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瘦得像营养不良的孩子,蹒跚地爬到天心用了很长时间。
我在车里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于春静终于从酒吧里出来了。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像极了我的前妻,就连她虚荣的作派都和她一模一样。
她白天是医院里道貌岸然的白衣天使,晚上是酒吧里人尽可夫的婊子。
她是需要我进行救赎的女人。
她先是上了前面的一辆出租车,我给她打电话。
呵,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接了陌生电话却毫无防备,听说给钱就爽快地上了我的车。
我把她拉到了市郊一个废弃仓库,停下车想好好跟她聊聊。
我想唤醒她的羞耻心,让她正视自己表里不一的肮脏灵魂。
可她和我前妻一样死不悔改。
她骗我。
她故作可怜地说她在超市打工,被前男友抛弃了,独自抚养年幼的孩子,少得可怜的工资连生活正常开销都不够,更别说穿衣打扮和购买奢侈品了。
她抱着我的腿,脸上挂着泪水,‘大哥,我也是没办法,我得养孩子,得活得有脸面,除了陪酒赚快钱,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兼职,没有人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
瞧,她说得多可怜。
就像我前妻,曾经怀着寒九州的孩子来求我,说寒九州强暴了她,才会怀上那个野种。
我当时有多蠢才会相信她的话?
我本以为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是纯净美好的。
可是,她们只会欺骗我。
我揭露于春静,“你撒谎。你有体面的工作,你是个护士,工资不少,红包也多。你昧着良心收了很多钱,手上沾了不下三条人命。你也没有孩子,出来陪酒就是为了钓鱼骗钱,满足你的虚荣心。”
她吓得小便失禁,搞得车里污浊不堪,让我烦躁和厌烦到了极点。
可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心存侥幸,说出来的话却恬不知耻。
“大哥,既然你都知道,你也应该是道上的人吧。干我们这行的,认钱不认人。”
她顿了顿又说,“你想怎样都行,完事后你就别再缠着我了。我还约了人,那人欠我的尾款要给我,你不能耽误太久。”
我看着她无耻的嘴脸,犹如看到我前妻。
我前妻跟我摊牌的时候也是这种语气。
“我就是喜欢寒九州,他比你有钱有地位,他给我买个包的钱都顶你一年工资,你说我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后来,她又爱上了夜唯真,又理直气壮地说,“你这样的人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对唯真的爱身不由己,他博学、儒雅、有情趣,更难得的是他家底厚实,哪像你一穷二白?
反正我就是要嫁给他,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别再来纠缠我了。”
她们就是这样善变,之前柔情万种都是逢场作戏,翻脸无情的时候什么狠话都能说得出来,而且毫无愧疚之心。
其实她们根本没有真心。
谈情说爱是为了满足虚荣。
她们把自己变成了廉价的地摊货。
总之,为了钱,她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唯有死亡能拯救她们丑陋的灵魂。
我不想再跟她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她。
她被我看得害怕了,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你明明有一份稳定正经的工作,有个爱你的男朋友,你却背着他勾三搭四。
既然你不自爱,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应该想到会受到神明的惩罚。”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就是那个审判你的神明,贪婪放纵的女人,你理应下地狱。”
“我男朋友都不管我,你管我干什么?你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好色不用找借口。”
她嘲讽地看着我,眼神好像看一个疯子。
“这次的生意,也是我给你介绍的,这是对你最后的考验。”
我不会跟一个即将死去的蠢女人生气,我笑着告诉她,“给你结算尾款的人就是我,结算的方式不是给你钱,而是要你的命。”
她终于真的害怕了,想打开车门逃走。
我把她按倒在后座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我看不清她的脸色涨紫到什么程度,但可以看到她暴突双眼里的悔恨和恐惧。
为什么非要死到临头,她们才知道忏悔?
我记得我的前妻也是这样。
她躺在床上,任由我从她身体里拖出那个不知是谁的孽种。
她说那孩子是我的,可是谁信呢。
她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再相信她的话,连我都瞧不起自己了。
她死前一直在哭着哀求我,也像于春静一样挣扎挣扎,无比惊恐地看着我。
这样的时候,我在她们眼里是独一无二的,是高大崇伟的,因为我是主宰她们生死的神明。
我慢慢收紧双手……
于春静的身子软了下去,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死不瞑目。
我完成了对她的超度,阻止了她卑贱的身体继续藏污纳垢,帮助她可耻的灵魂转世投胎。
我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吸了支烟。
我知道今天晚上,不出意外的话,夜安锦会死在朱曼丽手上。
夜唯真一家应该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然后,朱曼丽也活不到天亮。
我在给她的美容瘦身药做了手脚,她已经吃了半年多了,毒发身亡是早晚的事。
她和卡西娅出卖了我,她们都不得好死。
就算朱曼丽没有毒发,刘迁也会送她一颗子弹。
我必须清除一切障碍。
谢辰飞死了,可是我的完美人类计划不能终止。
我还要继续毁灭和创造,终有一天,我会成功。
呵,我不知道谁会看到我这封信。
应该看不到。
因为在你们打开这封信之前,你们的电脑会像得了癫痫一样抽风,数不清的复制信件会让你们眼花缭乱。
然后,在你们的绝望中,你们电脑里的所有资料都会被我盗取,相关的证据都会化为乌有。
等你们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你们的电脑已经崩盘了,彻底报废!
哈哈……
我没有罪。
我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终将是最后的赢家。
因为我不是赌徒,我是庄家。”
读完这封长信,夜安锦和付余生四人神色各异。
夜安锦气愤:“这是滕柯写的,呵,明明在做坏事,却把自己说得像替天行道。这么看来,他没有去广州,他调虎离山,然后声东击西,昨晚是他拐走了于春静。”
陈诗圣后怕:“幸好昨夜我们及时返回,否则小嫂子真被他们算计了。还有,滕柯在信里承认是他杀了前妻母子。”
肖凡好笑:“他以为我们看不到这封信,竟然敢大模大样地把信发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付余生皱眉沉吟,半晌才说:“滕柯说他是给于春静结算尾款的人,前面却说生意是他给介绍的,那么,买凶投毒的人到底是滕柯还是寒九州,或者其他人?再有,他在信中说谢辰飞死了,朱曼丽昨夜说谢辰飞火化了,难道谢辰飞真死了?”
“谢辰飞真死了的话,那就只剩下这个滕柯了。问题是,即使我们明明知道这封信是滕柯写的,但如果他不承认,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发来的……”
肖凡看向夜安锦,“为了安全起见,刚才我已经把邮件彻底删除了。你得问问楚楠,能不能查到对方发件的IP地址。
如果能查到准确的IP地址,再顺藤摸瓜就容易锁定发件人。如果真是滕柯,那他就百口莫辩了。”
夜安锦立刻问楚楠。
可是楚楠回复:“理论上,通过查看邮件的原始源代码,可以找到发件人的IP地址。
但这个IP并不一定是发件人的真实IP地址,它可能是电子邮件服务器的,也可能是代理服务器。
另外这个涉及个人隐私问题,最好报警处理。
如果有必要,需要尽快联系电子邮件服务提供商。”
楚楠是法医学院的学生,当然知道遵纪守法,他并不知道夜安锦正在为警方工作。
但紧接着楚楠又发来一句:“已经永久删除的邮件,而且明知原件带在病毒,估计提供商也很难恢复并有效找到发件IP地址。”
肖凡把楚楠的回复仔细看了两遍,叹了口气,“这个滕柯太可恨了,他是确定我们无法通过这个邮件锁定他的位置或者指证他。他完全可以说他不知道这封邮件是谁写的。”
“哼,他想不承认就完了?还想毁灭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痴心妄想!”
付余生握着拳头,眉宇间充满了决然,“关公门前耍大刀,不信他能翻了天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诗圣问。
“谢辰飞死亡的可能性确实很大,但也不是百分百。朱曼丽强调一遍,滕柯又真真假假强调一遍,我倒觉得欲盖弥彰。”
付余生指挥若定,“先不管谢辰飞,趁热打铁抓捕滕柯。只要抓到他,不愁他不说实话。定位市郊那个废弃的仓库,我们去看看!”
肖凡刚挪动鼠标操作了两下电脑,内线电话响。
肖凡接听片刻,挂断,面色沉重,“组长,分局刑警队已经全面排查了那个仓库,那辆车被炸了,在残骸中发现于春静部分遗骸。”
“部分遗骸?”
“死者的头部不在现场。”肖凡说,“另外朱曼丽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除了致命枪伤,朱曼丽确实长期服用含有氟苯丙胺和黄樟素的减肥美容特效药,这两种毒素会导致心脏病和肝细胞中毒、变性。”
“滕柯连自己孩子的亲生母亲都不放过,和谢辰飞一样,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陈诗圣气愤地说,“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神明。”
付余生想了想,“不管怎样,我们去案发地看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