带来,他刚刚来北地,那些官吏不曾见过他,不会听他的话。那周公子大胆的靠上来,守着这些小啰噜他压根不怕,于是伸出一手刚想碰到徐春樱的脸,连城一把就掰住了。周公子杀猪的声音即可冲天而起,“官爷,你看这无法无天的小民。”
“放开周公子!”
那官爷不认识连城,却认识周公子,谁也不敢得罪这小霸王,于是只能葫芦僧乱判葫芦案,竟把连城冤屈了,“把这个莽汉绑了。”
“大胆。”沈南枝从轿厢里钻出头来,半坐在靠凳上,面目微沉。“尔等小卒竟当街污蔑先锋营大将,我亲眼为证,速去衙门领罪。”
“你是谁?”周公子看了一眼眼前的连城,先锋营的将军十几个,现在阿猫阿狗都在外面称将军,不过,看着面前小娘子更是惊为天人,寒风拂面,发丝飘扬,心也跟着荡起来了,竟然全不看那车马,放浪的笑着调戏着。“哪家的小娘子在这里强冲人头,莫不是也想一起吃酒。”
“我乃奋威将军之女,惫赖之人,速速退去。”那小卒一听忙拜了一拜,推搡着周公子离开了。
徐春樱打量了一下从马车上出来的女子,小小巧巧的脸上眉目之间又大气英挺,特别是那双眼睛妩媚凉薄拒人千里,任谁也达不到眼底,猜不透她的想法,然而看她的装束打扮,像个十五六岁待字闺中的绣户侯门之女,不觉又自惭形秽,低身对那女子福了福身子。“谢谢姑娘相助。”
“谢公子相助,春樱鄙贱,无以为报。”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狼牙骨,递给连城。“此物是我此番应有所得,送与姑娘。”
连城抬眼看了一下沈南枝,看她微一颔首,便收下来。“谢姑娘赠予。”
“来而不往非礼也,春樱姑娘,北地杂乱,孤身一人,危难重重,姑娘若不嫌弃,可与南枝同乘一骑。”
春樱看那女子已然伸出双手,虽然她并不想唐突,好像拒绝更显得她冷了沈南枝的情面,便随连城上前去,她利索的翻身上了马车,身手像个常年行走在外的人。也是,沈南枝心里暗想道,中原高门女子多是在家里培养怎么做个合格的贤内助,像这样能够突破家庭的桎梏的人哪个没有些故事,刚刚从连城的眼神里她似乎瞧见一点一见钟情,所以才出头救她,然而现在自己对她也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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