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
府衙内一切运转如常,县丞赵员外和主簿顾先明居中坐镇,处理着各种繁杂事务,调度人手。
县尉王富贵则领着一帮练脏高手,分成数个小队,在城内不断巡查。
他们路线不一,可又有一套独特的传讯之法,但凡是哪里出了问题,都能第一时间奔赴现场。
可以说,这一场危机让原本一片散沙的白沙城府衙,难得的拧成一股绳,四位主管空前团结!
只可惜,在现如今的局势下,他们就算再是团结,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而今日,从表面上看,和寻常时日也没什么不同,可若是有人细究,就会发现有马车进进出出。
有的在城内转了一圈又回去了;有的是购买了食物用具才回去的;也有的出来后就没回去。
这是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没什么豪华的装饰,也没什么精美的点缀,若是细看,甚至有几分陈旧。
赶车的车夫也就是个普通人,穿着破旧衣物,蹬着草鞋,唯有一手驾车之术值得称道,马车行的是又稳又快。
也就是这辆马车,自府衙出发,沿着大街前行,出了城门后,又沿着官道到了玄真观外。
但它并没有停下,而是从一旁的林间小道继续前行,直到无路可走的时候才停下。
然后,身穿一套常服的县尊走下了马车。
他在车夫的带领下,沿着山道继续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松峰山下的茅草屋,以及那巨大的演武坪。
演武坪上,还有几人在练武,举手投足间动静巨大,看的县尊心中越发笃定。
当然,一个外人到来,自然瞒不过众人五感,不一会儿,楚舟就直接迎了上来。
山道上,楚舟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惊奇道:“县尊好胆魄,居然带个普通人就来了?”
这时候的县尊自然没了往日的清高,就显得很是随和,洒然一笑,道:“真要是有人来杀我,我就算把练脏武师带着,又有何用?”
“县尊倒是看的开!”楚舟笑了笑,侧身,道:“里面请!”
“请!”
双方只是简单寒暄,就入了茅屋院子,也并没有进去,就在那棵大柳树下坐定。
两個板凳,一方圆桌,同样有几盘瓜果,再奉上茶水。
许澄四人很识趣儿的离开,带着那车夫,回了演武坪上,自顾自修炼去了。
只余下楚舟和县尊对饮。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双方似乎都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最终,还是县尊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起身,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礼,道:“谢过观主上次救命之恩!”
这一礼,楚舟受了,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头,道:“县尊大人就这般确信,是我救了你?”
县尊道:“来之前,不过七八分把握,总觉得观主后面或许还有高人。
毕竟,您还是太年轻了。
可来之后,我已经肯定,观主必是那高人!”
楚舟疑惑:“怎么说?”
“气度!”
县尊眼神极为明亮,他直视楚舟,半点不让:“我见过很多人,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淡定自若。
就现如今的白沙城,不管是我,还是那几位练脏武师,其实都是内心惶惶,深怕变局之下,家破人亡。
唯有观主身上,我没看到那种惊惶,甚至没有危机到来的恐惧,反而散发着强大的自信。”
“似乎,就算是有再大的危局,你也能坦然应对,无所畏惧。”
楚舟哑然失笑:“我有这等气度嘛?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眼看县尊又要开口,他摆了摆手,道:“且先坐下吧,我们坐下聊,我也很想听听,你今日来见我,到底有何事?”
“自是来请观主下山,镇守白沙城。”
县尊再次坐下,语气有几分无奈,几分急切:“白沙城的局势,就不用我多说了,若没有真正的高手镇压,倾覆也不过是旦夕之间了。”
楚舟微微侧头,自是没半点意外,只是道:“你觉得我愿意淌这趟浑水?”
“自是不敢让观主白忙活,若有什么要求,观主请直言,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然不做犹豫。
哪怕是我做不到的,我也尽可能的去做。”
县尊显然心中早有主意,立刻道:“府衙的银子其实没多少,但上次从薛家得来的部分,我都可以给观主送来。
若是不够,城中富户,我一家一家去讨要。”
“府库内还有不少秘籍抄本,虽都是朝廷统一发下来的大路货,但我可以做主,尽数誊抄一份,充实玄真观的底蕴。
若是观主还有需求,县尉、主簿两家的,我可以做主要来,其他武馆,又或是家传武功,我就需要去一一协商了。”
“这样,我可以让人做个统计,观主看上一看,若有感兴趣的,我再去一一商量,换取。”
“当然,武道修行,其实最重要的还得是各种大药,宝材,这些府衙还是有些份额的,若观主需要,尽数可以许给您。”
话到此处,县尊又看了看山道,和隐约可见的玄真观,再道:“还有这玄真观,实在是太小了些,若观主愿意,我可以动用徭役,为观主修建道观。
您觉得直接把这松峰山囊括其中,如何?”