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着疗伤药，但一味的失血已经让美人鱼越发的虚弱，若不是有着格兰扶着，估计就要当场瘫痪。
腾龙商会众人的速度也很快，知道通过海底城大门便能短暂得到安全，都卯足了劲往大门里边冲。
这才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几千人就已经过了大半，被须佐能乎包裹的辰宇和柳雪菲也越过了大门。
“嘶啦！”
格兰当场从自己白色底衣撕扯下一块布条，从药瓶里边倒出几粒疗伤药碾碎撒在美人鱼伤口，而后拿着布条快速缠绕，包好伤口。
因为失去了美人鱼提供血液，石板上血迹飞快被吸收，约莫数十息过后，那道看不见的屏障，再度横在大门中间。
不过，幸好腾龙商会众人在这数十息时间中也都越过大门，进入到海底城这边，所以也就没有出现什么纠纷。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辰宇等人进入海底城过后，那皑皑的白骨士兵便停止追击，原地不甘咆哮了声，扭头朝着刚刚上岸的海盗们冲了过去。
哪里，还有入侵者！
........
“抱歉。”
须佐能乎在一声悲鸣中消散，辰宇淡淡瞥了眼柳雪菲，漫步走到美人鱼面前，道了声歉。
美人鱼深深看着他，喘息着呼出口气，莫名询问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问。”辰宇答应，只是一个问题而已，并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更何况她帮助自己很多。
恩怨分明，辰宇一向分得很清楚。
莫依婧曼妙的眼睛有些惊愕的看着辰宇，不明白辰宇对美人鱼这般尊重，在海盗世界中，不是一向都是以狠厉无情着称的么。
美人鱼抿了抿，面色惨白得惊心动魄，迟疑道：“你喜欢依依么。”
辰宇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场合下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人鱼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么？”美人鱼又问，同时目光闪过一抹黯淡。
“不知道。”辰宇诚实回答，第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喜欢是什么？
友情？
亲情？
还是男女之情？
如果是男女之情，那对于他这个不过十三岁开头，应该还算作孩子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早了。
不单单是辰宇，在场其余人几乎没有投来疑惑目光的。他们也都惊讶于美人鱼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看着面无表情的辰宇，美人鱼咧开嘴苦涩一笑，道：“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你什么意思？”格兰猛的睁大了眼睛，脸上有着惊愕，有着诧异，但最多的却是愤怒。
美人鱼并没有回应格兰，而是继续看着辰宇，呢喃道：“飞鸟与游鱼，结局注定是悲剧的，你说是么，亡鸦！”
你说是么，亡鸦！
这句话如同雷鸣一般轰击在辰宇脑海，他真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飞鸟又如何，亡鸦又如何，两者之间又能怎样。
柳雪菲和莫依婧等人并没有插话，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们也都知道，此刻在传说之地中，最有话语权的人，是人鱼。
人类不懂海底城的密辛，但不代表人鱼不懂，这海底城，本就是飞鸟为游鱼所建立的坟墓，为的就是能够让游鱼不受外界影响，好好安息。
而游鱼，也是人鱼。
所以，这座海底城再怎么可怖，也都不会伤害美人鱼，可以说，它只针对其余种族。
“我并不知道你所指的是什么，但我很凑巧，有个人也曾对我说过和你相似的话，飞鸟与游鱼之间，注定是个悲剧。”
辰宇忽然想起了殇离花，那个美得足以让人窒息的植物。
“哦，是依依么，不，不应该是她，那会是谁？”美人鱼先是确认，而后又否决，紧接着露出思索表情。
柳依依从小在沙海英吉利海口生活，对于美人鱼之间的事情并未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她可以排除，不可能是她。
难道是这些人族？
微微思索，美人鱼立刻将这个念头掐断，流传在美人鱼之间的密辛，人族不可能会知道。
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会是谁？
正当美人鱼陷入思索僵局，辰宇冰冷的声音淡淡响起。
“殇离花。”
辰宇并没有隐瞒，对于殇离花的存在，美人鱼应该比他还要清楚，毕竟，那是依赖于她们人鱼而诞生的生物。
“殇离花？”美人鱼惊愕，而后重重说道：“对，没错，殇离花的确是知道。”
她的确是知晓殇离花的存在，殇离花作为人鱼坟的守护者，自然一直跟他们人鱼族有所来往。
“她竟然没有杀了你？”美人鱼惊呼道，要知道作为人鱼怨灵赖以生存的伴生者，殇离花对人族的仇恨是毋庸置疑的。
在一般情况下，对方遇到人族向来都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不知道。”辰宇回答。
“她还说了什么。”美人鱼追问，她很想知道殇离花为何会放过辰宇。
“你的血快流干了。”
“哈？什么，谢谢关心，不过我已经止血了，休息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美人鱼一愣，随后瞥了眼被包扎完好的手臂，感谢道。
辰宇看向美人鱼，道：“这是殇离花说的，我只是重复。”
闻言，在场众人嘴角一阵抽搐。
美人鱼怔了怔，额头隐隐泛黑，咬牙切齿道：“那我还真是厉害了。”
“问题到此结束，现在需要进入海底城内部。”辰宇否决，看着美人鱼沉声道：“至于你所说的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并不在意，在决定进入海底城冒险的那一刻，我的命便已经不再是我自己的。”
“自由，冒险，这才是海盗！”
“说得好。”一直在旁充作听众的格兰忍不住出声赞叹，炙热目光望着辰宇，一脸狂热道：“海贼，从来都是为了自由冒险而存在！”
“对，没有错！”
“船长和辰宇小兄弟说的对。”
“死算什么，冒险和自由才是海贼的一切！”
其余海贼高声赞同，但殊不知辰宇已经被柳雪菲挡在了身后，面对着面，目光渐渐泛冷。
海贼，只要有她在，便不会让辰宇有着这一重身份，她的孩子，绝不能从事海贼这种高危职业。
“傻子么......”
美人鱼心中叹息了一声，果然这群海贼都是傻子，赤裸裸的傻子，为了这虚无缥缈，连有多大危险，甚至可以称作一无所知的海底城，竟然连命都不要。
反正她是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根据族中传言，海底城内有着能够容纳美人鱼安全离开的通道。
只要穿过哪里，她便能够离开这里，回到族群里边，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不珍惜生命，她可不会跟着他们一起犯傻。
之所以询问辰宇问题，只不过是想知道柳依依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剧，亦或是飞鸟游鱼真如流传的那般，是诅咒，无法破除的诅咒。
现在她知道了，像辰宇这种淡漠一切的人，你爱他，只会让你承受到更大的伤害，这注定就是个悲剧，像飞鸟与游鱼一样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