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向道找来纸笔,又开始写写画画。
各种符号从笔尖流淌而出,经过一个个逻辑公式,汇聚成计算结果。
一个多小时后,他拿着一张清单去找曹掌柜。
“曹掌柜,这是我要的东西,你快让人去买!”
曹掌柜接过单子,只看了眼,一对眉毛就拧成了团。
上面写着:水银三两,烈酒十斤,棉花二十斤,硝石二十斤,硫磺二十斤,石碱十斤,食盐五斤,丝绸一匹,铁钉十斤。
“向先生,你确定要这些?”
他以为向道要做武器,可现在一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要这些,你照办就是。”向道懒得解释。
曹掌柜无奈,这小子现在在乔家地位高得不得了,连大奶奶都听他的,自己当然也只有听命的份。
遂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买。”
采购清单给出去了,向道回到院子里,又忙着烧制玻璃。
不过,他这次要造的玻璃有点大。
一大盆玻璃熔液,在石板上摊开成了一个七十厘米高,五十厘米宽,厚达三厘米的长方形玻璃块,再经过淬火,就成了一块超厚钢化玻璃。
向道要用这玩意做防护装置。
毕竟,他要搞的实验实在太危险,他不确定自己有诺贝尔那样挨两炸而不死的运气。
不止钢化玻璃,向道还自制了一个包裹碳粒的棉布口罩,可惜,没有橡胶手套,只能用软皮革缠住手腕手心做保护。
到了下午,采买的物资都送了过来,放在院子里。
首先要做的还是处理原材料,向道把酒装进之前做好的蒸馏装置,用小火加热,保持温度,避免达到水的沸点。
因为酒精的挥发性比水强很多,所以反复三次蒸馏后,向道就得到了纯度很高的酒精,也就是乙醇。
现在,实验正式开始。
向道分别取了一点硝酸(之前制取剩下的),汞,乙醇。
他要制作雷汞。
东西都拿到屋里,放在桌子改装的操作台上。操作台上就立着那块钢化玻璃,用钉子固定底部,向道坐在玻璃后操作。
三样材料中,这个跟那个混合反应,其产物再跟另一个混合,在这个过程中,向道用玻璃棒不断搅拌,搅……(过程就不细写了)
嘭!
也许是手上太重,一声巨响后,坐在钢化玻璃后边的向道一脸懵逼。
他面前的钢化玻璃上沾满了液体跟玻璃渣,液滴滑落,浸到桌面上……
咕嘟!
向道狠狠咽了口唾沫。
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跑到备好的水盆那洗手。
手上也有不少玻璃渣,好在提前包了皮革,这才没有受伤。
搓洗了整整两分钟,顺便调整了心情,向道这才回来把玻璃上的渣子跟液体擦掉,继续!
连着炸了两次,向道最终获得了一些灰白色沉淀,晾干后,就变成了针状结晶。
取了一点点结晶,装到陶瓷茶杯里,然后轻轻在桌上磕了一下。
啪!
爆炸威力不大,茶杯没裂,但挺响。
太敏感,还是太敏感了。
向道又去找了点菜籽油,掺到里边,(会反应,降低其物质活性)然后故技重施。
这次就好多了,没炸。
加重了磕碰的力道,还是没炸。
向道又去外边捡了一小块石头,悬空五厘米,松手。
石头砸到茶杯里。
没炸!
悬空十厘米,还是没炸。
悬空二十厘米……
嘭!
石头被炸的飞起,正好打到他左手上,但不疼。
向道甩着手,嘴角的笑却压不住,这次刚刚好。
接着是下一个:硝化棉。
(这里省略n个字……)
最后,向道得到的是一团浓鼻涕一样黏糊糊的东西,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晾干即可。
一连两天,向道都躲在小院里闭门不出,偶尔传出几声爆炸,都是乔曹氏拦着才没人过来打扰。
而另一边,乔致庸去请三星镖局似乎遇到了麻烦,一天就能走个来回的路程,现在硬是两天了人还没回来。
忧心忡忡的乔曹氏把向道喊了过去,她似乎习惯有事找他了。
“姐,找我啥事?”向道满脸的疲惫。
他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做梦都梦到自己被炸飞了,总失眠。
“刚才包头来信了!你快看看。”乔曹氏把一封信递给他。
向道展开信纸迅速看了一遍,大意是乔家在包头那边借的高利贷还款期限快到了,一个月之内不把银子送过去,债主就要把包头的生意全收走。
“你说,致庸这都快出门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呢?真急死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乔曹氏唉声叹气的道。
向道把信叠好递还给她,说道:“不会有事的,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但愿吧!”
嘴上这么说,乔曹氏随即又忍不住念叨:“还有刘黑七呢,今天晚上就到了三天之期,要是他真来了,可怎么办呢?唉,糟心事儿都挤一块了。”
这些年朝廷在南方打仗,军事力量也都在那,北方治安眼看着败坏了,土匪越来越多,大户沾上也得破家丢财,要不这几年大户都开始加高院墙呢!
向道摇摇头,道:“没事儿,土匪不外乎求财,要是致庸晚上还不回来,就出钱雇几百号附近村民来守宅子。刘黑七要是真来了,就给他银子,给他个台阶下,先过了这一劫再说,之后再想办法弄死他。”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要命的还是包头那边,从祁县到包头,少说也得走半个多月,咋把银子送去呢?”
说着,乔曹氏一脸希冀的看着向道,显然希望他再拿出办法来。
向道有些无奈,真当自己是诸葛亮了啊?
他摊了摊手道:“这就没办法了,老鸦山就横在去包头的路上,不解决了刘黑七,拉再多银子也是肉包子打狗。”
“倒是这么回事。弟弟,你真有把握解决了他?万一……”
向道摇摇头:“世上哪有十成把握的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再说了,包头的生意丢了又怎样,天塌不下来。”
乔曹氏有些埋怨道:“你这孩子,话能这么说吗?包头的生意那是乔家祖宗留下来的产业,真丢了,我死了都没脸见先人。”
“……”向道无言以对。
他把产业当成生意,乔家却把产业看作了家族灵魂,只能说,这就是代沟吧!
两人正聊着,长顺跑进来,喊道:“大奶奶,二爷回来啦!”
乔曹氏脸上一喜,道:“三星镖局的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好几十号人呢,个个提刀拿剑的,威风的紧。”
向道对乔曹氏笑道:“你看,说你是瞎担心吧,这不就回来了!走,咱们也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